說起來,嚴曼曼這二十幾年沒吃過什麼苦,在家時有媽媽照顧,訂婚了有傭人伺候,等到和柏少陽在一起後,柏少陽簡直把她當孩子一樣寵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如今可好,萬事靠自己,可惜啊,太笨!
安秘書和齊鳴正鬥嘴呢,廚房傳來一聲慘叫。
嚴曼曼想把熱好的牛奶倒進奶瓶裡,結果手一抖倒腳上了。
“去備車!”齊鳴吩咐安秘書,攔腰抱起嚴曼曼衝出去。
安秘書跟在後面,邊跑邊給自己老闆打電話,心想好嘞,趁着這個機會趕緊過來和好,然,柏少陽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牛奶把腳面燙起一層水泡,醫生挨個挑破,挑一個,嚴曼曼嗷的慘叫一聲,叫整棟樓都聽的見。
安秘書呲牙咧嘴的跟着起鬨:“疼死了,哎呦,肉都熟了吧。”
嚴曼曼哇呼一聲嚎的更大聲:“你輕點,嗚嗚,寶貝……”她想起柏少陽,如果這個時候他在,一定會很心疼,可是,你在哪?
並不是每一對有情人都可以修成正果,哪怕經歷萬千磨難,該離散的終究會離散,該相守的註定會相守。沒人可以掌控老天爺的安排。
柏少陽沒接到安秘書的電話是因爲林心儀出事了。
齊家宴會上,柏少陽對嚴曼曼的緊張勁讓林心儀心如死灰,回家後收拾幾件衣服去了美國,想着舊地重遊一番緬懷一下丟失的愛人,然後徹底忘了柏少陽重新開始新生活,哪成想,去酒吧喝酒遇見壞人。
昏暗的小房間裡,四五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可想而知他們要做什麼。
林心儀自殺未遂,至於爲什麼自殺,朋友說,你來一趟吧。
於是,柏少陽匆匆趕去美國,下飛機時,他收到安秘書的留言:曼曼腳被燙傷。
心口一緊,柏少陽轉身就往訂票處走,沒走兩步停下來,給秘書回了個信:我有急事,好好照顧她。
林心儀情況很不好,褪去所有光彩,,渾身是傷眼神空洞地躺在那裡。
“怎麼回事?”柏少陽問,說不心痛是假的。
朋友嘆氣:“被幾個男人……哎,發現時血都要流盡了,虧了那幾個人走時沒關門,被人發現,不然就……”
拳頭咯咯作響,額頭青筋暴跳,柏少陽牙齒都在打顫:“抓到人沒?”
“抓到兩個,剩下三個跑了。”
緩緩點了下頭,柏少陽眸光陰冷:“黑市懸賞,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不管誰負了誰,曾經有過的美好都會深深埋在心底,即便你我無緣,情義仍在,如今你受了傷害,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柏少陽說,都過去了,不要在想了,當做個噩夢,你這樣年輕,不該因爲他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那是犯傻。
說這番話時,他來美國已經半月有餘,沒辦法,林心儀一心求死,他無法離開,只能整日陪在她身邊。
他帶她回到曾經一起唸書的學校,慢慢走在校園,回憶曾經的點點滴滴。帶她去喜歡的甜品店,給她買最愛吃的點心,還有圖書館,那裡是他們最喜歡的地方,一本書,兩個人翻着看,頭
挨着頭,甜如蜜,很多很多地方,希望她能重拾信心,而做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們曾經相愛過。
柏少陽坦坦蕩蕩,如今的林心儀於他而言不過是多年老友,朋友有難理應幫忙,至於林心儀怎麼想,他沒考慮太多,也無法控制。人生嘛,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嚴曼曼的心拔涼拔涼的,快一個月了,柏少陽連個電話都不打,這是鐵了心分手唄,行,姑奶奶還不念着你了呢。
安秘書急的團團轉,齊鳴都要上位了好麼,啥急事呀走不開。
電話噠的響了聲,安秘書留言:齊鳴要帶嚴小姐潛水去,說慶祝腳丫子痊癒。一個哭喪的小人。
柏少陽回:沒關係,當替我陪她了。
安秘書撅着嘴誇大其詞:拉倒吧,再替就把你踢出局了,你是不知道哇,齊家小子花樣百出,昨晚燭光晚餐,前晚海邊煙花,聽說過兩天去看演唱會,就那個嚴小姐超級喜歡的歐巴,票老難搞了,齊家小子弄了兩張。括弧,都沒給我弄一張,心塞。
看了看遠處依着欄杆欣賞風景的林心儀,柏少陽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垂下眼簾回了條:我儘快回去。
“少陽,”林心儀蹦蹦跳跳走過來坐下,雙手勾住柏少陽脖頸,頭靠在他肩上問:“在想什麼?”。
心情已經逐漸趨於平靜,如柏少陽所說,人生本就跌宕起伏,沒人可以一帆風順,她是很慘,經歷了鮮少有人經歷過的噩夢,可又能怎樣呢,一蹶不振只會讓自己的人生更加慘烈,還不如想開些好好生活,何況現在還有柏少陽陪伴,這不是夢寐以求很久的嗎。所以說,上天是公平的,關上一扇門必定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林心儀的心思柏少陽又豈能不明白,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微微笑道:“在想晚飯吃什麼,走吧,有點餓了。”
林心儀也笑,挽上他的手臂仰起頭,嬌嗔的捏了捏他的臉:“剛剛纔喝過下午茶,這麼快就餓了,豬。”
這樣的小舉動和那聲“豬”是他們在一起時常有的戲碼,很暖心,很甜蜜,然而,那是多久的事了,如今千帆過盡,事與人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又怎能同日而語。
鬆開挽着柏少陽的手跑了幾步,林心儀回頭眨了眨眼睛:“不是餓了嗎,快點走吧。”
長髮隨風飄揚,湖藍色的裙襬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蔥白的小腿,女子眉眼含笑的望着他,如畫如夢。
不得不承認,柏少陽有一瞬間的晃神,好似回到從前,青澀的少年夾着厚厚的書本,校園裡你追我趕,笑聲朗朗不絕於耳。
擡起的腿下意識的向前邁了兩步,柏少陽有些控制不住的差點重現那一幕,然而,一聲哭泣豁然盤旋在耳邊:寶貝,我很討厭她,可不可以不見她。
腳步倏地一頓,柏少陽彎下腰狠喘了兩口氣,茫然不知所措的想,他在幹什麼?爲什麼會有這種念頭,他愛的是曼曼,即便她做錯了事,即便他說着狠話不再原諒她,可他知,那個女人已經在他心裡生根發芽,這一生除了她,再也不可能愛上其她人。
沒怎麼考慮,柏少陽撥通嚴曼曼的電話,一個月了,兩
人沒有任何聯繫,不是不想打給她,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段時間的失蹤。
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接,猛然想起來這個時間國內還是清晨,嚴曼曼內懶貓指定調了震動沒起牀。
嚴曼曼早起了,今天要去潛水,這妞玩起來勤快着呢,老早起牀收拾東西,翻箱倒櫃的找游泳鏡,聽見客廳的電話響以爲是齊鳴就沒着急,等她拿起電話後看見是柏少陽時,遺憾的直跺腳。
想回撥來着,又一想,這麼積極幹嘛,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等他再打好啦,結果等了十分鐘沒動靜,沉不住氣了,發條短信,口吻很惡劣:打電話幹嘛,催賬啊,沒錢,等着吧。
柏少陽抿脣一樂,心口暖的跟喝了壺燒酒似的。回:沒錢就以身相許吧。
嚴曼曼呼的坐沙發上,蹬腿翻跟頭:姑奶奶貴着呢,三億就想包身,美得你。
柏少陽低着頭完全忘記身邊的林心儀:多少肯跟我,你說。
嚴曼曼翻着大眼睛琢磨,霹靂啪啦回:名下財產吧,過戶給我,可以考慮。
柏少陽呵的笑開:沒問題,不過你得養我一輩子。
嚴曼曼撇嘴:纔不要你,罵我,恨你一輩子。
柏少陽:你蠢,不該罵麼?
嚴曼曼拿起個蘋果咔嚓咬一口,哼了聲:你後悔啦吧,切!沒勁!
眉眼沁着如棉的柔軟,柏少陽回:嗯,和好吧。
嚴曼曼樂的蹬腿:不同意,悔死你。
柏少陽笑:真的,想你了。
嚴曼曼骨碌碌轉眼睛:你在哪?
柏少陽傻了,腦子嗡的一聲,想了想:在國外,辦點事。
嚴曼曼:公事?
柏少陽:嗯。
嚴曼曼:什麼時候回來?
略一思考,柏少陽回:快了,再有幾天就處理完了,回去給你帶禮物,想要什麼?
嚴曼曼傻子一樣捂着嘴偷樂,隨後無意義的撇了下嘴:不要,你快點回來就好~想你了。
柏少陽:我也想你,叫聲寶貝聽聽。
忘我的發着信息,柏少陽眉梢眼底含着暖暖的笑意。
年少時,以爲簡單的喜歡便是一生,長大後才知,那份喜歡太過蒼白淺顯。深愛一人,絕不是閒暇無憂,你儂我儂。生活賦予我們太多的未知和沉重,猛然凝望,才知,甘願張開羽翼血流成河守護的,是你。
林心儀只覺胸口有團火急促的燃燒,熊熊妒火頃刻間將她的理智泯滅。
“你們不是分手了,怎麼還聯繫?”半月前她無意間聽見柏少陽和朋友聊天說他和曼曼分手了,所以纔會這麼快恢復身心打起精神。
嗯了聲,柏少陽隨意的看了她一眼,完全沒理會她的情緒:“和好了。”
“爲什麼?”她不清楚兩人分手的原因也不知道他們何時散的夥,卻固執的認爲是因爲她,不然柏少陽怎麼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鬧了點小矛盾,曼曼生氣了,沒事了,她小孩子脾氣,氣兩天就好。”柏少陽笑着說,想起嚴曼曼跳着腳說錢一定還給他就想笑。小傻瓜,我怎麼會要你的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