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佈滿繁星,璀璨如晨,如此良辰美景,再加上自編自導的那場戲,林心儀覺得這將是她有生之年最開心的一天。
柏少陽問,我待你不薄,爲什麼害我?
林心儀回,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就這麼簡單。
望着蛇蠍心腸的女人,柏少陽微微一笑,你的確得不到,因爲你不配,然後指了指她的肚子,打掉吧,爹是誰都不知道,生出來丟盡林家的臉。
柏少陽猜的沒錯,林心儀肚子裡孩子的確是那幾個論劍她的人留下的,而那些照片是她趁柏少陽睡熟時偷拍的,至於柏少陽爲什麼睡的那麼死連被人拍照了都不知道,是因爲那段時間柏少陽實在累壞了,一邊忙着照顧她一邊擔心國內的嚴曼曼,心力交瘁所以才睡是像死豬一樣,可惜好心沒好報,活生生被她涮了一回。
這邊柏少陽剛走,那邊嚴曼曼開始收拾東西,她要出國,她要散心,她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周渺渺攔不住她,無奈之下給只好陪着她一起去。
倆人也沒明確目標,只問了那班飛機最快起飛便不管不顧的登機了。
“韓國,首爾。”安悅翻着小本子,一條一條的念:“12日中午出酒店,明洞逛街一下午,然後吃烤肉去酒吧,凌晨2點回酒店。13日下午出酒店,還是逛街購物,十點半又去酒吧,凌晨3點回酒店,隨行中除了周渺渺還有一男孩,據調查,酒吧認識的,職業,留學生。14日,一天沒出門,晚九點準時去了那家酒吧,咳咳,周渺渺沒同行,原因不知,凌晨1點回去,隨行人,留學生。”
“不用唸了。”柏少陽淡然地擺了下手,拿起衣架上的西服穿上:“任董的晚宴我不去了,你幫我挑份禮物送過去。”
安悅跟在自家老闆身後:“最快去首爾的航班……”
柏少陽匆匆走在前面:“我有說去韓國嗎?自作聰明!”
“那您……”安悅想說,那您不管嚴曼曼啦,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面玩啦,那留學生長的那麼帥,您一點不擔心?
柏少陽閃身進了電梯,門關的瞬間,安悅瞄見自家老闆內英俊的小臉蛋兒,黑的跟抹了層鍋底灰似的。
裝,可勁兒裝,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對柏少陽這種明明嫉妒要死偏偏逞強的行爲,安秘書鄙視之。
柏少陽早上接到母親的電話,讓他今晚回家一趟,說有重要的事商量。柏少陽沒問什麼事,因爲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一定林心儀有關。
猜測的一點偏差都沒有。
柏府大宅,林心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默默拭淚,左右兩側是母親和菲兒,對面坐着父親大人和大哥二哥,氣氛蕭肅。
柏少陽把外衣遞給管家,選了個居中的位子坐下,隨後點了顆煙吸兩口,煙霧繚繞中閒閒地問:“什麼事,說吧。”
“少陽,”馮美琳重重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作孽呦。”
彈了下手中的菸灰,柏少陽靠向沙發背,挑了挑眉:“我做什麼孽
了?”
柏震雄覺得血壓在飆升,血管即將爆。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吼的震天響:“虎毒不食子!你怎麼做的出來!”
哇……林心儀哇的一聲撲到馮美琳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別哭別哭,當心身子,”馮美琳一迭聲的哄着:“小產比不生產損害小,更得好好調養,乖孩子別哭了,伯母替你做主。”轉首看向兒子,痛心疾首:“少陽,不是媽說你,就算你喜歡姓嚴的女人,你也不能逼着心儀墮胎啊,孩子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怎麼狠得下心!”
冷冷的睨了眼林心儀,柏少陽哼了聲:“繼續說。”
柏震雄深呼吸、深呼吸,好容易捋順了氣,又是一聲怒吼:“慣子如殺子,早知你這麼冷血就不應該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話很傷人,嗤笑一聲,柏少陽說:“要怪就怪您心太軟,後悔了吧,所以說,我是您這輩子最大的敗筆,”重新點了根菸,柏少陽無所謂地看向父親:“要不這樣吧,登報脫離父子關係你看如何?這樣一來,你既不用操心我的一切又可以不丟您的顏面,一舉兩得。”
馮美琳氣都喘不勻了,敗家兒子,這話也敢說,想氣死老孃怎地。
“你、你……”柏震雄胸口急劇起伏,指着小兒子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爸!”
“姑父!”
衆人亂成一團,柏少雲趕緊倒出兩顆救心丸塞父親嘴裡,扭頭衝柏少陽瞪眼睛:“混蛋東西!你想氣死爸爸!”
血脈相連,柏少陽又豈會不擔心,後背猝然飆起一層冷汗,待父親緩上一口氣,才鬆了緊繃的心。
林心儀嚶嚶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們別怪少陽了,伯父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然,沒走幾步,一下歪倒在沙發上,暈了。
林心儀不是裝的,的確是渾身無力腦子眩暈。
這女人也夠狠,出了醫院片刻沒耽誤提着虛弱的身子直接奔柏少陽家來了,爲的就是讓柏家人看看她悽慘無助的一幕,好麼,她成功了。
臉上捱了重重的一巴掌,馮美琳命令兒子:“抱她去你房間!一個月後成親!不然就別認我這個媽!”
舔了下嘴角的血漬,柏少陽眸光裡噙着滿滿的痛楚和悲傷,半響,展露出一個澀澀的笑:“您說您當年生下我幹嘛。”
望着兒子決絕的背影,馮美琳一口氣沒上來,咣噹,躺地上了。
母親說的是氣話,天底下哪有不要兒子的媽媽,他都知道,選擇毫不留情的離開不過是一時之氣,可他沒想到,竟然會把母親氣昏過去。
“心臟病,需要馬上進行搭橋手術,請儘快簽字。”
柏少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籤的字,手術協議上列舉的條例,那些有可能發生的意外、風險,刺的他雙目生疼。從未有過的恐慌無盡地蔓延,他害怕極了,哆嗦的簽上自己的名字,眼淚刷的流下來。
他想起小時候,他和母親住在別院,那時候他總是問,父親爲什麼不
和他們住在一起,母親就會笑着回,忙啊,要給少陽掙錢呀。長大後,他明白了父親爲什麼每週只能看他們一次,他便開始恨,恨父親明明有老婆還要招惹他媽媽,害的他媽媽受盡了大媽的欺辱,也是從那時候起,他變得異常叛逆,不管父親說什麼他都唱反調,惹的柏震雄來一次揍他一次,每每這時,母親就會撲上來護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替他向父親求饒。
那段相依爲命的日子讓柏少陽不止一次的發誓,這一生,一定要好好愛護母親、保護母親,可當下,他赫然發現,原來,他竟是如此不孝。
親人只有一生的緣分,這一世母子情深,來世,卻再也無法相見。
他沒得選。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眨眼過去二十多天。
飛速地翻着iPad,周渺渺冷汗淋漓:“臥槽!完了,完蛋了……”
嚴曼曼裹着浴巾出來,瞥了眼鬼鬼祟祟的周渺渺,呼的掀開被子:“又看小黃片!嘿周渺渺不是我說你,不行趕緊給你家老周買點藥,天天看這東西也不怕玷污你純潔的小心靈。”
周渺渺雙手背後,手中的iPad飛快的塞進枕頭下,嘿嘿傻笑:“我這不是學學習、取取經嘛,唉你別小看這玩意,挺有情趣的,哈哈……”
“拉倒吧你,”嚴曼曼嫌棄的啐了一口:“不嫌丟人!”滑進被子裡,嚴曼曼連打幾個哈欠:“困死了,還不睡?”
周渺渺沉思啊沉思,片刻後飛快的拿出枕頭下的東西:“你先睡,我去便便。”
坐在馬桶上,周渺渺愁得一下又一下的揪頭髮,第一次覺得自己智商太捉急了。怎麼辦呢?要不要告訴曼曼?告訴吧,怕她想不開,不告訴吧,瞞得了一時滿不了一世。
“曼曼,這麼久了,柏少陽沒給你打電話嗎?”周渺渺試探着問。
翻了個身,嚴曼曼迷糊地回:“打了。”
“什麼時候打的?”
“昨天、不對,前天。”
“說什麼了?”
“說什麼?”嚴曼曼拉着被子抱進懷裡,迷瞪的哼哼句:“讓我玩的開心點,還說……”人稍稍清醒些。
臉有點熱,嚴曼曼把被子蓋到頭上,哼唧聲:“哎呀,困死了,忘了。”她不好意思和周渺渺說,柏少陽那天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曼曼,我愛你,只愛你。
老僧入定般的坐在牀上,身邊人呼吸漸漸韻律。周渺渺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露在外面的小香肩,眼睛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傻丫頭,你可怎麼辦呀。
關上門,周渺渺站在窗邊撥通柏少陽的電話。
響了幾聲後,柏少陽的聲音傳過來。
“你好。”
“周渺渺。”
那邊沉默片刻,問:“有事?”
周渺渺壓着怒火低聲回:“你說那?”
又是一陣沉默:“曼曼呢?”
“睡了。”
似嘆了聲,柏少陽問:“她都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