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嚴曼曼低頭想找個洞鑽進去。
寶貝,論厚臉皮,您天下無敵。
沒法淡定了,指着嚴曼曼,馮美琳怒火中燒:“她是你什麼人?她重要還是我這個媽重要?晾着未婚妻一整天也就罷了,晚上還要過去,少陽,就算你想在外養個小的,也要兩邊兼顧吧,總不能可着一頭,會被人說閒話的.”
“誰能說閒話?除了家裡人誰敢說我?”柏少陽反問,態度極其堅定:“不早了,您早點回去休息,改天回家看您。”
嚴曼曼以從安悅那打聽到,柏少陽之所以同意訂婚是因爲他媽媽病了,迫不得已才答應這門親事,當下見母子二人因爲她吵起來,忙掙脫開柏少陽:“你回家吧,我自己可以的,伯父伯母我先走了。”
“曼曼!”柏少陽伸手抓了個空。因爲身後的菲兒眼疾手快的把他拉住。
“三表哥你聽二孃的吧,她還病着吶。”
菲兒是柏震雄已故老婆的外甥女,故而隨着柏少宇和柏少雲稱呼馮美琳二孃。其實她特別討厭馮美琳,平日裡見着也不多說話,如果不是因爲她自小喜歡柏少陽,想必很難讓她開口叫聲二孃。
說道母親的病,柏少陽猶豫了,加之嚴曼曼跑的比兔子都快,眨眼跳上週渺渺的車,一溜煙跑的不見蹤影。嘆了聲,撥通嚴曼曼電話邊走邊絮絮叨叨的囑咐:“鎖好門,早點睡,記得喝奶,奶在冰箱裡,放微波爐熱下再喝,奶瓶不用刷,王阿姨明天回來,我告訴她給你帶小籠包了,吃完再去店裡,中午我過去找你……嗯,到家後給我電話,用家裡座機打……”
柏少宇想撞牆,這還是我那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三弟麼,整個一唐僧。
姜月如好嫉妒,狠狠掐了把老公:“學學少陽,對媳婦多好!你啥時候能這麼體貼我!”
菲兒聽的直抽氣,三表哥缺什麼?父愛?母愛?嗚嗚,誰能告訴我,還用奶瓶喝奶,嚴曼曼你是真幼稚還是真幼稚啊。
娛樂城門口停了四輛車,柏震雄夫婦乘坐一輛,三個兒子各自一輛。
菲兒舉手聲明:“她和姑父坐一輛。”說完衝林心儀眨了眨眼睛。
柏少宇緊隨其後:“我約了朋友,先走一步。”華麗麗開走他那輛超跑。
柏少雲把自己媳婦塞進副駕,衝三弟一點頭:“我們也有事。”
掃了眼可憐巴巴看着他的林心儀,柏少陽輕嘆:“走吧,坐我的車。”
這臺黑色賓利是柏少陽特意買來專門接送嚴曼曼的,算是曼曼的專屬車,所以車裡到處是嚴曼曼用過的東西。什麼香水啊,化妝包啊,購物贈的代金卷啊等等,亂七八糟,甚至連用剩下的半包姨媽巾都有。
嚴曼曼是個比較懶散的人,東西拿完隨手一仍,等到用時再翻天覆地的找,爲這柏少陽沒少進行批評教育,可惜了,內妞心太大,今天答應的好好的,明天就忘流乾淨。一來二去柏少陽認命了,便由着她的性子胡亂弄。然,這就是所謂的真愛吧,哪怕對方有千萬個缺點,卻因愛你,全都不算事兒。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旦沾染便很難戒掉。好比現在,過於安靜的氣氛讓他難受,很憋悶。
按了cd,車裡驟然熱鬧起來。exo的《咆哮》,亂亂的聽不清歌詞,但嚴曼曼非常喜歡,喜歡跟着哼,哼起來還左搖右擺的跟着打拍子,傻乎乎的很可愛,可愛到能輕易感染他。
想起嚴曼曼,柏少陽情不自禁的笑了,然後像心有靈犀似的,接到嚴曼曼的電話。
“寶貝!”嚴曼曼興高采烈的:“鑰匙不知道丟哪了,我今晚去渺渺家睡。”
唉,柏少陽幽幽嘆氣,又得換鎖。
“少陽,前面靠邊停下可以嗎?”行駛了一段距離,林心儀忽然說。
“嗯?”柏少陽神遊天外呢,聽見有人說話纔想起來,旁邊還坐着林心儀:“哪裡?”
“亮燈的地方,藥店。”
車子緩緩停下,林心儀拿着包包下車。
揉了揉太陽穴,柏少陽點了顆煙狠吸兩口,這幾天超累,白天忙生意晚上陪曼曼,內丫頭最近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晚晚拉着他聊天,精神頭旺盛的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聊聊到後半夜,他很累,卻不忍掃她的興致。
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爲什麼?爲什麼會這般遷就嚴曼曼,其實她很差勁的,家務不會弄,飯做的不可口,散漫還有點邋遢。
知道她爲什麼喜歡用奶瓶喝奶麼?因爲奶瓶可以叼着,可以躺在牀上,三百六十度東倒西歪的隨便喝,卻不必擔心奶會流出來,不光是牛奶,所有稀釋的東西她都要用奶瓶,說白了,就是喜歡在牀上喝東西包括吃東西。所以柏少陽每晚入睡前必定要換張牀單,沒辦法,到處是渣渣,即便這樣,他還是默認的由着嚴曼曼把家搞的像豬窩,實在打掃不起,他請了個阿姨白天過來幫忙拾掇屋子,晚上他自己弄。很心酸,有時候氣的恨不得打她兩下子,卻在揚手的剎那瞬間該爲撫摸,沒辦法,丁點辦法都沒有,他愛慘了嚴曼曼,那種愛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林心儀回來時,柏少陽已經睡着了,手裡的煙結了長長的一截灰,脣邊卻噙着一抹笑。
她把煙輕輕的拿下來,然後便是默默的凝視。這個男人,她從十幾歲時就喜歡上了,後來倆人相繼着出國。
異國他鄉,愛情像初春的枯枝一夜之間發芽,輕易擊碎了彼此那顆孤單落寞的心。那時的柏少陽對她也很好,每月特殊的幾日柏少陽就會給她熬糖水,給她揉肚子。
那會兒他總心疼地說,將來咱們一定要生兒子,千萬不要生女兒,太遭罪了。然而,一切美好戛然在那年的冬天。
家裡破產,父親無力支付她那高額的學費。一夜之間,她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至貧民。她好恨,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柏少陽說,不用擔心,你的學費我來想辦法。能有什麼辦法呢,他只是個學生,還不是向家裡要錢,強烈的落差和自尊心讓她根本無法接受來着柏家的資助,所以她毅然決然的回了國,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尚是太年輕,她想的太簡單,以
爲可以很快忘了這段情,以爲可以遇見比柏少陽更好的男人,然而,青春將逝才發現,她放棄的竟然是這一生對她最好的人。
輕易得到的不會太珍惜,當年的柏少陽對她太好了,所以纔會在面子和愛情上毫不猶豫的選擇的了前者,現在回望,很不值的。
柏少陽睡了一覺猛然驚醒。做了個夢,夢見嚴曼曼走了,哭哭啼啼的拉着個行李箱三步一回頭的往前走,他想問,你上哪去啊,卻怎麼也張不開嘴,一着急,醒了。
“怎麼不叫醒我?”擡腕看了看錶,凌晨四點,竟然睡了這麼久。
“不忍心。”林心儀回,拿出剛剛買的藥倒出兩片遞給他,柔聲說:“把藥吃了,不然明早又會胃痛。”
酒後胃痛,這個毛病好多年了,林心儀知,嚴曼曼卻不知。不是不想讓她知道,而是知道了也沒用。嚴曼曼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何況照顧他。
不疼麼?疼,疼起來自己找點藥然吞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陪她做這做那。
不難過麼?一點點,但他自我安慰的本事超好,想得開也認得了命,所以還是無事。
盯着林心儀手上的藥片,柏少陽百感交集。
“謝謝。”接過藥吃下,柏少陽別過頭微不可聞的嘆了聲,啓動車子離開。
按下車窗,拂曉的清風讓柏少陽的心情慢慢舒暢起來,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從裡到外透着精神勁兒。
見柏少陽心情不錯,剛纔又對她露出個笑臉,林心儀便試探着和他聊天。
“少陽,過幾天我想回趟老家,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是自由的,不用問我。”柏少陽回,腦子一閃,想起還從見過嚴曼曼父母,改天應該抽空陪她回家看看。
“那你、你可不可以陪我?”林心儀又問,緊接着跟上一句:“哦,我只是想讓家裡親戚見見你,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見你親戚幹什麼,司馬昭之心麼。但柏少陽心情好,所以沒嗆着她說話,淡淡的開口:“沒時間,最近忙,再說曼曼也不會同意的,小壞蛋粘人的很,一刻也離不開我。”
該有多諷刺呀,未婚夫當着她的面若無其事的說着另一個女人,話裡話外理所當然,不避嫌不遮掩,應該應分的。
幾個回合下來,林心儀也學奸了,要是換做之前她一準會控制不住的發飆,現在不會了,點了下頭,低聲道:“好吧,那我自己回去。”
“嗯。”飛快的應了聲,柏少陽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狹小的空間又安靜了。
林心儀覺得心好累,累的她都想放棄了,然,一轉眼,看見柏少陽那張英俊的幾乎沒有一絲瑕疵的臉馬上打消這個念頭。
有別的女人又怎樣,男人的風流與能力是成正比的,更別說柏少陽這樣的青年才俊了。再者說,他媽媽不也熬了很多年才熬到柏太太這個位子麼,憑什麼我就不能熬,大不了和嚴曼曼死磕到底,看誰命長嘍。
想到命運這塊,林心儀忽然轉過頭看向窗外,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