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夏,某個富麗堂皇的家居室裡,陰沉的氣氛蔓延着,旁邊的僕人們紛紛的走過,忙着自己手裡的事情,不敢去看坐在客廳裡的那個面容陰霾的男人,只有少許的新人好奇的多看了兩眼,立刻遭到了那男人的炮轟。
“都他媽滾蛋,看什麼看!沒看過老子教訓小子啊!”
說完便隨手拿起桌子上面的菸灰缸狠狠的砸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僕人,那人的頭當場血如泉涌,卻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只是匆匆的退下,看到自家的主子發火了,那些偷偷觀看的僕人們立刻散開了。
“暴力。”
他的對面站着一個表情倔強的少年,眸眼之間全部都是對他的不屑。
“你不是我老子,更沒資格教訓我。”少年冷冷的開口,話音剛落便聽到份外清晰的一聲巴掌聲,男人狠狠的出手,充分的應驗了少年口中的暴力。少年的頭被打歪向別處,但是他站直身子,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
那抗拒的眼神裡分清的寫着‘就算被你打死事實也是一樣,你不是我老子’。
男人被氣的坐倒在沙發上。
“牧天,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跟着誰姓!”
眸眼之間不再全部是不屑還多了一些嘲諷,他薄脣輕啓。
“你也不要忘記了,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我叫牧天,我的名字叫做易優,還請牧先生記清楚了,下次不要再喊錯人。”
“啪!”的又是一聲,易優的臉再次被打偏,嘴角泛出點點血絲,這次也一如從前那樣,他仍是那樣倔強的眼神,就算被打的很痛,就算被嘲笑到無地自容,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那個樣子。
他眼神裡的目光像針一樣扎着男人的心臟。
男人再也忍不住的向樓上大吼。
“林旋!快來看看你生的這個狗雜種!是不是想要把我氣死!”
樓上的女人尋聲趕過來插到他們中間,明明是做爲一個母親,明明已經看到了少年臉上的袖腫,明明察覺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和煎熬,但是她還是選擇無視,越過易優直直地撲向男人的懷裡,並一臉心疼的看着他,用那雙纖細的手指撫平男人眉中皺起的小山。
“親愛的怎麼了?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的。”
“怎麼了?”男人怒目睜圓,“那問問你那該死的好兒子!問問他做了什麼好事!”
被點到名的易優收起剛剛複雜的表情,似乎眼中的痛苦只不過是旁人一時的錯覺。
“怎麼……說實話也有錯?”他想聳了聳肩,想笑卻牽動了傷痛的嘴角,引來一陣陣的抽痛。
“我本來就不姓牧,我是易優是易軒的兒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的表情像痞子一樣,看得男人又是一陣暴怒,他剛想衝上去再抽易優兩巴掌卻被一旁的女人給攔住了。
“親愛的別這樣,他還只是個孩子。”在她說這話時,易優的眼睛中再次閃過不屑。
易優快速的轉過身問道,“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去休息了。”
還不等他們的回答他已經快步走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裡,他清楚的聽到樓下傳來男人的怒吼聲。
“混賬東西……”
他揚起嘴角,露出無法抑制着的笑容,他就是喜歡讓那個男人生氣,這是他活着的唯一的樂趣。
他把頭放在柔軟的*上,他的笑容漸漸擴大,笑聲也越來越明顯……最後他變成毫無掩飾的誇張大笑……
哈哈哈……那個男人又被他氣到了,真是太棒了,唔……下次要怎麼激怒他呢……
但是漸漸的他的笑聲慢慢變小,最後突然消失。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討厭這裡,真的很討厭這裡的空氣和味道……討厭那個男人的臉,討厭母親趴在他懷裡面的嬌笑聲……
角落裡的愛犬奧菲慢吞吞的跑了過來匍匐在他的*底下,用舌頭舔着他的手併發出唔唔的聲音。
被自己手中溼意驚醒過來的易優睜開眼睛,一臉*溺的抱着它的身軀。
“只是你不會離開我……我明白……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
這是母親送給他的狗,他一手養大的,只是奧菲還是原來的奧菲,母親卻不再是原來的母親。
房間裡突然傳來敲門聲,易優皺了皺眉卻抿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的聲音,現在的他誰都不想見,包括她!
門口傳來林旋的嘆息聲,她壓低了嗓音輕聲的說道。
“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明白你在想些什麼,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愛你。”
愛?房間裡的易優立刻露出嘲諷的笑容,他不再沉默而是對着門口的方向反問她。
“愛我?你真的愛我?你見過哪個當母親的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打不僅不聞不問還在他面前打情罵俏?你又見過哪個母親會無視自己兒子的存在。”
他冷笑,門口那邊卻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
“這就是你愛我的表現?哦,母親,你真的是太偉大了。”
漸漸的門口那邊傳來了壓抑着的低泣聲,一聲聲的傳的他的耳朵裡,無論再怎麼無情,無論再怎麼討厭她,但是他還是感到了一絲絲的後悔,後悔剛剛說出那些話。
他起身猛得拉開門,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門口一直低着頭的她。
林旋擡起頭,用發袖的眼眶看着眼前這個已經比她還要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原來……她的易優已經長這麼大了……
“你想要做什麼?”
她的脣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什麼時候她和自己孩子的隔閡已經變的這麼深?
“我只是……”
“只是什麼?”易優繼續問,對面的她卻只是咬脣,“如果沒事就麻煩你不要站在我的門口哭好嗎?我不是你的丈夫或是*,我沒有理由包容你的任性,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話又說了狠了……話一出口,易優就後悔了,他本來不想說那些話來刺激她的,果然她好不容易停止了的哭泣又開始有繼續的現象……
一時之間陷入尷尬的氣氛,對面的林旋張了張口。
“易優……讓我抱抱你可……”她的話還沒說完,此時的易優的眼角不經意的瞥到了一個熟悉而又讓他憎恨的身影,他直起身子冷冷的笑了,快速的打斷她的話大聲的說道。
“記得幫我轉告他,我姓易,永遠都不會姓牧!哈哈哈……”
說完他快速的轉身關門,沒有看到他母產站在門前眼神中的錯愕的失望以及更多的痛苦。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不一會他便聽到了砸門聲,以及那個男人憤怒的吼叫聲和怒罵聲。
他躺在*上抱着奧菲嘿嘿一笑,罵吧罵吧,氣死你最好!
沒錯,他叫易優,在牧家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繼父厭惡他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他不肯改姓牧,也不肯喊他一聲爸。
他對他的繼父並不陌生,因爲他是自己父親的好朋友,在他的父親死了之後,做爲好朋友的牧澤娶了他的母親,林旋就帶着他這個拖油瓶嫁了過去,牧澤原本有一個妻子的,但是在他的父親去世後不久也隨之去世了,只留下一個驕橫了女兒。
當初他是真的有把牧澤發父親的,真的,可是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他大概這輩子都會被矇在鼓裡。
易優的父親是出車禍去世的,拒警察的意思是交通竟外,但是在牧澤娶了母親的第二天,他不經意的看到以前幫父親護理車的曲明突然變得很有錢,全身名牌,他記得曲明是雖然有些積蓄但是還沒有到現在沒有工作也可以吃喝玩樂的地步。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涌出不好的感覺。
那個感覺一直困擾着他,直到他查了曲明的銀行賬戶,有一個賬號給他打了一大筆款。
易優本身就是富人家的小孩,於是他出錢找人去吼嚇了一下曲明,結果從他的嘴裡易優聽到了讓他痛苦無比的真相。
原來車禍什麼的都是假的,背後的主謀是那個剛剛成爲自己的父親的男人牧澤,他的目的是父親的公司和母親。
那一天,易優覺得自己的人生陷入一片黑暗,認賊做父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涵義,在他搞清楚真相後的第二天,曲明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的家裡,他知道是誰做的卻沒有辦法去揭發他,因爲他還小……因爲他沒有證據……
但是更讓他感到傷心的是他把真相告訴母親後,她不僅不相信居然還罵他存心*,想要破壞她和牧澤之間的感情,那一刻,易優覺得自己的心死了……
從那一天起,原本那個好孩子的易優不見了,他叛逆,他闖禍,他的樂趣就是給自家人找一堆麻煩,然後看着他們一臉愁眉不展的模樣,他就會在一旁哈哈大笑。
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活的是多麼的痛苦,他在深淵裡呼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得到他,沒有任何一個人肯過來拉他一把。
他像是被一道無形的枷鎖深深的束縛住了心,他想笑但是眼眶裡卻流出淚水,他想哭喊,但是喉嚨卻像是被毀壞了一般。
漸漸的所有的事情像是跳動的畫面,在他的大腦裡衝撞着,交碰着,折磨着他的神經,讓他在睡夢裡都受到了無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