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依?命依到底是什麼?!
司笑語不知道,可是她卻知道,如果現在不阻止他的話,那麼他會……
“祈哥哥,不要!”司笑語突然驚喊道,聲音帶着哭腔,“不要……祈哥哥,不要在這種時候……”
她愛他,而且現在的她,是十八歲了,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她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也曾經想過,有一天把自己交給祈哥哥。
可是面對着這樣的突如其來,在這樣漆黑的環境中,她卻還是會忍不住地害怕起來。
她的身體瑟瑟發抖,眼淚涌出了眼眶,不斷地滾落下來。
她拼命地抽着鼻子,想要止住眼淚,可是卻怎麼都止不住。
她的淚,順着她的臉頰,滴落在了他的指尖,拉回了他一絲絲的神智。
“笑……笑……?”這兩個字,像是無比艱難地從他的口中擠了出來。
“嗯……”司笑語應着,“祈哥哥……如果你痛的話,我先帶你去看醫生,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我會怕……”
司笑語斷斷續續地說着。
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經被他猛然地推開了,她聽到了他踉蹌的腳步聲,似乎是想要和她拉開距離。
“別靠近……我,現在……出去!”君容祈的聲音,急促而沙啞。
身體中,剛剛因爲碰觸着她而壓下去的疼痛,此刻又一次地涌了上來。而神智,恐怕也會再又一次涌上來的疼痛中消失吧!
到時候他的剋制力全無,只怕又會對她做出過分的事情。
“可是你……”
司笑語的話還沒說完,君容祈已經再一次地道,“……出去!”聲音是破碎的,從這聲音中,可以輕易地讓人感覺到他的痛苦。“笑笑……如果你……你不想像剛纔那樣的話,就趕緊……出去……”
君容祈吃力地道,他的理智恐怕維持不了多久了,到時候他又會像一頭瘋了的野獸,恐怕只剩下本能了。
而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就像是最誘一人的美食,就算一動不動的站着,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蠱惑。
司笑語怔了怔,這會兒,她看不到他的樣子,可是卻能感受到,他應該是很難受的。
她的手突然摸到了牆上的燈開關,沒有多想的,她按下了開關,頓時,房間裡一片放亮。
可是眼前的情景,卻讓司笑語瞳孔倏然一縮,幾乎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是什麼。
她的祈哥哥,她所熟悉的人,她甚至見過幾次他打架的模樣,都不曾見過他有像此刻這樣的狼狽。
打架的時候,他永遠都是把人打倒的那個,就算是偶爾受到了攻擊,但是下一刻,他卻會是更加狠地把對方打倒。
在她的心中,他就像是無所不能似的,她從來不認爲有什麼是可以把他打敗的。
可是現在,她心中那個堅強的男人,卻是匍匐地倒在地上,身體的關節,在呈着不可思議的角度,那手指,不斷地扒着木質的地板,俊美的臉龐,已經扭曲着,呈現着痛苦的樣子。
他身上所穿的睡袍,已經被他的手指給抓扯撕破着,也讓身體中那一道道的血痕,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的觸目驚心。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祈哥哥會這樣?!
他嘶吼地痛苦聲音,令得司笑語一個激靈,驟然回過神來,“祈哥哥,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可是她的腳步才邁出,他卻已經猛然地喝止住了,“別過來!”那雙漆黑的鳳眸,死死地盯着她,他用着自己僅存的理智,吃力地喊着,“笑笑……出去……你快出去……你過來的話,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明天……明天我就會沒事的……”
明天……司笑語的腦海中,倏然地閃過她曾經在清晨來君家找他的時候,看見過房間裡亂糟糟的,而他躺在牀上沉沉睡着,身上滿是血痕的情景。
那時候,她還猜測着他是不是打架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明天就沒事兒了?所以君家的人,纔會放任祈哥哥一個人鎖在房間裡嗎?
君小叔叔想讓她看的,就是這些嗎?
“那……要怎麼做,祈哥哥你纔會好一些?”司笑語問着,並沒有離開房間,反而是在走進着他。
怎麼做……他的瞳孔收縮着,她的話不啻是一種最深的誘一惑,讓他僅存的一絲理智也爲之崩斷。
當她走到他跟前的時候,她的氣息涌入着他的鼻尖,他再也控制不住地把她壓倒在了地上,緊緊地抱住了她。
痛!
司笑語緊緊的咬住脣,不讓痛呼從脣中溢出。他擁抱的力道,還有脊背撞在地板上的力道,都讓她覺得好痛。
可是,她的這些痛,遠遠比不上他的痛吧。
能讓祈哥哥這樣的人,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那該是有多痛呢!
深深地吸了口氣,司笑語擡起手,抱住了君容祈,“祈哥哥,不痛了,笑笑會幫你把痛趕跑的,所以,不痛了,不痛了……”
小時候,他說痛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對着他說的。
就算現在的她知道,這樣說,其實根本無濟於事,只是大人哄騙小孩子的一種方式而已,可是此時此刻,她卻還是這樣說着,只希望可以讓他的疼痛減輕一些。
她的聲音,她的擁抱,在壓制着他身體中的疼痛。疼痛在一點點的褪去着……
君容祈的臉埋在了司笑語的肩窩處,喘着粗氣,聲音嘶啞無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知道。”司笑語回道,“雖然沒什麼用,但是祈哥哥,你痛的時候,我可以陪在你身邊。”
他慢慢的撐起着身子,定定地凝視着她。
她的神情,在燈光下,看不出有絲毫的害怕,“你不怕我剛纔的那種樣子嗎?”他喘息問着。
“不管你是什麼樣子,都是我的祈哥哥,有什麼好害怕的。”司笑語道,現在的她,沒有害怕,有的只是對他的心疼而已。
“不,不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君容祈道,“笑笑,你這樣抱着我,我就可以不痛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比剛纔要好許多了,喘息的聲音,也沒有剛纔那樣粗重。
“那我就一直這樣抱着祈哥哥。”司笑語說道。不管她的抱着,是不是真的可以讓他不痛,但是她願意去抱着他。
當他疼痛的時候,就這樣抱着……
一直抱到不痛爲止!
————
司笑語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着君容祈抱了多久,她的記憶,只停留在那一室的燈光中,她的雙手,緊緊的環住着他的腰,然後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而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君容祈正單手撐着下顎,躺在她的身邊,靜靜地睨看着她。
“祈哥哥……”她眨了眨惺忪的眸子,迷迷糊糊地喊道。
隨即下一刻,一個激靈,所有的記憶,又回到了她的腦海中,她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再猛地坐起了身子,發現這會兒,她還在君容祈的房間裡,而他則躺在她的身邊。
“我……昨晚……”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昨晚你睡着了,是我把你抱到牀上來的。”君容祈道。
“哦。”她木木地應了一聲道。心中則在不停地唾棄着自個兒的臉紅。拜託,她又不是第一次和祈哥哥一起睡,不需要這麼害羞吧。
君容祈摸了摸司笑語的頭,當昨天,她抱住他,令得他身上的疼痛褪去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找到命依,在滿月的時候,命依的存在,不僅僅只是遏制住身體的疼痛。
更重要的是,痛過之後的那種滿足感。
只有真正疼痛過,纔會知道命依的存在,有多珍貴。
以往,他每次都會痛得昏過去,然後又在疼痛中醒過來,反反覆覆,理智在疼痛中逐漸的崩潰,最終淪爲疼痛不止的野獸。
而每一次清晨醒來之後,卻又是迎接着一室的空寂。
但是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當他睜開眼睛,看到她的睡顏印入眼簾的一剎那,他的心突然變得很暖很暖。
他的笑笑,在昨天他最最疼痛的時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用力地抱住了他。
她一定不會知道,她的這一抱,對於他來說,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如果困的話,那再睡會兒。”君容祈道。
“不用了,不困!”她趕緊搖了搖頭,視線瞥見了他脣瓣上咬傷的破口,還有睡袍下露出的部分肌膚上的紅痕。
雖然他的睡袍已經換了一身新的,可是依然可以看到一些昨晚的痕跡。
司笑語一臉緊張地急急問道,“對了,祈哥哥,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沒事兒嗎?”
“我已經沒事了。”他回道。
她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昨天晚上真的嚇死我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你爲什麼會那個樣子?”
他沉默着,漆黑的鳳眸定定地凝視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那麼一會兒,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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