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在這個城市,即便是不能日日相見,至少內心的踏實的。知道她在,知道自己想要見就一定能見到,這樣的篤定便是心安。
但此時,這個女人在千里之外,而且陷入虎狼之中,如果曹夢露對她發難,如果蘇真顏對她耍心機,這個柔弱的女人能夠應付得了嗎?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婆婆媽媽的開始擔心這些事情,最開始的時候,他不是也如同旁人一樣冷眼看笑話,那時候只是路人,心情也如路人一樣。此時將她至於心間,便害怕她被人欺負。
“洛顏,你等一下,我有話想說。”在蘇洛顏快要掛電話的剎那,冷雲浩慌忙的請求她不要掛斷,他打電話過來,只想聽聽她的聲音,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但是她並不願敞開自己,連聲音裡都是慣常的清冷。
蘇洛顏繼續之前的沉默,她是有所期待的,愛一個人,當然希望他能夠知你心,懂你意,所以,蘇洛顏也不例外。
“麻煩幫忙照顧一下若琳,好嗎?”那頭男人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就算是真的對蘇若琳沒有感情,但出於夫妻之道,他也應該給予一點關心。
這話說出來,就如同一盆涼水一樣潑在了蘇洛顏的頭頂上,他給她打電話不過是想要她照顧他的妻子,那麼直接說豈不是要省事許多,爲何前面要做那麼多的鋪墊?
失望在內心淤積之後,蘇洛顏倒是鬆了一口氣,是她自己多想了,他不過是站在姐夫的位置,她還想讓他怎樣?蘇若琳是她的妻子,曹夢露是他名正言順的岳母,他這樣說,一點都不爲過。
“姐夫放心就是了,若琳好歹也是我的姐姐,我自然會照顧她。”蘇洛顏說的雲淡風輕,頃刻間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她臉上掛着清冷的微笑,就如同那個男人站在她的對面,深情款款的囑託。
“如果姐夫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掛電話了。還有,姐夫最好親自給若琳姐打個電話安慰一下,畢竟她是你的妻子。”蘇洛顏後面說的話,依舊是沒有任何力道,但是字字句句落在冷雲浩的耳中,卻如同針一樣扎的難受。
他是不該打這個電話的,也不該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語,他若真是想要關心蘇若琳,自己打電話豈不是正好一些,可他偏偏沒有那麼做,拐彎抹角的擺脫了蘇洛顏。
“對不起……”冷雲浩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洛顏已經掛斷了電話。她不想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不想再聽到他任何關於另外一個女人溫情的話語。
她就算是在吃醋吧,那麼也不要被他窺見。他不是說把她放在心裡嗎?可見他的心裡空間着實廣闊,容得下太多的女人。她再怎麼引人注目,也不過是佔了一個邊邊角角而已。是她自己太自大了,還以爲他說話的時候是帶着唯一。
蘇洛顏在窗前站了一會兒,目光所及都是鋼筋水泥的建築物,硬邦邦的讓人見了就覺得難受。她莫名覺得堵的慌,想要透透氣,想要出去走走。
曹夢露是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醒過來的,車禍有些嚴重,雙腿嚴重骨折,兩隻胳膊也沒有佔到便宜,好在她的生命意志是如此的頑強,倒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蘇洛顏陪着蘇若琳在醫院守候了一夜,一旁的蘇真顏早就躺在隔壁病房的牀上睡的昏天暗地,蘇中尚只是坐在長椅上不停的抽菸,一個男人最憂愁的事情,也莫過於如此吧。
蘇若琳是在擔心曹夢露,畢竟那個女人是她的母親,作爲女兒,沒有看到母親平安無事,便不會心安。她一直都守在病房裡,坐在曹夢露的身邊。
蘇洛顏不能入睡,是因爲腦子裡一直想着冷雲浩的話,那個電話讓她不能心安,甚至可以說,她內心充滿了委屈。她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可她現在分明就是在吃醋。
在冷雲浩鄭重其事的說他在乎的人是她的時候,蘇洛顏一時間感激涕零,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爲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即便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婚姻,即便她只能站在他的背後,偷偷的享受他帶來的幸福。
可是,當他打來電話,卻是關心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她做不到那麼強大,強大到要用迎合的態度來滿足他的心願。
蘇若琳是個好女人,連她都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得到男人的疼惜,何況是冷雲浩這樣優秀的男人。他也許是愛她的吧,不過是如同張愛玲所說,有了白玫瑰,就渴望紅玫瑰的嬌豔。所以,她擔心自己有一天真的做了紅玫瑰,也會在頃刻之間變成牆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卻始終是他窗前的白月光。
“洛顏,你去休息一會兒吧。”蘇若琳輕輕的權威蘇洛顏,蘇真顏已經早早的就睡了,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她不忍心看到蘇洛顏繼續在這裡守下去。
“沒事,我現在睡不着。要不,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面對蘇若琳這個善良的女人,蘇洛顏所有的鋒芒都收了起來。她沒有緣由去責備蘇若琳。就算冷雲浩有了其他的想法,那都與這個女人沒有關係。
蘇若琳也沒有勉強,她還是將目光收回來盯着曹夢露,那個囂張霸氣的女人,恐怕也只有此刻才能夠保持住如此的安詳。蘇洛顏將目光落在曹夢露的身上,她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是如此的可憐,她不過是耗盡一生想要得到自己的愛情,卻不得不委曲求全。
這個女人有着良好的家世,如果一早發現蘇中尚有外遇,她可以選擇離婚,可以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但是她沒有。她畫地爲牢,不只是將杜月娥圈禁至死,也將蘇中尚與她自己的一生都圈禁在裡面。
她無法走出丈夫帶給她的屈辱,想要全世界的人都能夠同情她,給她安慰。可是她又不相信這些。她高傲的想要維持自己的尊嚴,然而所有的做法都是徒勞。
之前她介意杜月娥的存在,後來又怨恨蘇氏姐妹的存在,現在想想,她不過是跟自己過不去而已,她仍舊是蘇家的夫人,而她生下的女兒也是蘇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
所以,在蘇洛顏看來,最可憐的人應該是曹夢露才是。她很難想象,這個女人醒來之後的反應,會不會痛改前非,會不會不再像兩年前那樣飛橫跋扈?
蘇洛顏已經有兩年沒有見到曹夢露了,腦海中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卻是那麼的分明,原來不只是愛才能讓你記住一個人,原來恨也可以。曹夢露的容顏還是發生了一點變化,雖然保養的十分的好,但是歲月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她的皮膚開始鬆弛,她的眼角落下魚尾紋。
第二天清晨,蘇洛顏剛剛眯上了眼睛,她確實有些困了,昨晚砸這裡坐了一夜,到底沒有抗住。
曹夢露醒來之後,睜開眼睛便看到屋子裡坐着在打盹的三個人,蘇中尚靠在牆邊的椅子上,微微張着嘴巴,一臉的疲憊,而她日夜思念的女兒蘇若琳,趴在她的身邊,剛剛合上眼瞼,不遠處竟然坐着蘇洛顏。
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蘇若琳已經從睡夢中驚醒。
“媽——,你終於醒了。”她激動的想要握住曹夢露的手,想要她受了傷,便沒有那麼衝動。看到曹夢露轉動的炯炯有神的眼睛,蘇若琳的臉上終於掛上了欣慰的笑容。
蘇洛顏睡的並不深,聽到這一聲咳嗽,立馬就從睡夢中醒來了,只不過觸碰到曹夢露的眼神時,她還是不自覺的躲閃了一下。17623107
曹夢露見到蘇洛顏的瞬間,臉上的肌肉就擰到了一起,她已經兩年沒有見到蘇洛顏了,還以爲這一輩子都不用見到蘇洛顏了,想不到自己現在躺在病牀上,竟然第一時間看到了這個女人。
“你怎麼在這裡?”曹夢露的語氣並不好,冷冰冰的帶着怒火一樣。蘇洛顏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曹夢露偏偏就是看她不順眼,而對蘇真顏卻是另眼相看。這個原因她無從知曉,當然也不會張口詢問曹夢露。
也許,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討厭一個人也是如此吧。
“媽——,洛顏是專門從美國趕回來看你的,你不要這樣嘛。”蘇若琳立馬聽出曹夢露聲音裡的不悅,立馬幫蘇洛顏說話。
她是真的很害怕曹夢露與蘇洛顏之間再起戰爭,兩個人彷彿是隻要一見面,就會爆發口舌之戰。曹夢露討厭蘇洛顏,不過是以爲她的性子烈一點。
這話一出口,蘇洛顏立馬就找到了兩年前的感覺,看來時光在變化,但是人卻沒有改變。曹夢露對她的恨意不會隨着時間有任何的減少。
“洛顏昨晚在這裡守了一晚上,你們已經兩年沒見面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耿耿於懷了。大家都讓一步,和諧相處不好嗎?”蘇中尚有些看不下去了,在這個時候開腔幫忙解圍。
“守了我一晚上,我還真稀罕呢?盼我早點死吧,我告訴你蘇洛顏,老孃的命硬着呢,只要我曹夢露還活着一天,你就別想進蘇家的門。”曹夢露的囂張立馬就爆發出來了,她盯着蘇洛顏,眼裡帶着火光。
這讓蘇洛顏該說點什麼呢?如果在兩年前,她是應該針鋒對麥芒的跟曹夢露對上幾句嘴,但是現在這個女人除了氣焰上還是以前那樣之外,已經是個病人的姿態躺在那裡了。她應該大度,應該海納百川的。
“大媽想多了,兩年沒有見到大媽,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想念。看到大媽傷成這個樣子,我心裡也不好過,大媽要是看我不順眼,我現在離開就是了。”蘇洛顏起身,想要往外走。
這個地方,或許就不是她該來的,人家一家子在這裡其樂融融,她來這裡豈不是添堵嗎?她是應該走的。蘇洛顏堅定了這個信念,就朝外面挪動。
“洛顏,你不要走嘛,媽——你怎麼總是這樣,洛顏是一片好心,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每次見面都要這樣。”蘇若琳站起身拉住蘇洛顏,一頭是她的親媽,一頭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想要讓兩個人都平息下來,卻是難如登天。
蘇洛顏剛走到門口,房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蘇真顏端着一碗粥出現在門口。屋內的人倒是大吃一驚,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出去的,竟然沒有人知道。
“大媽,餓了吧,我剛從外面買了點粥回來,還是熱的,您醒了就好,都嚇死我了。”蘇真顏端着粥,越過蘇洛顏與蘇若琳,徑直朝病牀走去。
曹夢露的臉色還是那麼難看,但是見到蘇真顏的時候卻稍微的緩和了一點,她沒有說什麼,蘇真顏當着衆人的面將粥盛出來,而後輕輕的餵給曹夢露。
曹夢露沒有拒絕,雖然她心底對蘇真顏也沒有好感,但是至少這個女人從來不敢在她面前囂張跋扈。
“哼,有的人一天到晚覺得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其實不過就是個野種罷了。野種就是野種,對她再好,也都是徒勞。”曹夢露尖酸刻薄的話再次瞟了出來,蘇洛顏聽了,心頭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
她最討厭的不過是曹夢露無事生非,一次次的想要踐踏她的尊嚴,若是在之前,她定當是要以牙還牙,但是此時,也只能夠忍受。
“洛顏,你不要生氣,我媽就是一時在氣頭上,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回頭我跟她好好說說。真是對不起,讓你一回來就受這麼大的委屈。”蘇若琳不住的給蘇洛顏道歉,她是知道曹夢露的脾氣的,每次都是蘇洛顏忍辱負重。
蘇中尚在一旁深深的嘆了口氣,家裡的硝煙剛剛平息了兩年,現在再次生了起來。屋裡這羣女人,一個個都按照自己的性子來行事,他卻是無可奈何。
蘇洛顏什麼都沒有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根本就不是她能夠左右的,曹夢露容不得她,這已經是鐵定的事實。她傷心也罷,她落淚也罷,那都是沒有意義的。
“沒事,我先走了。”蘇洛顏說完,就朝外面大步走去。
“那你現在住哪裡?我這裡有鑰匙,你還是回家住吧。”蘇若琳從兜裡掏出鑰匙遞給蘇洛顏,那是蘇家的鑰匙,原來她一直都沒有蘇家的鑰匙。
她怔怔的看着那把鑰匙,卻並沒有伸手去接,曾經她是渴望自己有一把這樣的鑰匙的,因爲這代表了家的意義,但是後來,她一直都沒有奢望自己能有蘇家的鑰匙。
“不用了,我住酒店就行。鑰匙,你還是收着吧。”那把具有you惑力的鑰匙,蘇洛顏最終選擇了拒絕,蘇家只是蘇家,並不是她要回的那個家。
她轉身離去,內心卻是一片荒涼,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家,沒有港灣,沒有依靠。她只不過是頂着蘇家的姓氏,她不過是藉着藉着旁人的溫暖。她不是想要強大的嗎?不是說了一定不要依靠旁人的嗎?爲什麼她這樣想了,卻並未做到?
蘇洛顏從醫院裡走出來,頓時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這個城市,對於她來說,一直都透着陌生的氣息,她找不到家的感覺。之前在蘇家受了委屈,她還可以躲進林曦的小屋裡,但是現在,她還能夠去哪裡?
她站在人潮涌動的街道口,茫茫人海,竟然沒有一處是屬於她的。這種滄海一粟的渺茫,讓她有一種想要逃離的衝動,但是隻有深入到人羣之中,才能夠真的被人羣淹沒。1bWzF。
她渴望這種被淹沒的感覺,就彷彿自己從來都沒有來過,就彷彿沒有人知曉她心中所想。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
也沒有猶豫許久,她既然已經回到了這裡,那麼暫時是要在這裡落腳一段時間了。沒有住處,便落戶酒店,那裡至少能夠提供她想要的安靜與舒適。蘇洛顏伸手攔下一輛的士。
“去最近的酒店。”她對着中年司機說道,而後恢復到之前清冷的面容,目光所及,窗外的景色依舊,並不比兩年前有多少差異。
“大媽,您慢點喝,您這是怎麼呢?好端端的竟然出了車禍,是哪個挨千刀的撞了您,您告訴我,我一定不放過他。”蘇洛顏與蘇若琳出去之後,蘇真顏就裝着一副傷心的樣子在曹夢露面前大獻殷勤。
“哎,別提了,我那天早上想着去超市買點牛奶,誰知道回來的路上,就被人撞到了。哎,我也真是倒黴。”曹夢露被蘇真顏提及到這件事情,立馬開始嘆氣。她可從未想過這樣悲催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大媽,您以後不要親自去買牛奶了,要是您喜歡喝牛奶,以後我天天幫您買。”蘇真顏討巧賣乖的在曹夢露面前哄着這個老女人。曹夢露看了蘇真顏一眼,眉頭雖然還蹙着,臉上也沒有笑容,但是倒並沒有一點嫌棄的感覺。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曹夢露這纔將話題轉移到蘇真顏的身上,剛纔蘇洛顏出去後,蘇中尚也跟着出去了,她翻了個白眼,心裡本就不爽。
“我也是剛回來沒幾天,本來想回去看望您和爸爸的,但是我怕惹你們生氣,所以就一直沒有回去。大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別生我的氣好嗎?我不會像洛顏那樣不懂事,我什麼都聽您的。在監獄的那段時間,我一直都想着大媽的。”蘇真顏立馬哭哭啼啼的開始懺悔與煽情。
“大媽,您不要趕我走好嗎?我在您身邊呆了那麼多年,您就跟我的親媽一樣,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我不要離開您。”蘇真顏說着,便抱住曹夢露一陣嚎啕大哭。
曹夢露倒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聽聞到這樣的話,頗爲受用。她在蘇家不被理解,自己的女兒也不理解她,就連蘇中尚也是如此,好在蘇真顏一直都是乖巧,對她言聽計從,這也讓她多了些安慰。
“好啦,都不要說了。你現在是蘇家二小姐,可比不得那些下賤的野種。回來了就好,只是以後做事一定要注意一點,再不要這樣衝動莽撞了。”曹夢露板着臉,卻並沒有訓斥蘇真顏。
聽到曹夢露這麼一說,蘇真顏立馬破涕爲笑。想要回到蘇家,只要曹夢露點個頭,那麼她所有的夢想都會實現。她是抓住了曹夢露軟肋的人,這個老女人看上去兇悍無比,其實內心卻是渴望得到他人的認可。
所以,當曹夢露在其他人面前碰壁的時候,她總會適時的給予安慰和支持,也正因爲這一點,曹夢露雖然對蘇真顏與蘇洛顏都存在戒備心,卻對蘇真顏稍微要好一點。
來不發安千。這是一種夾縫中的生存理論,蘇真顏想要在蘇家立足,必然是要巴結曹夢露。她成全這個女人的虛榮心,成全她的傲慢,最後卻是成全自己的夢想。她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那麼失去一點尊嚴,那算得了什麼?
“嗯,大媽說的對,以後我會做事小心一點的,絕對不會像她那個樣子一樣惹大媽生氣。大媽你還想吃點什麼,我給您去買。”蘇真顏附和着曹夢露,想要拉近與這個女人更進一步的距離。
“還有,那個蘇洛顏不是已經離開這裡了嗎?爲什麼會跟你們一樣出現在這裡?是誰通知她過來的?”曹夢露還沒有從剛纔的事情中緩過神來,她心底對蘇洛顏充滿了怨恨,即便是自己現在受了傷,也不希望被這個女人看到。
她不相信蘇洛顏會對她存在善念,她討厭蘇洛顏,認爲蘇洛顏對她也是充滿憤恨的。兩個水火完全不能相容的人,還怎麼可能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