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淡淡開口:“如此大事,人生只此一次。自然要好好斟酌準備一番的。過些時候再說吧!”話落,她轉頭詢問荊讓:“如何?”
“隨你!”荊讓薄脣吐口兩個字。聽不出任何情緒。
“好!那就這樣!”紅鸞一錘定音。
衆人都看着二人,被這兩人的對話驚了一驚。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覺得今日大殿內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君薄情倚着柱子打量着這一殿的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半響,衆人的目光看向紫衣老頭。
紫衣老頭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緒,聞言,只是平靜的點頭:“也好!這的確是大事兒,是該好好斟酌準備一番!”
話落,紫衣老頭看向大殿內的衆人:“這短短几日之內大家怕是喝不上喜酒了。”
衆人一聽頓時說道:“不急,不急。”
君薄情瞟了一眼衆人,目光最後落到了紅鸞身上。
只見紅鸞神色不動,面色看不出什麼。
紫衣老頭再次點頭:“也好!的確需要好好準備!”
紫衣老頭話落,衆人點頭。
筵席落下尾聲。衆人低聲地討論着荊讓和紅鸞未來如何的情形便紛紛散了去。直到出了大殿,衆人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感嘆,姻緣就是姻緣。無論如何也是拆不散的。
大殿靜了下來。只剩下荊讓和紅鸞。
那些侍女們收拾好了大殿的都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殿外,不敢弄出半絲聲響。
荊讓依然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不動,紅鸞陪坐在他身邊,也閉上了眼睛,同樣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大殿靜的連半絲聲息也不聞。君薄情依着大殿的柱子半天都覺得腿腳發麻了。便隨便找了張椅子坐在上面,心裡尋思這個幻境該如何出去?
兩個人誰也不開口,似是睡的都熟了。直到天色滑下黑紗,宮門即將關閉的鐘聲響起,紅鸞閉着眼睛睜開,看向身邊的人。
荊讓似乎沒聽到一般,玉顏沉靜的睡着。長長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了一抹暗影,更是襯得那容顏比玉還瑩白剔透。如冰雪。
紅鸞想着有人形容冰雪一般的容顏,大抵也就是如此。
不開口,只是看着荊讓,眸光凝固一般,一動不動。
直到門口有青衣侍者的輕聲詢問的聲音響起:“小姐,主子派奴才來問你們是在這裡夜宿,還是回自己別苑?若是在這裡中落宿,已經着人收拾了屋子。”
“回別苑!”紅鸞道。
“是!”那青衣男子立即應聲去了,隨着腳步聲走遠還可以聽到他輕聲吩咐晚一刻鐘關宮門的聲音。
“你是離開,還是和我回別苑府?”紅鸞輕聲問。
“你希望我離開,還是希望我跟你回別苑?”荊讓閉着眼睛忽然睜開,看向紅鸞,眸光是如此的清涼和沉靜。
紅鸞看着荊讓的眸子,這樣的眸光,她盯了半晌,收回視線,低垂下眉眼,淡淡道:“隨便!”
紅鸞話落,荊讓猛的起身,鬆開緊攥住紅鸞的手,擡步向殿外走去。
君薄情詫異看着兩人,卻是不知道他是該跟着青龍荊讓還是女仙紅鸞。
只見紅鸞低垂着頭,脣瓣緊緊的抿着,被緊攥了一日的手突然鬆開,似乎也將她心抽走了一般,須臾,她猛的擡頭,就見那道白衣的身影絕然的消失在門口。
坐着的身子騰的一下子起來,想追出去,走了兩步,又停住。怔怔的看着門口。君薄情忍不住走到紅鸞面前說道:“在乎就去追。”忽然想起這裡的人似乎聽不見他,看不見他,也感覺不到他,於是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只聽紅鸞喃喃的說道:“他今日能出現,我就應該知足了不是麼?”
半響,紅鸞淡淡一笑,向外走去。
出了大殿門口,一衆侍女、侍者跪地請安。人人面色惶然。
紅鸞對這些人的目光視而不見。面不改色的擡步走向大殿的門,腳踩在路面上發出咯吱的聲響,君薄情低頭看着腳下。地面上竟然早已經覆蓋了一片厚厚的銀白色,其中有一排腳印,直直通向遠處。
腳印是剛剛留下,似乎每一步,都踏的很深。還沒被雪覆蓋。君薄情不禁失笑,荊讓到底是愛着這紅鸞的。
紅鸞看着那一排直直的腳印,遍地銀白下,只有那一排腳印。她盯着那腳印看了半響,忽然擡腳,將自己的一隻腳放在了那腳印上。
“如今雪下的大了。你還是宿在這裡吧!”那個白衣侍女此時走過來,勸道。
紅鸞搖搖頭。另一隻腳也放進了那腳印上。
“您若是執意要回別苑,先稍等片刻,奴婢去派人給您取傘。這天寒,您要仔細身子。”那白衣侍女見紅鸞的動作,有些不解,立即焦急的對着一旁一個女子吩咐道:“快去取一把傘來!”
“不用!”那小侍女剛要離去,紅鸞擺手制止:“我就這樣回去。你們都退下吧,不用理會!”
話落,紅鸞擡步,一步一步的瞄着那腳印走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