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斧神工喜形於色,他們知道宇文燕剛纔用力過度,此時再也沒有辦法對招。
倆人互相看了一眼,會意地點點頭。
他們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這當中令他們顧忌的也就宇文燕和田原倆人,此時宇文燕無力再戰,剩下的田原,雖不知他的底細,但以二敵一,還怕對付不了?
鬼斧神工嘰哩說了一句。呂不空問權吉人:
“他說什麼?”
權吉人道:“他叫你們放開我。”
呂不空冷笑兩聲,不理睬他。
鬼斧把板斧夾在腋下,舉起雙手拍了兩下,大門外一前一後走進兩個人來,後面的是個天道弟子,推着前面的人,前面那人用粗麻繩綁得結結實實,頭髮凌亂,衣服破爛不堪。
呂不空餘若水花容三人盯着前面那人,滿臉疑慮。
等到那人從亂髮中擡起臉時,三人失聲齊叫:
“令威!”
“二哥!”
“二師兄!”
所有人中,最吃驚的還數田原,因爲他自從離開田家莊院,對呂大哥他們的情形就一無所知,範用唐成龍盧平陽怎麼死的,葛令威怎麼失蹤的,韋叔叔和他們碰到一起又分開了,所有這些,田原都不知道。
剛纔呂不空三人進來的時候他還奇怪,葛大哥唐大哥他們到哪去了,細細一想,他斷定他們肯定等在外面,呂大哥爲人心細,大概料到這殿堂裡的人對天一派頗不敬,他讓葛大哥他們等在外面,萬一發生什麼事情,也好在外接應。
及至後來天道教襲進殿堂,田原又肯定他們不在外面,此時突見葛大哥被天道教綁了進來,一時毫無準備。
“二哥!”
花容容顏失色,又叫了聲,眼眶裡滿是淚水,看到自己日夜牽掛的人總算還活着,心裡略微一寬。
又見平日蕭灑自若的二哥被天道教折磨得如此悲慘,哪裡還顧得到更多,怒喝一聲衝向前去,一劍刺向押着葛令威的天道弟子。
神工隨手一揮,手中的錘子正好擊在花容的劍上,花容的劍未被擊落,卻從中間“噹啷”一聲斷裂。
神工念及權吉人在他們手中,是以未出毒招,輕輕一錘,意在嚇退她而已。
花容看到劍被神工震斷,愣了一下,反而火氣更盛,舉着斷劍一招“百川歸流”,擊向神工。
呂不空眼見情勢不好,縱身一躍,抓住花容的後背把她硬生生提了回來。
花容還欲掙脫,呂不空輕道:
“七妹,你這樣反倒害了令威,權吉人在我們手中,令威不會有事的。”
花容手中的斷劍“噹啷”一聲落在地上,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葛令威,淚眼模糊,一動不動。
葛令威的眼角也流出淚水,哽咽道:
“大哥,七妹,三弟。你們可好?”
呂不空點了點頭。
葛令威又道:“原弟呢?你們找到他了麼?”
呂不空沉默良久,痛楚地搖了搖頭,葛令威嘆了口氣。
田原心裡一熱。真想衝出去告訴他們:“我在這裡!”
這念頭好不容易纔被他壓了下去,眼下還不是相認的時候,最要緊的是想個什麼辦法把葛大哥救出來,自己暫不暴露身份,反倒有些好處。
田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謀着救人的良策。
鬼斧突然嘎嘎笑了起來,他指指權吉人,又指指葛令威,手指不停地擺動,嘴裡“噓噓噓”一陣,朝天道弟子嘰哩哇啦說了一遍,神工聞言,也開心地嘎嘎笑着。
天道弟子不解地看着權吉人,權吉人遲疑了一下,臉色十分難看,結結巴巴道:
“混,混蛋,護駕大人命你在他的會**上點,點一下,給他放一泡尿。”
衆人聞言大驚,沒料到鬼斧會想這麼個鬼點子。
天道弟子點了點頭,會意地一笑,把手伸向葛令威的褲襠。
情急之下,田原沒來得及多想,他學着炳叔的口技,以氣御聲,刷地一劍刺去。
田原的懸書功法已學了七成,懸書功法中最厲害的一招就是“河漢遙寄”,以氣御筆,遙擊對手,田原眼下沒筆可御,只得以氣御聲,嚇他一嚇再說。
天道弟子的手剛觸及葛令威的會**,只聽腦後刷地一劍刺到。
大驚失色,趕緊往邊上一躲。
等他回過神來,田原早已搶到身旁,以指代筆,一指點中他的紫宮穴,天道弟子立馬倒地。
帥獨缺看這少年身手奇快,一招之下已救得葛令威,忍不住喝道:
“好!”
田原在葛令威的肩上猛推一把,想把他推到呂不空那邊。
田原忘了件事,他一直都未現身,是敵是友,葛令威並不清楚。
剛纔進來的時候葛令威就看到,這少年死死盯着自己,眼神十分古怪,又孤零零遠離帥獨缺呂不空他們站着,當下就起了警覺,以爲他意圖謀害自己。
此時,見他一掌拍出,一股強勁的力道襲到,趕緊側身躲開。
只這一躲,神工已經搶到,手中的鑿子抵着葛令威的咽喉。
田原一掌推空,猝不及防,腳下站立不穩,一個跟斗摔了出去。
猛然間瞥見鬼斧已搶過來,無奈之下突出奇想,一掌“百感交集”擊向地面,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鋪地的方磚四濺飛迸,田原借這一掌這力飛到半空,躲過鬼斧的斧刀。
衆人見他這一掌威猛精進,無不驚歎。
鬼斧一斧劈空,第二斧緊隨着田原的身影劈向空中。
衆人眼看田原在空中無處借力,要躲開這斧實屬不易,不由得齊聲驚叫。
田原眼疾手快,在空中不避反倒突然把手伸向鬼斧的板斧,這一招大出衆人意料,鬼斧也不由得一愣。
田原趁他這一愣之際翻轉手腕,食指輕輕地點在他的斧面上。
那模樣宛如一支鬥筆,輕輕地落在宣紙上。
照常人看來,在鬼斧如此迅疾的斧下翻轉手腕是絕無可能的。
哪想得到這世上有一門功夫就是講究手腕的變化靈動,眼到心到手到,一氣呵成,田原幾乎連想都沒想就手腕一翻,食指搭到了斧面上,藉着這一指之力敏捷地落到地上。
在場的人,恐怕只有宇文燕一人看清是怎麼回事,讚道:
“空中來,空中住,年兄好筆法!”
田原微微一笑:“過獎,在下逃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