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再忍耐一下,如今已啓程半月,但就因爲,因爲這……咱們得行程一直走的不遠…”小丫頭翠環在一旁安慰着因不適應馬車生活而一直嬌嗔的張婉然,對於這個大小姐,她可是絲毫沒有一點辦法,當得知自己被選中跟隨她一起去蒙古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時,翠環那哀莫大於心死的心情真的比死還難受,如今從工部尚書府上出發至今已過去大半個月,而行程卻連一半都還沒有走到,日日因爲她的抱怨都不得已停止前行……
“因爲什麼?死丫頭你想說因爲我是不是?”聽見翠環支支吾吾的話語,張婉然不由得氣從心來,試問在出發之前她便已經在心離做了千萬個準備,想着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但卻不知這一路上竟有這麼多的苦,不竟成日顛簸的馬車讓她早已骨骼散架,一路上的越來越強的寒氣也更是讓她覺得難以抵禦。
對於遠方那個男人,她有的可不僅僅是思念,更多的,她是要得到他的全部。咬着牙,對於前方的路,她多了一份自信與忍耐。
被罵的翠環一個匍匐,額頭緊緊的貼於鋪滿整個馬車的雪兔毛毯上,她急急的解釋“小姐贖罪,小姐贖罪,翠環並不是那個意思…”對於眼前整個小姐,她自問六歲入得工部尚書府,至今過去十二年之久,十二年間她懂了太多,而這個比自己大了不過一歲的小姐,便是讓她懂得人情世故最的人。
十二年裡她與同時伺候在張婉然身邊的翠璃無時無刻不遭受着責罵,凡事稍有不順便會招來一場辱罵,外界世人看見的,從來只有工部尚書府中小姐的美麗與端莊,卻無人得見其背後的毒辣與暴戾。
美目微斜,張婉然面帶睨嗤的看向那個柔順的跪於自己面前的丫頭“得了吧,你也不必緊張於此,如今這天寒地凍,加之目的地又是那個鳥不生蛋的準格爾,行走的慢些也是正常。”咬咬脣,她似在思索着什麼,隨之又對面前人吩
咐下去“如此也不是回事,翠環,你且交代下去,咱們必須得在那個月初趕到準格爾部。途中勞累些也罷。”
對於路上的辛苦,她決定一併吞嚥,只要能儘早見到那個男子,她也就認了。冷聲吩咐着翠環,張婉然越發了的忍了心中的難受之意,竟是要將行程加快了。
☆ ☆ ☆
“不必了!”突出的男聲渾厚而充滿磁性,卻是沒有絲毫情緒摻雜在內,喝止聲出,帶着三方各自無法示人的情緒落下。
試問今日,他所想之人並非這馬車上所謂的“蘇妃”,一番打鬥,得出的真相竟是如此,睿卿不免詫笑,對於那個不過是眼前男子寵妃的女人,他,尚且沒有任何興趣。
“一切不過誤會,今日一事乃睿卿之過,還望策零可汗以及馬車之上的蘇妃見諒。”心知此事若不平息必定帶來更大誤會,睿卿竟是道歉。
一旁白音聽其言語心中大石不由落下,雖猜不中王心中算計,但卻也恐於此事真若在現下真相大白,那還不掀起一場如何了得腥風血雨。
就在睿卿話音落際,一旁的數名大漢卻是不依了,試問今日乃可汗回部之日,卻是被這個男子這般一攪弄,讓自己部族的顏面擱於何處?
“榮郡王這話說的可是容易,方纔執意要見其人的是你,甚至不惜爲此大打出手,而今不見的也是你,你是否有點太不把我們準格爾放在眼中了吧?”那個稍微會些許漢語的漢子率先開了口,用生澀的語氣發出稍顯壓抑的質問聲,做爲葛爾丹策零的貼身侍衛,他自問尚還沒有資格去質疑一個有金瓶擎籤權力的駐蒙王爺。但如今在可汗面前,此人都目中無人至此,若再不相問,只怕以後會其凌駕於衆族人之上也不可知。
見大漢一問,睿卿不由冷笑,轉而卻是反問嘴脣緊閉,高傲的站於馬車之上的策零“不想策零可汗便是如
此管教自己手下的嗎?我睿卿且說今日一事不過誤會一場,方纔的執意要求,不過是以爲馬車上人是參加那達慕大會的姑娘,故而我等纔會好奇欲一探‘女英雄’的真面,而今卻是知曉的了馬車中人的真實身份,那我就如何能再多做要求?”
再度開口解釋,他卻也發出了對那名大漢的指責,試問自己身份,又怎是他一個小小侍衛可以挑釁?
始終抿脣不語的策零此時也無法再保持緘默,對於大漢的質問,他並無半點指責,甚至心中卻有嘉獎之意,而如今被睿卿一反問,他卻意識到今日一事,倘若就此不了了之卻更爲妥當,雖一心欲放下身後女人安危,只將部族未來着於眼中,卻不知爲何,就在睿卿開口拒絕相見的那一瞬,他竟有大鬆一口氣的感覺。
冷峻的開口“如此,我便是信了榮郡王的解釋,但若就此而言,今日一事榮郡王也不必已我等部族未來來說事,如今大清與我準格爾的關係尚且微妙,聰明如郡王您,又如何會道出方纔那句話?”冷冷的將話題扭轉,他不願再就蘇子一事多做爭論,而今卻是直指矛頭於睿卿方纔言語之上。
不曾有過一絲恐懼,他卻還是心懷芥蒂,對於睿卿剛纔威脅一言,葛爾丹策零性格中的殺戮之氣尤被點燃,眼下大清於他,不過如早年間的叔爺爺葛爾丹一旦,正是出於風燭飄搖的危險之際,倘若他真就出兵攻打,誰勝誰敗方不知答案,而男子那一言,不由顯得過於信心十足了。
一個挑眉,睿卿自然明白他的話中含義,憶起早些天收到京中來的信,他自知此事萬不可輕舉妄動,如今朝廷內必當正在有所準備,而在此的自己,又怎能故意引火燒身?
淺笑開口,他似並不在意策零的質問,悠然回答“關係微妙與否,你我心中尚是明白,又何必故意提出而言,大清朝廷既派出我等來此,便也可見其態度,策零可汗萬不可多做猜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