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坦白

最後, 李洋淼還是如願跟李陽旭和樂樂一起去蹭了頓飯吃。

這姑娘一路上眼睛閃閃發光,看看她哥又看看樂哥,彷彿窺探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滿心歡喜掩都掩不住, 又或者是她根本就沒想要掩藏。

樂樂心裡發憷, 老覺得這姑娘看出來什麼了, 再看李陽旭的臉, 黑得跟什麼似的,估計和自己想的相差不遠。

幾人去了九陽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館,進了間包廂, 一坐下李陽旭就迅速點了幾個菜,等服務員退下後, 一刻也等不及, 板着臉對李洋淼說:“說吧, 到底想幹什麼?”

李洋淼幾乎沒見過她哥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由得將漫天飛舞的思緒拉回來, 端正坐好,一秒從癡漢少女變回端莊淑女。她認真想了想,不太確定她哥問的是什麼意思,只能歪着頭乖巧道:“我、我沒想幹什麼呀。”

李陽旭眉頭又蹙緊了一點,食指不耐煩地在桌面上敲了敲, “你自己回想一下你的表現, 從見到樂樂開始就不對勁, 剛纔那是什麼場合?那麼多人在場, 會議都快開始了, 你還想纏着人侃大山,就這你還跟我說沒想幹什麼?”

他對這個妹妹一向縱容, 不單單是因爲她是幾個姐妹中最黏自己的,也不止是因爲她是小叔的幺女,更是因爲李洋淼從小到大活潑有乖巧,幾乎不作什麼妖,讓天生對女性不抱太大好感的他也忍不住疼她。

可是今天這事實在太出乎李陽旭意料了,李洋淼的行爲超出了他對她的認知,讓李陽旭下意識就嚴肅起來。

李洋淼馬上就意會到李陽旭的意思,忙搖頭擺手道:“不不,我沒有想幹什麼。之前不是和樂樂哥哥見過一面嗎,所以今天一看見他就忍不住覺得激動,這大概是,嗯……看見熟人的興奮?”說罷她對樂樂點頭表示歉意,又態度良好地跟李陽旭說:“對不起,我當時太激動了,我沒想要搞砸會議的,哥你別怪我。”

李陽旭聽完她的話後絲毫沒有覺得如釋重負,因爲他根本聽不出來到底李洋淼是不是對樂樂感興趣。但是他按兵不動,恰好服務員推門上菜,他便打算趁這頓飯好好看清楚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鬼。

樂樂倒是沒有他戒心那麼重,原本還擔心李洋淼看出他倆的關係,如今聽了她的話,再想到她和誰都能混得很好的人來瘋性格,頓時就信了大半。

李洋淼畢竟是李陽旭的堂妹,樂樂對她的關係比對其他人都好,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飯桌上自然就沒有頭一回見面時那麼尷尬,聊一下實習的趣事,說一下校園裡發生的事情,一頓飯倒是吃得和和氣氣。

李洋淼想看樂樂和她哥的互動,即便兩人的關係只是她胡亂臆測,於是故意把話題扯到他們身上:“樂哥,你和我哥是因爲工作關係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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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她馬上就發現樂樂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不自覺地看了眼李陽旭,似是尋求他幫助一樣,這個發現讓李洋淼頓時就來了興趣,看來這兩人真的有點故事啊。

李陽旭接收到樂樂發出的求助的信號,敲了敲李洋淼的頭,面色如常道:“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就是工作上認識的。”

“誒?是這樣的嗎?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李洋淼大呼道:“但是你們好厲害啊,工作認識的居然能變得那麼好,而且樂哥還是咱們公司的乙方代表吧?”她故意道:“嘿嘿嘿,你們從實招來,是不是暗搓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李洋淼原本只是想調戲一下這兩人,一方面存了點或許這兩個人真的有什麼的想法,一方面又在想,就算他們真沒什麼,不是都說直男最怕被當成gay嗎?看看兩人吃癟的樣子也是極好的。

讓她沒想到的是,此話一出,樂樂剛纔還和她相談甚歡,現在馬上就什麼都不說,低頭夾菜吃飯,那樣子看着就一臉心虛,而李陽旭雖然仍是那副淡定的樣子,但以李洋淼的火眼金睛,馬上就發現他纔剛喝完一杯茶,馬上又給自己續了一杯又抿了一口,說他沒半點問題,李洋淼是堅決不相信的!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眼睛比過往什麼時候都要亮晶晶,一瞬不瞬地盯着兩人猛看個不停。

這個時候樂樂再告訴自己這妞兒什麼都看不出來,那實在太自欺欺人了。他瘋狂給李陽旭使眼色,而到了這個時候,遲鈍一拍的李陽旭才意識到自己剛纔一直想歪了,原來這娃娃竟然想的是這個!

有點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李陽旭心想幸好剛纔一直端着沒把話挑明,不然如今就太丟人了。他回過頭來想了一下這件事,頓時表情又有點微妙了。

擡眸瞄了樂樂一眼,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李陽旭驚奇地發現,比起被旁人發現他是個gay,樂樂被暗戀着這個事實彷彿聽起來更讓他恐慌。

他又將視線放到李洋淼身上,認真地看了她許久,內心經過各種掙扎和糾結,最後心中的波濤都歸於平靜,才沉穩地答了兩個字:“是有。”

“什麼?”李洋淼似乎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一時反應不過來,但待她回過神來,眼睛都瞪大了,一臉不敢置信,“真有?!”

樂樂也被他這個回答震了震,同樣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然後便看到李陽旭與他對視,眼底似乎有點什麼不一樣了。

李陽旭先是注視着樂樂,口中卻在回覆李洋淼道:“是有不一樣的關係。”說完又迅速地轉頭看向李洋淼道:“這件事我第一次說,往後……嗯哼,反正你也別管。至於你,出了這個門以後,就當什麼也沒聽到,聽懂了沒有?”

李洋淼一邊心想那個“嗯哼”是什麼鬼,一邊點頭如搗蒜,臉上的表情興奮得跟中了彩票一樣,不,中彩票都沒有這件事來得高興,畢竟她家有錢,但是沒gay啊!

如今多年的幻想終於成真,李洋淼簡直想抱着她哥和她“嫂子”吼兩聲,心中對樂樂的好感簡直穿透天花板直插天際。

飯後李陽旭將李洋淼送回了公司,被這妞看着、追問着,非但不覺得心慌害臊,甚至還覺得有一股暖流貫通全身經脈,火急火燎地將捨不得離開他倆的妞兒送走後,纔開車將樂樂送回家。

他讓樂樂在路上就和公司請了假,自己也跟秘書說了下午不回去,壓着超速線飛奔回家,一關上門就撲上去抱着樂樂猛啃一通。

樂樂即便不問都能輕易察覺到他的快樂,隱隱能猜出是因爲什麼。他盡力放鬆身體承受李陽旭的猛攻,在激動時眼角沒忍住溢出了兩滴淚。

緊接着,一發不可收拾。

這麼長一段時間以來,這是樂樂頭一回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原來能向家人坦白他們的關係,竟然也讓這個人感到如此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