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纔想起剛纔光顧着和紜紜說話,忘記了關門.
此時,見一男子站在門口,一襲白衣超然脫俗,這不正是七王爺戰承風麼?
那天進宮我是盛裝打扮,現未做任何修飾,且做男子裝扮,心中暗暗祈禱他可別認出我來。當下整理思緒,故意發作道:“閣下偷聽他人談話,非君子所爲也?”
承風接道:“兄臺未關門,在下路過,剛好聽到兄臺的大論,與在下的想法有些相同,故停足討教,還望不要推辭。”
我對承風印像並不壞,換做其它地方,自願與他討論討論.可此時在妓院,他若是發覺了我的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道:“在下此行,只爲風花雪月,並不是來結交朋友的,還望海涵!”
使了個眼色,紜紜會意,便將門關了。
看到門關上,鬆了一大口氣,紜紜看我的樣子,問道:“影兒,這不像你以前的做風,莫非你認識他。”
不愧是紜紜,這麼快就知道了。我讚賞道:“當然認識他了,他便是七王爺戰承風。”
紜紜驚道:“啊,原來他就是七王爺啊,影兒,我們快回去吧,要是被他發現你的身份可就完蛋了!”
我勸道:“他只見過我一次,並非太熟,且我們現在是男子裝扮,他應該認不出來.好不容易到這裡,倒不如好好的坐下喝茶。”
紜紜想走,看我並不願意走,又說服不了我,又怕我惹事,沒辦法,只好在我身邊坐下來了,只是她已沒有開始欣賞的興致,顯得有些焦燥。
便勸她道:“既然已經坐在這裡了,就不要擔心了,大不了我們今晚只坐在屋裡看錶演,不出去便是。”
紜紜聽我這樣說,好似安心了些,便道:“好吧,你可千萬別出去惹事!”
我直搖頭,原來我在紜紜的心中就是個惹事的麻煩精,也是,自小我只要一出門,便會惹上一些麻煩事。
正說話間,窗外響起了琴音。
我們便把窗戶拉開,只見一個女子正在彈些什麼。這裡窗戶設計的也是十分特殊,不像普通的那種推拉式的,採用的是拉合式,拉開窗戶也不會影響到任何人。
仔細一聽,彈的是鳳求凰,那女子琴藝平平,許是經常彈這首曲子,顯得很是熟練,免強能將鳳求凰的韻味表現出來。
從二樓向下望去,下面的大廳裡已經坐滿了人,女子彈罷,老駂便道:“感謝各位的大駕光臨,今日是小女挽晴的良辰,不問金銀,只求覓一良人共度良宵。”老
駂尚未說完,便有好事者大叫道:“媽媽莫再拖延時間,快把挽晴姑娘請出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啦!”
頓時轟堂大笑,老駂笑道:“陳公子還請稍等,挽晴還在梳妝打扮,一會便出來與大家相見,還請大家稍安勿燥!”
那陳公子我認識,是戶部待郎的兒子,在雲都是個有名尋花問柳之徒。
老駂頓了頓接着道:“想必大家已聽過挽晴的傳言,沒錯,挽晴與其它女兒不同.若論姿色,老婆子閱女無數,尚未見過有半個及得上她的姑娘.論才藝,老婆子敢打包票,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勝過她幾分.是以老婆子答應她,這良人由她自己選擇,誰的詩作能得她歡心,誰今晚便是挽晴的良人。”
那陳公子問:“這也太不公平了吧,這麼多人,要是有人從中做蔽,我們豈不是沒有機會。”
此言一出,滿坐譁然,衆人都道:";就是!";。
老駂笑道:“就知道大家會心存猶疑,這不挽晴特意爲大夥請來的三個評委,這三個評委可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到的,均是有才識有名望的人.詩做的好不好,相信他們說了大家應無意見了。老婆子現在給大家介紹下評委。”
評委均坐在二樓的一個雅間裡,正好在我們房間的斜對面。
第一個是有凌國十大才俊之稱的公孫弄,傳聞能七步成詩,爲人剛正.
第二個是曾當過帝師的李追賢,能當帝師的人學問人品怎麼也差不到哪去.
第三個是雲都府尹劉清,那劉清是少負才名,二十歲不到便中了狀元,深得皇帝喜受,便將這最看守皇城的職位給了他。
老駂接着道:“有此三位評委在,相信大家應該沒有意見了吧。”
滿坐寂然,老駂似是非常滿意這個結果,道:“請大家先醞釀佳作,欣賞歌舞,挽晴一會便出場。”
我心中不驚暗暗驚歎,這挽晴還真是厲害,不知道用了何種方法,請動了這三尊大佛,還讓老駂答應她今晚良人自選。
須知青樓的老駂哪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說是欣賞她容貌和才學,打死我也不信.她放着如此的搖錢樹不用,想必是爲了爭取更大的利益。轉念又道,有云都的府尹在,承風定是不會出面的了,他不出來,我也不出去,兩人再碰面的機率就幾乎爲零,就更沒有會認出我的機率了,心中不由暗喜。
接着是幾個女子在跳舞,這幾個女子均體態輕盈,眉目秀麗,綵衣飄飄,和着琴音,實在是賞心悅目。
只是此時心裡總想着挽晴的模樣,總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女子對挽晴都是如此的心思,那男人自不用提了.果然,一曲終了,衆人又開始起鬨,吵着要見挽晴.
老駂見氣氛也差不多了,便道:“挽晴馬上出來,老婆子還是那句話,誰能贏得挽晴的歡心,誰今天便能與挽晴共度良宵。”
臺上吵得不可開交,直叫:“挽晴,挽晴,挽晴!”
忽聽得一片箏音傳來,清雅怡人,說不出的舒服。
今晚來飄香院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大多出生世家,對於箏都有着一些瞭解,即使不懂,好聽的音樂大家都還是爲欣賞的,一下子,臺下便靜悄悄了。
挽晴彈的是“出水蓮”,同一首曲子,與承風的差異很大,承風彈的帶點憂傷和無奈,我一直以爲挽晴此時應是萬般的無奈,可是琴音裡卻聽不出半絲憂傷來,相反,還有着些許期盼。
想想也是,對她來講,若今晚能找到良人,她日後會少受些苦楚。
一曲終罷,衆人還沉浸在琴音中,老駂似是對這個反應非常滿意,走到臺上道:“現在,便由挽晴姑娘爲大家跳一支舞。”
臺下衆人才回過神來,只聽得一片抽氣聲,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個絕色美人,真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她的美與二姐是完全不同的,若二姐是嬌豔的牡丹,她便是高潔的辛夷,清清淡淡,卻讓人神魂顛倒,願意爲她付出一切。
我是個女人都爲她傾倒,更何況是男人。只見她臉上帶着點點鄙夷,順着她的眼光向下望去,只見臺下的男人一臉癡呆狀。
她走到臺中間,朝衆人稍稍一福。道:“挽晴這廂有禮了!”聲音便如清鈴一般清脆悅耳,說不出的舒服。
陳公子調笑道:“挽晴姑娘,小生也這廂有禮啦!”
那陳公子本長的肥頭大耳,此番學挽晴那嬌柔的動作,直把衆人惹得轟堂大笑。
陳公子接着道:“挽晴姑娘,你要考什麼就快考吧,大夥可都等不久啦!”又是一陣轟笑。紜紜道:“那痞子也真可惡,今晚可別選上他,真真的噁心。”
我見臺上挽晴的臉似乎紅了紅,便對紜紜道:“不是說了由她自己選麼,怎麼也不會選上他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隔壁傳來附和聲:“要是如此的美女,配了那個豬頭,還真是暴殄天物!”
我聽的聲音有些耳熟,向隔壁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不是被我惡整過的西楚五王子麼?老天,他怎麼也來了,可千萬別認出我纔好。
他見我看過來,對我點頭示意,我故做鎮定,也朝他點了點頭,便趕緊把頭縮了回來。
他的臉已恢復的初見時的俊郎,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傷。
紜紜問我怎麼回事,我附在她耳邊道:“隔壁坐的是西楚五王子。”
紜紜一聽,嚇了一跳,又勸我回去,我對她道:“他現在還沒有認出我,若是我們這樣走出去,只怕更會引起懷疑。”紜紜見我講的有理,不再爭論。
挽晴的舞技雖沒有琴藝高,但她身段柔軟,將綠腰的精髓都演譯了出來。衆人只看的如癡如醉。
舞罷,老駂正宣佈寫詩的規則:“每人限寫一首,題材不限,寫好後交與評委,評委選出其中三位優秀的作品,挽晴會與評委選中的爺單獨相處幾分鐘,再選出今晚的良人。”
話音一落,衆人便開始寫詩,不一會,便有人敲門,打開門來,卻是妓院的龜奴來收詩作。
我見挽晴如此聰穎,起了結交之心,想起挽晴的舞技,便寫道:“絆惹春風別有情,世間誰敢鬥輕盈.雲都絕色知誰嘆,盡日喧囂屬阿誰?”想了想,署名月華,交與龜公。
不一會,評委的名單出來了,只聽得老駂念道:“柳無憂,秦初明,月華三位公子請移駕問情閣。挽晴有請。”
紜紜一驚,似沒料到我會勝出,拉着我道:“影兒,你不要去了,今日裡七王爺和西楚五王子都在,要是被他們認出你來可不是小事!”我笑道:“那挽晴能請到那麼厲害的評委,若不結識結識實在是說不過去,我保證儘量避開他們,不與他們相見便沒事了.紜紜,你就呆在這裡,不要出去,我去去就來。”
紜紜急得不行,又拗不過我,只得道:“這是挽晴姑娘選良人,你是女子,萬一要是選上你,你如何脫身?”
我道:“不用擔心,我只是去找她聊聊天,決不讓她選上我,可好?”紜紜無法,只得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