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女子不好欺
秦明月走後,想起柳徵的手上有傷,手掌上還有些血跡斑斑。仔細回想好像我還從來沒有幫柳徵做過任何事情,便道:“你手上的傷口這麼重,我幫你包紮一下吧!”柳徵眼裡閃過一絲幸福,沒有說話。
我便笑着讓靜姝找了些金創藥來,決定親手幫柳徵包紮傷口。
柳徵看着我在屋裡忙進忙出,也不阻止。他嘴角微微上揚,黑眸裡光華流轉,盡是溫情。他此刻的臉上再沒有往日的冰冷,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溫柔。他靜靜的坐在桌前,用一雙漆黑的雙眸望着我,我走到哪裡他的目光便倒哪裡。看的我心裡有些莫名的恐慌,心跳也開始加速。
原本我也不是多心靈手巧的人,以前給自己受傷時,還是紜紜幫我包的。我雖有受傷的經驗,卻沒有包紮的經驗。被他這樣看着,心微微的發慌,更是顯得笨手笨腳。一不留神藥撒在桌上,再一不小心紗布纏歪了。一亂便全亂了,屋子裡到處是金創藥的味道,紗布纏得到處都是。我的汗都出來了,心也越來越慌,一不小心使了點勁扯了扯紗布,直痛得他眉頭微皺,倒吸了一口氣。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着我偉大的工程。嘴裡卻道:“誰叫你沒事那麼用力,現在可好,你的手痛也就罷了,弄得我還要這麼辛苦的替你包紮。”
柳徵微微一笑,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我。我的心本來就很亂,把他弄疼了就更亂了,生怕再扯得了。越亂心越慌,越慌事便越亂,汗水也越來越多。從沒有想過,替人包紮傷口是一件這麼累的事情。
柳徵看我忙活了半天,額頭上又都是汗珠,還時不時的扯痛他。都快三柱香的時間了,還沒有包好,神色間似有些不奈了,在我連續扯痛他五次後,他終是忍不住問道:“你以前有給人包紮過傷口嗎?”
我一怔,想了想道:“有啊,我有給大黃包紮過?”
柳徵眼裡有些疑問,忍不住問道:“大黃又是誰?”
想起大黃,我眉開眼笑,心裡緊張的情緒也鬆了些,笑眯眯的答道:“大黃是我小時候養的一條狗,全身的毛都是又黃又亮,很可愛的。每次如果我外出回來,它見到我就會爬到我的身上來。那次他和阿花打架,打輸了,腿被吵斷了,就是我幫它包好的,它。。。。。。”
話還沒說完,柳徵的長臂一彎,便將我攬在懷裡,四目相對,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你的夫君,不是小狗!”說罷,他狠狠的將紗布扯掉,一個打橫便將我抱了起來。
我失去了重心,驚道:“我。。。。。。我說錯什麼呢?”見他把我好不容易包好的紗布扯掉,不禁有些冒火,吼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可是好不容易纔包好的,你太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柳徵看了我一眼,不理我,抱起我便往牀上走去。
我急了,叫道:“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他的雙手都受了傷,要是一個不慎沒抱穩,我豈不是會摔的屁股開花。
柳徵把我往牀上一放,在我的耳邊低呤道:“我只是提醒你,我是你的夫君,免得以後你又拿我跟其它的動物相提並論。”
夫君?動物?相提並論?什麼意思啊!
柳徵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嘴角扯過一絲壞壞的笑容,又解釋道:“仔細想想,你嫁給我這麼長時間,還沒有盡過妻子的義務。本想等着你主動些,可是這一段時間以來,你好似忘記爲人妻子應盡的本份,故爲夫只好親自提醒,也順便替你孃親教教你。”說完之後,嘴角上揚,笑意濃濃。
柳徵的眼裡又見到以前欺負我時的東西了,閃閃發光。
我一愣,什麼叫替我孃親教我。
我還沒有反映過來,他便俯下身來輕咬我的耳垂,我頓時全身酥酥麻麻,眼睛瞪的大大的,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之後心裡終是明白他的意思,卻想起他以前欺負我的時候被我反整的樣子,我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
柳徵聽到我的笑聲後,擡起頭來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油燈下燦燦發光。在這種情況下發笑似乎是有些殺風景,我伸了伸舌頭忙止住了笑。只見他的喉結動了動,在我的耳邊低低的問道:“今天可以嗎?”聲音有些沙啞,有絲期盼,還有些霸道。
我再笨也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臉不由得燙了起來,我該如何回答?真的不知道。想轉移話題,想起他的傷,卻笨笨的問道:“你的手還疼不疼?”
油燈光線朦朧,柳徵嘴角上揚,雙眸溫柔的看着我。紗帳疊影重重,門外吹來一陣風,油燈晃了晃,一明一暗之間,我只覺得他的側臉俊逸非凡,不由得嚥了咽口水。鼻子裡聞到的是金創藥的味道,他周身清冷的氣息早已淡然無存。我的心不由得砰砰的跳了起來,是心動還是情動?
感覺氣氛有些怪異,平日裡那昏黃的燈光,似乎變得溫柔了起來,柔和而又嫵媚。那雪白的紗帳,也變的嬌媚起來。一絲風從窗口吹了進來,紗帳輕舞,纏綿而又溫柔。身子也不由得有些發熱。
不問這句話還好,一問卻惹得他低罵道:“真是個笨丫頭。”也不待我回答,手指輕輕一彈,油燈便滅了。
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只有滿目的黑暗和渾身的燥熱。
我正待說些什麼,嘴已被堵住,話也噎回肚子裡了,或許這個時候無聲勝有聲。我在心裡輕輕的對他道:“你是我的夫君,我當然願意。”
柳徵的脣溫暖而溼潤,淡淡的又帶些甘甜。我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舔,卻換來他更熱情的深吻,脣齒間滿是他的味道。我只覺得呼吸一緊,氣彷彿都喘不過來。
他的氣息有些凌亂,鼻子裡聞到的是金創藥及他身體裡極輕的清冷味道,帶着些蠱惑,第一次發現金創藥的味道是這麼的好聞。我的心跳也開始凌亂了起來。
自從祁山回來與他同牀後,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心裡一直有些隱隱的期盼。但今晚真的發生時,又覺得有些突然。雖然心裡覺得有些突然,但確又極是喜歡這種感覺。但我早已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嗎?我也早就愛上他了,不是嗎?他也很是寵我,不是嗎?
這些都是事實,突然一點又有什麼不好?伸手輕輕的環上他的腰,慢慢迴應他的熱情。卻換來了他如火的熱情。
不知何時,衣裳已經褪盡,他的手不安份的在我的身上游走,每到一處只覺得被他碰到的地方如同火燒。他的動作溫柔而又纏綿,知道那一刻終是快到了。心裡有些期盼,也有些害怕。
柳徵低低的吼了一聲,手輕輕的動了下,紗帳落下,擋住了一室的春光。
那些老嬤嬤都是騙子,說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是我的身體爲什麼會這麼痛!柳徵輕輕抱着我,吻細細碎碎的落在我的身上。月光從窗臺外照了進來,一室的清暉。
我窩在他的懷裡,心裡甜蜜無比。我終於是她的妻子了,不是麼?臉不由得靠向他的胸膛,他的胸膛真寬厚,真舒服。
我在他的懷裡尋了個自己認爲最舒服的位置,柳徵輕吻我的秀髮,低低的道:“影兒,徵寧負天下人,也絕不會負你。要把你當楊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照顧你呵護你一生一世。”
我疲憊不堪,身子又酸又痛,低低的應了聲。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堅定,字字敲在我的心頭。訴說着他的誓言,也訴說着我的未來。我知道這個男人說話素來算數,知道他這麼說便是會用他的全部的心去愛我。只覺得幸福溢滿了整個胸膛,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柳徵的身體緊了緊,我感覺又有什麼東西抵在我的大腿間。心裡微微的慌了慌,他卻只是將我摟緊了些,再沒有任何動作。
知道這是他的體貼,霸氣如他,對我卻是如此的溫柔和關愛。
從今以後,他便是我幸福的源泉;從今以後,在這荒漠的西楚大地上,我便有了世上最親的親人;從今以後,我,蘇月影,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嘴角含着微笑,不一會便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醒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柳徵大大的笑臉。我還是醒來後第一次看到他,感覺真好!幸福的感覺掠過心頭,甜蜜而又美好。
胸前掠過一絲涼意,趕緊把被子拉好。一想到昨晚的一幕,臉又無端的開始發燙。
柳徵一點也沒有落下我臉上的表情,壞壞的笑道:“昨晚什麼都看了,有什麼好遮的。”
我大窘,拉着被子連頭也給矇住了。從他懷裡鑽了出來,轉過身不去看他,這個柳徵也真是的,壞死了!
耳邊傳來柳徵的輕笑聲,我只覺得連脖子都紅了。這有什麼好笑的,真是討厭。
柳徵的大手一伸,我又被他撈進懷裡了。他的前胸貼着我的後背,皮膚溫潤如絲,胸膛溫暖如火,心裡不禁一動,心跳又開始加速了。只是他的力氣可真不小,抱得我極緊。腰間的痠痛讓我微微皺了皺眉。
他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適,力道小了些,輕輕的擁着我,低低的問道:“還疼嗎?”
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怎麼能問我這個問題?卻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臉卻燙的更加厲害。
柳徵忍不住輕笑出聲,正待說些什麼,這時屋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柳徵聲音有些冰冷,不耐道:“什麼事?”
靜姝在門外道:“啓稟世子,宮裡來人了,說有急事求見你!”
我轉過身看向柳徵時,只見他的眉頭微皺,神情有些惱怒。他微微的對我笑了笑,卻冰冷的慍道:“你回宮裡的那些人,宮裡的事情與我再無干系,有事情去找聖上便是,不要來煩我。”
靜姝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我不禁失笑,柳徵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壞。好在他對我甚好,不是嗎?他是敢這麼兇巴巴的對我,我一定要他好看。
柳徵看着我笑着解釋道:“當發現事情的真相的時候,我才突然釋然,原來那所謂的仇恨都不過是泡影。愛遠比恨讓人感覺幸福,我現在只要幸福。影兒,你就是我的幸福。最實實在在的幸福,這一刻,心裡只想要你,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聲音溫柔,輕若泉呤。
懷着恨的人遠比懷着愛的人活着痛苦,放下仇恨,用愛去看身邊所有的事情,實在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我是他的幸福,他又何嘗不是我的幸福。原來幸福就這麼簡單,簡單的愛情,簡單的幸福。
柳徵的眼裡滿是笑意,附在我的耳邊低低的道:“最幸福的是,就是此刻你就在我的懷裡。”
以前總覺得他的嘴巴臭的和韓寂有一拼,第一次發現柳徵這麼會說甜言蜜語。我剛想說話,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柳徵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怒道:“都說了,宮裡的事情我不要再管,你們去找聖上便是!”
這次是一個男聲回答道:“卑職若無十萬火急的事情,也萬萬不敢來打擾世子休息。可是現在聖上駕崩,朝庭上亂成一團,大臣們正等着世子去主持大局。”
聖上駕崩?我嚇了一大跳,與柳徵對視了一眼,我能看到他眼裡隱隱的傷痛和吃驚。昨日還見到他,今日卻。。。。。。我昨日見到西楚王的時候雖然知他病重,沒料到卻這麼快。仔細想想或許是他的心願已了,再沒什麼另他憂心的事情了吧。
我見柳徵的神色有幾分尷尬,有幾分複雜。或許對他來講,西楚王是他親生父親的事情一時半會還無法接受。只是血肉親情,又豈是說不是就不是。
我輕輕的道:“徵哥,西楚王必竟是你的父親,朝庭上下也不能放任不管,你快去看看情況怎麼樣吧?”
柳徵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歉意,對門外道:“你們先在前廳候着,我馬上過來。”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便穿衣出去了。
靜姝進屋服侍我起牀時,看到牀單上那一抹紅色,掩嘴笑了笑。我有些不好意思,這種情況怎能不讓人有幾分尷尬。便吩咐她儘快幫我梳洗,她笑着答應了。
一番梳洗好後,心裡有些擔心柳徵,便顧不得身子的痠軟,跑去前廳了。
一到前廳,我不禁嚇了一大跳,地上滿滿的跪了一地人,均穿着白衣孝服,神情哀傷。柳徵還是一襲黑衣,長身而立,手裡拿着一個黃色的帛卷。
只聽得柳徵道:“若如此,孫將軍的意思又如何?”雖是問句,聲音卻冷冰冰,不怒而威。讓人感覺根本不是在問那個孫將軍,倒像是在發號司令。王者之氣畢露。
我心裡有些微微的崇拜,也有些微微的心酸。不管我承不承認,我的夫君都是人中之龍。
現在只是初春的天氣,他的額頭上佈滿了汗珠,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旁邊一個儒者模樣的老者道:“世子,聖上聖旨上明明白白的寫着立你爲君主,臣等自當遵從。還請世子不要爲難我等。”那老者鬚髮白過半,神情極爲哀傷,臉上隱隱有些怒火。話說是雖是請求,但隱隱含着傲慢,還有些不屑。
他此言一出,我不禁嚇了一跳,老皇帝居然真的立柳徵爲王位繼承人。或許以柳徵的才能,在老皇帝的心裡,一直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選。原本還有些猶豫,但知道他是自己的親身兒子後,只怕是所有猶豫盡消。
突然想起師伯說的皇后命格,心裡突突的跳的厲害。不會真的要成真吧,我真的不要爲了皇后這個位置而去受盡人間的苦楚。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或者柳徵就做着他的王爺,我做着我的王妃,這樣也很好。
柳徵橫眉相對,嘴角間滿是諷意,冷笑道:“王右丞,你這些話問的着實有些欠妥。我只是按照大統行事,不當這個皇帝,又何來爲難你們之說?在此之前,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我越權,若我即位,於禮法極是不合。怎的此時又變成我爲難你們呢?”
那王右丞的臉色極爲難看,再不敢多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柳徵在處理朝政之事,心裡不由得爲他喝彩,他的舉手投足間俱有一番帝王的神采,霸氣十足。
也爲他剛纔的說法暗自開心,原來他一直不想當皇帝,這可實在是太好了。他不當皇帝,我也不用做什麼皇后了。但轉瞬間心裡又不由得一暗,聖旨已下,又豈是他說不當就能不當的。
且看今日這個架式,跪在這裡的,只怕都是朝中重臣,又是將軍,又是右丞。可是他們這般又是爲何?聽他們的口氣好像以前是不願柳徵即位,但是聖旨已下,無人敢違背。便又勸說柳徵即位,而柳徵又以不符大統爲名推辭。
正在此時,門口進來了一個顫微微的老者,見到柳徵便大呼萬歲,一俯身,便全身拜了下去。跪在地的大臣們看向他看了過去,眼裡滿是尊敬。把我嚇了一大跳,這個禮行的未免也太大了吧,據我所知,這種大禮只有臣子對皇帝才能行的,可是柳徵還不是皇帝啊!這個老者又是誰呢?這些人爲什麼會這樣看着他呢?
柳徵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一邊扶那個老者一邊道:“楚太傅,你這樣的大禮徵實在是受不起,快快請起!”看柳徵的神色,似乎對那楚太傅很是敬重。
心時不由得好奇,這楚太傅到底是何人,怎麼會受到這麼多人的尊重?
那楚太傅跪地不動道:“你若不接受聖旨上的詔,老臣便長跪不起!”
柳徵嘆道:“太傅何須如此,快快起來。”
楚太傅仍是跪着,道:“自古以上,見聖旨如見君主。聖旨所下,哪個敢不遵從。便何況是先皇的遺詔,卻偏偏那遺詔又是立你爲君。”說罷,他又是抹眼淚又是擦鼻泣的大哭道:“先皇啊,你屍骨未寒,便有人不遵從你的旨意啊,這叫老臣日後如何來面對你啊!”聲音悲傷而蒼涼,我心裡都覺得柳徵若是不做皇帝的話都對不起先皇了。
柳徵一手拉着那楚太傅的手一邊着道:“太傅是兩朝帝師,德高望重,徵自小蒙您教誨,您這般不是在爲難徵嗎?更何況徵並上聖上謫子謫孫。王右丞說的甚是,我若即位,於禮法極爲不合。所以,您還是請起,這樣的大禮,實在是折殺徵啊!”
楚太傅停住哭泣,冷哼道:“聖上詔書已下,又有何不合禮數?不遵從先皇遺詔的纔是大大的不合禮數!我西楚國的皇位歷來傳賢不傳長,即是傳位只傳給才能賢德者,並不因年紀長幼來定。這條禮法制定下來,便是爲了我西楚百姓謀福!你是聖上謫親皇弟之子,又有何不合禮法?若有誰膽敢再放闕詞,我這把老骨頭就跟他拼了!”
一番話下來,下面靜成一片,沒有一個人敢接嘴。
這個楚太傅脾氣暴燥,在西楚國似乎德高望重。更何況他所言的祖宗章法,又句句在禮,字字精闢。我不由得有心生好奇,他這樣站出來爲柳徵說話,又到底是爲何?
那王右丞道:“太傅所言甚是!”衆人都反應過來,忙道:“吾等自當遵從先皇遺旨,擁護新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心裡不禁有些冷笑,這些人可真是見風使舵的主,能官居要位,又豈是等閒之輩?只是柳徵這個皇帝只怕是做定了,我不由得爲自己嘆了一口氣。他若真的即位了,我一定跟他講,我只做妃子,不做皇后。
柳徵嘆道:“徵在此多謝太傅美意,但若要徵即位。需答應徵一件事情,若不答應,徵哪怕擔上不敬的罪名,也不能即位。”
楚太傅道:“你快講吧,莫說只有一件事情,就算有一千件事情,老夫也答應。”衆人皆附和。
柳徵慢慢的道:“第一件是便是徵若即位後,朝中衆人需一心輔佐,不得陽奉陰違。若有此等事情,立斬不赦!”
衆人皆道:“自當一心一意輔佐君主,保我西楚江山,護我西楚人民安居樂業。”
楚太傅道:“這是爲人臣子最基本的準則,誰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都可以滾回老家種菜去了!”說罷,看了王右丞及孫將軍一眼,那兩上額頭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柳徵將楚太傅扶起,那楚太傅這纔起來。柳徵又對衆人道:“今日徵在這裡起誓,日後定要會善待萬民。”我嘆了一口氣,柳徵的這副模樣,也只能用君臨天下來形容吧!
只見衆人皆扣首道:“吾皇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在旁看着心裡不禁微微有些難受,也終是明白了柳徵原來他一心一意是想做皇帝的。他的這一招計謀不得不叫巧妙,與楚太傅兩人的雙簧唱的實在是妙極。日後西楚的朝庭之上,若有人對他有異議,便可名正言順的除之。
心底一嘆,只希望柳徵不會被權勢衝昏了頭腦,能一心一意的爲百姓謀福。
只聽得柳徵道:“衆卿家平身,當今當務之急,便是處理先皇的後事。。。。。。”
餘下的話我便再也聽不下去了,來前廳之前,我一直在想老皇帝的後事及柳徵的身世的問題。可是現在看來,是否認祖歸宗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繼承了皇位,而我,也自然成了名正言順的的皇后。
不知道爲何,心裡很是失落,我寧願做那個無憂無慮的王妃,也不要做母儀天下的皇后。我知道日後很難再有前段時間那般快樂的日子,他只怕再沒時間帶我出宮踏青,我也再不能像往日那般肆意而爲。日後宮中的生活,只怕我都要戴着母儀天下的面具了。
想起爺爺的那個預言,現在都多半都成真了,只希望在羅殺花海里的那一幕不要發生。我心裡異常煩悶,心裡默默的念道:孃親一定不要有事!唸到最後,心裡卻越來越是害怕。
一雙手伸了過來,將我環在懷裡。清冷的氣息夾着金創藥的味道傳入鼻中,我微微的恍了恍神,問道:“他們都走了嗎?你不去處理你父皇的後事?”
柳徵嘆了口氣,將我的身子掰了過來,四目相對,我想我現在的神情估計不是很好看,他微微的皺了皺眉,眼裡有絲擔憂道:“我當皇帝,你不高興?”
我嘆道:“我一直想要個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君,只是沒想到我的夫君居然是人中之龍。日後佳麗三千,只怕我要見你一面都難。”話說到最後居然有絲酸溜溜的味道,我自己也不禁有些吃驚。莫名的想起了在凌國皇宮裡的二姐,心裡又微微的有些難受。
柳徵笑道:“我道是爲何呢?原來是爲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即位後,不擴後宮,只有你一個,可好?”
這個問題,我要如何回答纔好,回答好那是就是個妒婦。若回答不好,柳徵日後三宮六院,我又覺得太委屈自己。更何況他那麼好色,纔不會只有我一個。不說別的,他家裡就還有七房夫人。
越想想悶,嘴巴也不由得嘟了起來。
柳徵見我半晌沒有回答,看到我的神情,他的眼中盡是擔心。感覺到他的擔心,心裡不由得罵自己。當皇帝只怕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我應該替他高興纔是,我在羅剎花海里看到的那一幕他並不知道,我又怎能自私的因爲自己的一個幻覺就掃他的興?當下對自己道:這些事情就不想了,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罷。想通之後,我揚起一個笑臉道:“這可是你說的,日後不許耍賴!”
柳徵的眼裡擔心淺了些,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想起上次託他打聽孃親的事情,又問道:“上次託你幫我打聽孃親的事情,可有消息?”
柳徵眼明閃過一絲憂色,轉瞬間即逝,卻笑着答道:“線報昨日已回來,剛纔報告給我了,岳母大人身體安康,你不用擔心。”
我心裡有些疑惑,聽到孃親身體安康,心裡一寬。她的身體安康,是所有做子女的心願。只希望我看的那可怕的一幕只是惡夢,也忽視掉柳徵眼裡的憂色。回了柳徵一個大大的笑臉,道:“你不用擔心我了,反正你記得你今日的話,否則定會給你苦果子吃。他們在外面等很久了,你快去處理那些事情吧。”
我早就發現門口有人在等着,他新皇即位,要處理先皇的後事,要祭拜天地,要安撫朝中大臣們的心。還有許多我想不到的事情,他都得去處理,我又豈能霸佔着他不放。愛他自然要支持他,而不是霸佔着他。必竟他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是一國之主。
柳徵的眼裡掠過一絲歉意,輕輕的抱了抱我道:“那我先去忙了,靜姝,好生照顧王妃。”說完,朝我笑了笑,便出了房門。
我的心裡一陣失落,似乎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起了變化,卻又說不清楚。多年之後,我才明白,沒有什麼東西起了變化,只是宿命開始轉動了,不管我願不願意,有沒有準備好,該來的我始終逃不過。
接下來的幾日,王府里人進人出。原本不熟悉的一些家眷也借各種各樣的藉口來與我套近乎,我明白她們的用意,但讓靜姝告訴她們,我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自那日見過柳徵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若不是早上起來發現身邊有些溫暖,真的不知道他曾回來過。這樣的日子比我中毒時還要無聊和難受,之前還可以在王府裡到處轉轉,現在王府裡到處都是人。只要我一出現,個個神態恭敬。
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日子,趁靜姝去給我端燕窩的時候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