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起一落,日子就度過一天,幾番輪迴往復,這就形成了時間。
這幾日,殷家可是一點都沒閒着。
鍾小舒和殷止戈一方面要着手準備開酒樓的時候,時不時就要去一趟縣城裡採買必備的東西,另一方面大哥母親皆需要臥牀靜養,這就倆個人需要照顧了,田裡地裡還每日要翻動使肥,王氏一個人自然是不行的,少不得要鍾小舒一起去。
是以,每每到了夜半,夫妻倆才能送一口氣倒在牀上休息。
所以說,創業艱苦真真不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的,仔細到每一個碗每一雙筷子都需要自己去買去安排的時候,鍾小舒恨不得有十八般變化,分出去各個忙一件事情去。
雖說這麼忙,但每夜裡殷止戈都不忘還要給她熬藥端進來。
累癱了的鐘小舒被扒拉起來,唉聲嘆氣的把藥給喝了,“哎……每天都要喝藥的日子好苦啊,不知道我這臉還能不能再變回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女人爲了美那是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的,只是喝些湯藥而已,再苦她也會忍。
殷止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認真點頭道:“會的,你現在臉上的痘已經消了許多,就算是恢復不了,你在我心中也,也一樣好看。”
鍾小舒耳尖一紅,心裡那根弦又不可避免地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這人,好聽的話倒是越說越順了。
她心裡微微甜,面上到底還是理智的,“我這臉被這痘痘荼毒了這麼些年,就算是治好了,想來也會留下痘印,痘印最是難除。”
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痘印也是很頑固的,想要去除也沒那麼容易。
更何況在這科技落後的古代。
“肖怪醫醫術精湛,他一定會有法子的。”殷止戈其實一點都不介意鍾小舒能不能恢復原來的樣貌,只要她身體康健,就算是長了滿臉的痘他也不會嫌棄。但他知道鍾小舒還是很愛美的,怕她難過,又轉移了話題,“大嫂那裡應該還有松子糖,我再去討些過來給你壓壓苦。”
鍾小舒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你可別去,我都是一個大人了,還跟櫻櫻搶糖吃,萬一被人知道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殷止戈見她鮮活的表情,端的是三分薄怒七分嬌媚,心底生出一股子燥熱感來。
“好,我不去,那就躺下休息吧。”他將她塞進棉被裡。
倆人如今養成了個習慣,就是臨睡前互相講一講今日的事情,也不全是大事件,偶爾說兩個覺得有趣的,權當睡前故事了,感情一增再增。
不過今日倒是要說些正事。
“我看着酒樓的東西基本都已經備好了,明日一早去市場買些菜,就可以準備準備試營業了。”鍾小舒滿眼開心和激動,忙乎了這麼久了,可算是能夠開張了。
殷止戈點點頭,“我今日走之前也將整棟樓都打掃了一遍,把東西都去規整好了,明天只消人去就成了。”
她就知道殷止戈肯定會把酒樓安排妥當,酒樓那邊交給他打理,她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的。
不過,開張可不能只有些基本的東西,還因爲熱熱鬧鬧,紅紅火火一場纔好開業大吉。
鍾小舒又彎了彎眼睛,明顯一副想到什麼好主意的樣子。
殷止戈一看她這樣,也不免染上幾分笑意來,笑說道:“你又在琢磨些什麼法子,這些天折騰得我都有點累了。”
要知道,爲了酒樓開張,鍾小舒一會兒冒出一個主意來,一會兒又冒出一個主意來。
要規整桌椅佈置的,還有擺放盆摘花木的,連幕簾顏色,竈王畫像這些也都選了好大幾天才滿意。
雖說最後出來的結果看來,酒樓上下兩層用了最便宜的粗布拉橫出來當作大堂裝飾,但氣勢卻是一點沒減少,下樓臨空兩桌還正好成了個遮閉私.密之處,乾脆設成雅間的位置。
如此來,每個一進門的一眼就會被這麼一個拉幅裝飾給吸引眼球,即便是在三米之外都能遙遙看見,不可謂用最少的錢,作最大的排場!
就是殷止戈都不得不承認,鍾小舒的審美佈置的確又有新意又大方整潔,她還專門闢出一個小後桌,擺了三四個中間挖洞的桌子,說是以後若有多餘的資金了整個火鍋店來試試。
比之一般的酒樓死板有陳舊的裝扮,的確很是眼前一亮。
但難道她還有點子麼?
殷止戈有些無奈又有些期待的看着鍾小舒。
只見鍾小舒微微一笑,問道:“這裡的酒樓開張會不會請些什麼舞龍舞獅來助興的?”
殷止戈點頭,“這是慣有的,不過請這一套班子來卻是不便宜,少說也要一二兩銀子。”
“這麼貴!”
不過也是可以想到的,畢竟一隻舞龍舞獅表演動輒就是七八個人頭,還有些旁的輔助的,拿菜頭的,一行下來沒有十七八肯定不行,陣仗也的確熱鬧非凡,能夠吸引衆人人來。
廣告效果是值得的,就是太貴了,他們可沒有再多的閒錢來請這些。
不過……
鍾小舒靈動的眨了眨眼睛,衝殷止戈道:“雖然我們請不起這些,但是花些小錢來造勢也是可以的。”
“你說。”殷止戈現在已經算是知道了她的性子了,只淡淡笑着看着她。
鍾小舒被他一雙濃黑似墨的眼睛看着,突然有種被寵溺的感覺,想說什麼一下子都給堵在了嘴裡。
“你不要這樣看我。”她嬌嗔道,轉過臉去正了正神。
殷止戈愣了一下,以爲自己唐突了,忙移開目光,“那我不看你,你說吧。”
直男楞頭愣腦這麼一下,還讓鍾小舒怔了怔,“噗呲”一下反而笑了出來。
是個呆子吧!
這下殷止戈回過味來,微微垂下頭,淺淺的笑了一下,隨即又擡起了那一雙濃黑至深的眼睛來。
真誠中帶了那麼點滑稽。
鍾小舒不再玩笑,臉上神色慢慢羞澀起來,愣愣的回視。
兩分視線相交,經此這段日子,本來陌生的兩人,已然再不知不覺中熟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