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走近他,撫了撫她的髮絲,面容有些無奈,似乎嘆了一口氣,溫聲道:“沒事,沒事。”
終歸還是個孩子啊。
青兒感受到旁邊地溫度,才堪堪回過神,一張清秀的小臉上盡是蒼白之色。
對鍾小舒點點頭,低低地“嗯”了一聲,面上無半分顏色,小丫頭時真的被嚇到了。
二王爺聽着她的彙報,目光冷了些,面容也有些古怪。
“你是說,那掌櫃的無故死在了店裡?而且這店裡只有我們一席客?”
二王爺心中有什麼破土而出,答案呼之欲出。
他轉了轉眸,溫柔的臉上閃過一絲嚴肅和凝重之色,沒了平日裡的散漫和和煦。
鍾小舒聽這話,只覺得有道光在自己的腦子裡閃過,她還來不及抓住便閃去了。
頓覺煩悶不已,心頭古怪萬分,她冷聲。
“這兒不是安生之所,所有人,聽我的命令,收拾東西,立刻離開客棧,一刻也不要耽誤。”
鍾小舒隨意收拾了幾件東西,在客棧歪等着衆人下來。
然而,她還沒等到軍隊,卻等到了一羣衙門的人。
她一挑眉,目光幽幽似雪,看着他們浩浩蕩蕩一行人,心頭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那一行人很快包圍了客棧,面上一片“秉公執法”。
看着他們冷笑連連,目光也透着幾分同情和憐憫。
“你們這一行人,明明是狡猾至極的土匪。
非要扮作平民百姓來搶劫客棧,如今好了,掌櫃的都被你們害死了。”
那人又到,目光如炬,冷聲道:“現在老爺秉公執法,讓我等帶你們回衙門,慢慢審問。”
下來的青兒和一羣士兵有些懵,青兒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娘……”
鍾小舒冷眼掃了她一眼,她頓時不說話了,低着眉沉默不語。
衙門的人大笑,看着這丫頭,只覺得愚蠢至極。
“這位姑娘想必是嚇破了膽,連生她養她的孃親都喚了出來。”
頓時,鬨堂大笑。
鍾小舒歪了歪頭,眸中劃過興味,面上清冷如仙,脣瓣勾起,帶着一絲漫不經心。
她突然想看看,這羣人,又會耍出怎樣的幺蛾子,有能掀起多大風浪。
“果然是弱女子,除了哭,就是笑,都說女子是水做的,倒真不假。”
那人看着鍾小舒這漫不經心的模樣,忍不住刺了一句。
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語氣三分嘲諷七分譏誚。
可鍾小舒面容沒有絲毫變化,甚至笑意更濃,看上去危險,自信,有恣意。
過了一會兒,她才輕啓紅脣,目光蠱惑人心:“怎麼?不抓了?廢話真多。”
那語氣中的嫌棄令衙門的人身體一僵,隨即惱羞成怒地準備將他們帶走。
鍾小舒看着伸過來的爪子,下意識地避了避,面色不改,眉頭微蹙。
瞧着他帶着一絲絲嫌棄,“別伸你的臭手碰本……姑娘。”
自稱本宮幾年,都習慣了,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鍾小舒啞然失笑,又淡了淡眸子,站在前面目光悠悠,看上去不像是去衙門,反而是去散心。
衙門的人:“……”
他們有一種被溜的錯覺……
而另一頭的二王爺,看着鍾小舒被帶走,冷笑一聲,轉頭帶着身旁的侍衛就走。
……
公堂之上,一個賊眉鼠眼的縣令坐在上分,眼下烏青淡淡,看上去就是腎虛的樣子。
鍾小舒挑挑眉,憋住笑。
縣令一拍驚堂木,目光嚴肅了些,可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硬生生給破壞了七七八八。
“開堂!”
臺下的人敲着地面,高聲道:“威武——”
鍾小舒不耐煩地皺着眉,看着這羣人的花裡胡哨,眸光又冷又躁。
真吵。
“請擊鼓人。”
鍾小舒歪着腦袋看說的人,一擡眸,對上了一張略顯熟悉的面容。
是店小二。
她目光染上了瓣瓣血氣,看着他冷然如水,無半分不對。
店小二從裡走出來,對上她的眸子,下意識地閃了閃,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不敢看她。
他低順着眉眼,跪在公堂中間,眉目點點哀慼綴着。
目光也是氣憤不已,看着鍾小舒,帶着幾分懼意和怨氣。
“回大人,當日,這位姑娘……不,這位土匪頭子帶着一行人住店。
掌櫃的和我都以爲時遠方來的客人,也是平民百姓,就對他們沒了防備之心。”
他口中的“土匪頭子”鍾小舒嘴角抽了抽,看着他盡是錯愕。
卻是好整不暇地聽着,眸子裡興味滿滿。
這波操作可以。
“誰曾想,這羣人,再客棧大吃大喝也就算了,還打上了客棧的主意,想把我們這客棧洗劫一空。”
鍾小舒看着他,頗爲憐憫無奈地瞧了他一眼。
她洗劫也是洗劫國庫好吧,他還真看不上這點小產業。
“就是這位女子,讓人闖入了我們掌櫃的的房間,找他要地契房契。
還勒索了我們近半年的收入,可這客棧是掌櫃的一生心血啊,他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他眸中厭惡不屑更甚,指着鍾小舒到:“就是這個惡毒的女子,見掌櫃的不肯,甚至要報官。
便惱羞成怒,將我們掌櫃的打死了,緊接着帶着她的土匪窩一同搬到了客棧。
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小的爲掌櫃的冤屈啊!”
“望大人給死去的掌櫃的一個說法,一定要嚴懲這狠毒的姑娘啊!”
鍾小舒此刻也是服氣了這人的智商。
不只是智商,這演技又是一流啊,哀慼,憤怒,一一流露在眼中。
鍾小舒冷笑一聲,正欲辯駁,剛開口,那縣令便冷聲。
“將此罪大惡極之女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那小二痛哭流涕,失聲道:“謝大人爲死去的掌櫃的做主,大人英明!”
鍾小舒美眸裡閃過譏誚之色,又冷又諷,眉目間如同凝了霜一般。
她看出來了,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讓她被動至此。
鍾小舒冷眸微眯,盯着小二那副哀慼的面容,笑得漫不經心又危險至極。
她這聽了半天旁人說,到了她說的時候了。
“說完了?”
“那該我了,小二哥你爲何如此費盡心思地污衊我?
還有,大人爲何如此着急要將本姑娘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