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求而不得
玫佩纔剛出金樓沒多遠,便看到玉霜從遠處走來。
看他那樣子,難道真的是去找主子了?
想到這個可能,玫佩的臉色有些不好,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但是做了這麼多年的金樓管事,早已練成了一副表裡不一的表情。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面上卻一點都不顯,從來都是一副笑臉迎人。
但是如果她變了臉色,收起了笑容,那代表她將不會對你客氣,你也就得小心了。
玫佩連忙走上前去,笑的很妖嬈,問道:“哎喲,這不是咱們銀樓的玉霜公子嗎?這是打從哪來啊?這麼晚了也不休息,不會是從哪個小姐閨房中回來吧?”話裡話外都透出很不高興,想找人麻煩的味道。
這京城中的人,只要聽過柳花閣的,沒有誰不知道這玉霜公子自從成了銀樓的管事之後,便沒有再出來接客了。她現在說他從哪個閨房中回來,不是說他又操起了舊業嗎?
玉霜自從剛纔看到玫佩並且見到她迎上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會找自己麻煩。
他之前幫墨白公子走這一趟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也就是他當時聽到墨白公子要他幫忙併沒有立即答應的其中一個原因。
只要在主子身邊呆久一點的人都知道玫佩喜歡主子,而且佔有慾很強,就算知道主子不喜歡她,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甚至感情越來越深,而且對一些主動接近主子的人防備心很強。
以她的意思說,只要主子沒有喜歡別人,她就是有希望的,所以她要盡她自己所能杜絕一切接近主子的人。
她不知道沒看到還好,但如果她看見一個,但露出她隱藏在自己最深處的醜陋一面,去對付這人。
主子對於玫佩對自己的這種感情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總之,他的態度很模糊,但目前至少知道的就是,他暫時不會動她。
玉霜猜想,主子可能是捨不得玫佩打理金樓的才能,也有可能是玫佩還沒觸及到他的底線,所以他暫時放任她的行爲。
玉霜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淡淡反問,“佩姐這麼晚了想去哪兒?現在外面可不安全,前不久在東街可是發生了命案,死了很多人呢,官兵跟搶匪都有。而且佩姐你不是你妹妹玫玉,你還是回去休息爲好。”
他這可是好意提醒,而且他最後的那句話可是很有深意呢。
一看玫佩這打扮,他便知道她要去哪。
主子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的,主子那裡也不是誰都可以去的,沒有主子的招見,他們任何一個人不允許進入。否則,私自進入,後果自負。
玉霜想着憑自己的功夫,他根本就進入不了院子裡面,可能就被制住在外圍院子了。
主子的武功雖然高強,但是人很懶,不輕易動手,所以他院子裡的護衛及暗衛是超多的,這些人的存在就是爲了擋住那些要靠近他的人。如果有一隻漏網,那麼,那些守在院中的護衛及暗衛就會被主子罰進歡喜堂。
他這次去找主子,只是抱了一層希望能見過,如果主子聽到是他還不想見他的話,那他空手而歸,直接向墨白公子表明。
只是沒想到他的運氣很好,在門口見到了玫玉,而她在聽說他的來意之後,便決定了帶他進去見主子。
他剛剛那樣說玫佩不是玫玉是有原因的。
他不知道爲什麼,兩姐妹的差別會是這麼大。
玫玉知道什麼事情該想,該聽,該做,但是玫佩卻不知道,如果有些事情不是玫玉在其中幫忙,只怕玫佩不會像現在這麼好過。
“你——”玫佩氣的手發抖,顫顫地指着玉霜,但是一句話卻也反駁不出來。
她知道自己做事確實不如自己的妹妹玫玉,武功不及她,辦事能力不及她,就連討主子的喜歡也不及她,不然也就不會是她接手金樓,而玫玉卻守在主子的身邊,當主子的貼身護衛,每天都跟主子在一起,每時每刻都陪在主子的身邊。
這些都是她求而不得的東西。
玉霜冷冷地瞥了玫佩一眼,淡淡地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自便。”
玉霜見她這個樣子,也就知道她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便也懶的搭理她,側過身子繞過她離開。
“站住,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去找主子了?你找主子有什麼事,竟然一定要今晚去找他?”玫佩一把拉住玉霜的手腕,想攔住他不讓他走。
但是玉霜不喜歡別人碰他,腳步輕輕一動,身子微微側過,便避開了她的手。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別碰我。”
聲音很淡也很冷,甚至還帶有一絲厭惡的味道。
玫佩聽出來了,甚至還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
她以爲玉霜是嫌自己髒,厭惡她碰他,臉色頓時變青,轉而變黑,怒道:“你嫌我髒,我都不嫌你,你竟然嫌我髒。”
說到最後,竟然有了些瘋狂。
玉霜畢竟和她共事這麼久了,雖然不在一起,但是管事的性質一樣,而且兩人都是一起去向主子稟報工作的事情,相處越久,便知道她的有些“特點”。
他這次是無意中碰觸了她那條不能碰的“神經”。
爲什麼她喜歡主子,甚至那種感情有些戀態,卻一直沒有行動嗎?那是因爲她覺得自己很髒,畢竟她在青樓呆過,而且還呆了那麼久。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主子,不,不是她配不上,而是所有人都配不上。她想擁有主子,但是不敢向主子表明,只能阻止一切接近主子的人,所以她一直在求而不得中。
玉霜見她伸手攔在他的前面,本來淡然的性子也有些惱怒了,“讓開!”
黑着臉,揚起下巴,毫不退讓地說道:“不讓,你給老孃說清楚,不說清楚別想從這裡離開。”
玉霜本不想解釋,但是以她的性子,怕是不會讓他就這麼離開,便有些無奈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沒有,我只是不喜歡別人碰我而已,並不單指你一個。”
聽了他這話,玫佩的臉色頓時好了很多,但是她人還攔在那裡,雙手也沒有收回。玉霜的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玫佩怔了一下,但並沒有退讓。
“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這個纔是最重要的,她想知道他到底去找主子有什麼事?
玉霜先是冷冷一笑,然後傾身向她,慢慢說道:“明天主子會來銀樓,你可以自己去問。”說完,瞬間一移動,人已經走遠了。
待玫佩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想找他問清楚時,卻發現他人已經進銀樓裡面了。
……
心寶沒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覺,一睜開眼卻看到一個陌生人坐在自己的牀邊,像是知道自己要醒了似的,彎着腰躬着身,脣角含笑地看着她。
這人長的太好看了,讓剛睡醒的心寶一下子看得入迷,半天沒回過神來。
直到這人咳嗽一聲,心寶纔回神,意識到自己看他入了神,現在被他這樣盯着有些不自在地東張西望,然後才發現有些地方不對。
這間房間不像是自己之前呆過的那間。
她又仔細看了看,確實不是。她之前睡的那間房間裡面有一個大大的香鼎,放在一進入房間的右手邊的角落裡,坐在這個牀頭,入眼就能看到。還有,那邊靠窗的櫃子邊放着一個人形大的花瓶,心寶當初看到時還想着,這麼大的一個,要裝上花的話,究竟要裝哪種花纔好看!
現在的這間房間完全不是跟那間同一個品味,這房間裡面沒有放任何裝飾的物品,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大牀,一張軟榻,兩張凳子,一個櫃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這樣“簡單大方”的房間卻讓心寶看的很是舒服。
這時,她又望向房間裡唯二的人。
一根青色的髮帶,將那一頭黑亮的長髮鬆鬆散散地束着,幾綹髮絲細碎而又自然地覆住了大半個額頭,眉角微微向上揚起,勾人心絃,那微微揚起的眉下,一雙眸子細長而眼角微向上挑,高直的鼻,似女人般的櫻紅色的脣不大不小棱角分明。
嗯,這是張絕美的容顏,邪佞魅惑。卻不只是這樣,其中又有明朗還微帶一絲難言的嫵媚,尤其是那雙微挑的長眸,別有一番風情。
心寶眸光一轉,發現他身材很是高大,一襲湖藍色的長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裡面似乎沒有穿單衣,露出頸下一片帶着小麥光澤的平滑肌膚,顯得不羈而又慵懶。
心寶一時忘記自己被人換了一個陌生的房間,她只記得這裡是銀樓,那麼面前這個就是這裡的公子囉!
心寶笑了起來,風情萬種地向他打招呼:“嗨,你好啊,妖精。”
確實是一隻妖精,勾人的妖精!
心寶算是知道爲什麼這柳花閣的銀樓會這麼出名了,這裡面的公子真是一個賽一個啊,就光她知道看到的兩個,墨白及眼前這人,真是人間少有的絕色。
那男子本也一聲不響地在打量她,見她如此招呼自己,嘴角一勾,笑了起來。
哎,他笑起來真迷人,居然還有兩顆小小的虎牙,那雙細長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卻猶顯的瞳孔烏黑閃亮。
他的笑乾淨而微帶一絲稚氣,明朗如現在九月的太陽,照在人的心裡,讓人很是舒暢,暖暖的。
“你好啊,美女。”他笑着回敬,而且一舉道破她的真面目。
心寶卻不驚訝,抿脣笑了笑。
這人一看眼睛就很毒,而且“混”在這銀樓裡,肯定也有段時間了,要是看不出來她是女扮男裝的,她倒還有些奇怪呢。
還有,她在睡覺中被人“拐”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人有沒有趁機做過什麼,沒人知道。
心寶坐在牀上,撐着下巴想了下,眼珠子一溜,掃了他全身一眼,然後猛地朝他伸手,在他的身上亂摸一通,邊摸邊喃喃道:“看看是不是女的?”
那男子本想阻擋,聽了她這話,頓時收回了手,任她對自己上下其手,脣角一直上揚,弧度越來越深,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摸夠了嗎?”說話都帶着笑意。
心寶本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女的,不然一個男人長成這麼妖孽太長人恨了,沒想到摸着摸着卻摸上癮了,身材真是不錯,還有胸肌,還不只一塊呢。
耳中聽到他的問話,手上還捏着那結實的肌肉,不自覺地回道:“還沒有。”
鳳陽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倒還真是有趣,跟別人說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