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回頭,就見平日圓滑的跟泥鰍似的劉大管家,一臉的爲難之色,大臉皺的都快出褶子了。
葉青璃笑罵,“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過去欺瞞本小姐的時候,可沒把表情做到如此豐富。”
這話,無意間,揭出了劉大管家的一些老底。
其實別看這劉大管家平日溜鬚拍馬,長的是肥頭大耳的小人模樣,其實人精的很。他在別院名義上是管家,實則就是給她拉皮條的,毫無實權可用。
而過去的葉青璃,腦子不靈光,經常被人牽着鼻子走,劉大管家靠不了主子,就只好將立場朝掌握實權的翠芝姑姑那裡靠攏。
沒少迎合着翠芝姑姑,欺上瞞下。
那一張嘴臉,說笑就笑,說哭,就能哭的跟死了娘似的。
所以,他若有心期滿什麼,葉青璃根本很難看出來,而他此刻這麼明顯的爲難表情,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洞察了葉青璃的改變,卻又不能明着得罪翠芝姑姑,所以只好故作爲難,等着葉青璃來問他的話。
不過不用問,葉青璃也猜到了幾分,“我走後燕兒沒有受刑?”
劉大管家故作無奈的點頭,“翠芝姑姑說,燕兒不過是禮數不周,算不得勾引絃歌公子,所以就免了那六十板子,將之攆出府了……翠芝姑姑還說,等您回來,自會跟您解釋?”
“解釋?”
葉青璃心中冷笑,直覺的荒謬無比,“那你就將翠芝姑姑叫到正廳,本小姐在那裡等着她的解釋。”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朝正廳走去。
劉大管家不敢怠慢,趕緊去找人傳喚翠芝姑姑了,可是,這左傳右傳,就是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又左拖右拖的有事。
葉青璃一直在正廳等了有大半個時辰。
卻等來了一名俊俏的年輕公子,二十五六的年歲,生的是白淨好看,一身水藍色的衣袍,道不盡舉手投足間的風流。
“蘭軒給大小姐請安。”
此人正是她別院內的一個男寵,論姿容風骨,是遠遠不及,如墨絃歌風南空之流,但整個人卻是十分的魅,比起其他幾人的冷淡,此人還是頗爲得寵的。
至於他內裡是個什麼貨色,葉青璃心中在清楚不過。
他原本也是出生富足之家,皮相好,人也風流,而且好賭成性,年紀輕輕就氣死了老爹,敗光了家產,後來又被自己的狐朋狗友出賣,做了人人不恥的男寵。
憑着還算不錯的姿色,也攀上過不少權貴,風光過不少日子,但隨着年紀的增長,漸漸被權貴玩膩了,卻又不甘命運的下滑,便又用了無恥的手段,勾搭上了葉青璃,成爲她別院中的一個男寵。
真真是天生的賤骨頭。
葉青璃沒了好臉色,“你來做什麼?”
蘭軒俊秀的眉頭一動,以爲是聽錯了,平日葉青璃對他雖不敢說是柔情萬千,卻也是好言好語,垂涎他的姿色。
“翠芝姑姑說,有要事在身,不能及時趕來見大小姐,所以特叫蘭軒來相陪,”說着,蘭軒便媚笑着走了上來,水藍色的領口微微咧開,若隱若現間,露出了雪白的鎖骨,整個一副,任君採摘的摸樣。
玄魄滿心不屑的別過頭去。
葉青璃則眯起了眼,眸中盡是一片薄涼之意,“眼下要是冷漠如絃歌公子,肯這般放低身段,本小姐就還真把持不住了呢。”
蘭軒咯咯媚笑,“大小姐不喜歡今日的蘭軒嗎?”
說完,擡手拉開了自己的衣衫,裸露出了精壯的胸膛,鳳眸含春,輕輕的伏在了她的腳邊,如一隻乖順的小貓小狗。
這是要用美男計嗎?
葉青璃漠然挑眉,任憑對方如何的擺弄姿態,她始終穩坐不動,冷眼旁觀。
蘭軒見她始終未動,便越發變的放肆起來,扭起柔軟的身段,弱柳扶風般的靠了上來,手掌,已攀上了葉青璃膝上的玉指。
玄魄以爲,葉青璃又要被這男寵的迷的神魂顛倒,不分紅白了,心頭卻莫名的涌上一股惱意,不動聲色的重重一哼。
側目看去,就聽,片刻前還媚態十分的蘭軒,忽然一聲慘叫,疼的是面目扭曲,那隻髒手還未碰上葉青璃的一個衣角,就縮了回去,整個人,彎腰捲縮了起來,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啊……疼……”
面對這忽然的變故,葉青璃依舊冷笑,長身而起,“去告訴翠芝姑姑,若想故技重施,還是換個有姿色的吧,你這般噁心,本小姐實難下嚥。”
“大小姐……”
蘭軒縱死也沒明白,平日好色成性的葉青璃,居然會拒絕他的投懷送抱?而且還如此的重傷自己,看來翠芝姑姑說的對,這個女人果然跟以往有所不同了,可後悔晚矣,蘭軒的一張俊俏面孔,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憤怒,扭曲的可怕。
“劉大管家,翠芝姑姑究竟在哪裡?若她沒空,就只好本小姐親自去聽她的解釋了,”葉青璃拂袖怒喝。
剛跨進門檻的劉大管家,差點被這股子怒火,給嚇的摔跤,“大,大小姐不必了,翠芝姑姑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葉青璃不怒反笑,“本小姐可擔不起,讓翠芝等候,我還是親自去見她的比較好。”
說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正好與迎面而來的翠芝姑姑,撞了個正着。
“給,大小姐請安?”
葉青璃惱怒的一拂長袖,厚厚脂粉下,隱含着一股駭人的冰冷,“翠芝姑姑當真好大的架子,非得讓本小姐親自出來相迎嗎?”
“奴婢惶恐。”
之前廳中傳來的慘叫聲,翠芝也是聽見的,正因爲如此,她才行色匆匆而來。過去,無論自己做下什麼惹葉青璃不高興的事,只要她略施小計,都會將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別院中的事端,在無暇過問。
而她所謂的略施小計,無非就是送出各種美男,沒出息的葉青璃,剛好每次都會中招而已。
但這次,結果顯然要不同。
一抹焦慮,染上眉梢,“大小姐息怒,方纔實在是有要緊的事,所以才耽擱了,現在事情一了,奴婢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葉青璃表情不善的一瞪眼,“那照你的意思,倒是本小姐做事魯莽,不該這會兒叫你嘍?”
“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