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陸遠之和十四郞走遠之後,朱小朵緩緩跌坐回椅中。
她那目色深涼恍惚,穿過窗櫺,投向更遙遠的時光。
自在好生受驚,緩緩靠近朱小朵,心有餘悸道:“不行,待入夜後我一定要去稟報主子。這個駙馬爺真是難纏,他要再是如此惹事生非,你還怎麼在宮中立足。要是被皇上知道你和駙馬見面,那是私……”
朱小朵心中五味陳雜,狠狠剜她一眼,“你不說話,會死嗎?”
自在怒色勃發,“我哪得罪你了?”見她目光瞬間凋零如殘花,又透着巨大的傷痛,不由喑啞,“朱姑娘,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你說過,你分得清你現在的身分。”
朱小朵倏然起身,“我當然知道,我是鬱雪薇,不是朱小朵。”
她摔門而去,躲回自己的寢室,將門抵死。
自在敲了半天門,朱小朵毫無迴應,擺成一個大字死躺在牀上,一雙眼睛定定望着牀頂紗縵,屈辱的淚水隱忍不斷。
她是怎麼了,活過來後反而變得如此脆弱了?
入夜以後,自在趁朱小朵熟睡溜走,身輕如羽般穿房越脊。
她和飛花都是綠林高手,與完顏靜歌同出一門,身懷絕技,卓而不羣,自然能在皇宮中任意穿行。
完顏靜歌雖已經過了弱冠之年,按禮制應當搬出宮中。
皇帝對他百般溺愛,自然在宮中爲他留了宮殿。
驍勇善戰,一表人才的他,早已到了婚配年齡,完顏靜歌卻以種種藉口
再三婉拒。
最慶幸的,應當是整日陪在完顏靜歌身邊的飛花姑娘。
自在悄無聲息地坐在房檐上,見飛花經過,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她嘖嘖搖頭,“看來我和朱姑娘走後,某人的二人世界越發越幸福甜蜜了。主子又給你吃了什麼蜜,瞧你高興成這樣?”
飛花今日一身碎花長裙,模樣俏皮可愛,臉上幸福四溢。
她握着手中的青絲,瞪向房檐上的自在,皺眉道:“你什麼時候來的,無聲無息的。看來你的輕功又有長進了。”
自在從房檐上悠然而落,穩穩立定在地面,“主子呢,我有要事相稟。”
“主子剛從皇上的長生宮回來,你有什麼要事。主子不是吩咐了,不要隨意亂闖嗎。他要去見你,自然會出現在你眼前。”
自在反笑,笑容中隱有戲謔,“怎麼,怕我回來打擾你和主子的二人世界嗎?某人怎麼如此沒有出息,明明愛慕主子已久,卻不敢表白,難道是主了已經知曉你的心事,並且也對你愛慕已久,所以你才這般高興?”
飛花不由一陣臉紅,垂下頭道:“你胡說什麼呢。我高興是因爲今兒皇上要給主子賜婚,主了又給拒絕了,並且還說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自在望定飛花,毫無收斂地、放肆地盯着她,壞笑道:“主子的心上人該不會是你吧。”
飛花羞惱窘迫地垂頭,“都說休要胡說了,你到底找主子什麼事,快點說。說完了快回去照顧朱姑娘。”
“我要親自見了主子,才能說。”
迴廊盡頭處,完顏靜歌一襲朝服健步走來,英姿威風的身影在排排宮燈中越發挺拔。
他的笑聲爽朗,“自在今兒是想我了嗎?”
自在還是喜歡主子這般不分主僕的模樣,調皮笑道:“我可不想主子,有些人天天守着主子,天天想。”
飛花的臉紅得更加徹底,直漫延到耳後根,瞪着自在又羞又惱。
完顏靜歌從迴廊步入院中,一身的蘭芷香氣四溢,“什麼要事。”
自在神色肅穆,不再玩鬧,“主子,昨日駙馬爺在宮門外撞上朱姑娘後,估計是起了疑心,竟然到秀女所證實朱姑娘的身分,還口口聲聲地喊朱姑娘‘朵朵’,咬死不願相信她是鬱雪薇。”
聞言,完顏靜歌微微蹙眉,思索半餉後緩緩輕笑,“未必是件壞事。”
自在越發糊塗,“主子,要是讓皇上知道他的秀女和駙馬有染,會將朱姑娘置於風口浪尖的,到時候怎麼能達到主子預期的目的?”
飛花皺眉附和道:“是呀主子,駙馬權傾朝野,是個極難應付的角色。”
完顏靜歌望着院中開得欺霜勝雪的玉蘭,目中輕淺和悅,“越難應付,越有好戲看。我就是要證明,父皇到底對我母親的愛有多真。”
【作者題外話】:傻兮兮說,雖然對陸遠之有一點點喜歡了,但是還是更喜歡靜歌。你們呢?靜歌在書中的形象,你們還喜歡吧?其實,小施本人是比較喜歡陸遠之的,比較原本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