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還有老五吳王朱橚一支的字輩詩——‘有子同安睦,勤朝在肅恭,紹倫敷惠潤,昭格廣登庸’。
另外朱上炕的百歲宴上,秦王妃還特意向老六敬酒。
“六叔的恩情,二嫂銘記在心。大恩不敢言謝,只能先敬六叔一杯,聊表心意。”
“二嫂太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朱楨忙擺手道:“還是我二哥自己想通了。”
“沒有六叔給嫂子寫的《趙敏傳》,你二哥怕是一輩子也想不通的。”已經改名鄧敏的秦王妃,眼圈通紅道:“總之,多謝六叔了。”
“好好,二嫂太客氣了。”朱楨只好喝了二嫂敬的酒,又聽她說了好些感激的話,才得以脫身。
“可惜……”這時,三哥幽幽道:“二嫂不知道,我也是幫了她大忙的。”
他說的是,鄧大小姐那茬……要不是三哥出手,那位鄧大小姐就把綠油油的小帽子,戴在二哥頭上了。敏敏的日子肯定更是水深火熱。
“二嫂不抽你,就是真大度了。”老四聞言哼了一聲。“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挑唆的二哥。”
“噓……”朱趕緊捂老四的嘴:“四爺,你老小聲點兒,讓父皇聽見,我又要屁股開花了。”
爲什麼要說‘又’?因爲去年回京後,朱老闆覆盤發現,這倆貨曾經在陣前裸奔,還險些一頭撞到叛軍的埋伏圈裡。
朱老闆登時大喜,正愁着讓老婆懟的沒地兒撒氣呢……哦不,朱老闆是火冒三丈!爲了給他們個終生難忘的教訓,便親自給兩人的屁股落下熱辣辣的父愛。
老四鋼筋鐵臀無所謂,老三的細皮嫩肉就遭了殃。一直趴着休養過正月,這纔剛痊癒。
本來他還打算偷偷送幾個高麗姬給老賊嚐嚐鮮的,氣得也不給了,都留着自己用!
朱楨就很慶幸,好歹自己沒捱揍,而且三哥四哥捱揍的時候,自己也不在場,不用陪一頓。屁股好歹是保住了。
可惜,屬於他的那頓揍,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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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老朱這邊,跟老兄弟們痛痛快快喝了頓百歲酒。
然後親手扶着他姐夫李貞離席,這位老曹國公七十五了,已經老態龍鍾,身體大不如前了。
李貞已經基本上不大出門了,今天要不是皇帝親臨,他也不會來作陪的。
“哎呀,真是不中用了。”李貞顫巍巍的對朱元璋道:“還得皇上扶着,太沒禮數了。”
“伱是咱姐夫,同輩唯一的親人。”朱老闆卻不以爲意道:“要是跟你也按禮數來,那咱就沒人味了。”
“所以呀。”朱元璋說着扶他上車道:“姐夫你得好好活,再陪咱個二十年,不能丟下咱一個。”
“好好,咱遵命。”李貞上車已經力不從心了。他孫子李景隆趕緊擡着他的腿,幾乎是把他抱到車上坐下的。
就這,還把李貞折騰的直喘粗氣。
朱元璋看得心裡怪不是滋味,吩咐李景隆道:“別他孃的整天在外面浪,多在家陪陪你爺爺。”
“哎。”李景隆忙唯唯諾諾應下,心說你家老三比我可浪多了。屁股開花都沒耽誤他尋歡作樂……
送走了李貞,朱元璋也跟馬皇后登上御輦,在羣臣恭送中起駕回宮。
路上,朱元璋嘆息道:“姐夫真老了。”
“七十五了,能不老麼?”馬皇后白他一眼道:“你以爲自己還年輕啊,也五十了,悠着點兒吧。”
“哎。”朱元璋趕緊點頭應下,又嘆口氣道:“真快啊,五十了,該知天命了。”
說着他活動下自己的‘五十肩’道:“有些事也該加快安排了……我準備下次朝會就宣佈,讓太子日臨羣臣,聽斷諸司啓事,以練習國政。”
“嗯,標兒二十二了,現在做事比你這個當爹的妥當多了。”馬皇后也完全同意,這事兒便這麼定了。
然後她對丈夫道:“這樣一來,你可清閒多了。”
“咱也好倒出空來,做些非幹不可的大事兒。”朱元璋不否認自己有這方面的想法。
“再生三二十個兒子?”馬皇后揶揄笑道。
“咱那是爲了讓老朱家開枝散葉,不是貪圖女色。”朱元璋忙大聲撇清道:“咱這輩就我一個了,不多生兒子我心慌。”
“重八,我也不是嫉妒吃醋,你好色我也懶得管。”馬皇后也正色道:
“我是真覺得十四五個兒子夠多了。你別忘了,你的兒子可不是尋常的百姓,將來都要當親王的。一個親王一年五萬石的祿米,還有鈔二萬五千貫,錦四十匹,紵絲三百匹,紗羅各一百匹,絹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綿二千兩,鹽二千引,茶一千斤,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這還不算造王府的開銷,老百姓的負擔太重了。”
“二十個兒子也才一百萬石,還好吧……”朱元璋有些心虛道。
“他們將來每人再生十個兒子,十個兒子又再生十個孫子呢?”馬皇后反問道:“親王的兒子至少是郡王,祿米六千石;親王的孫子至少是鎮國將軍,祿米兩千石……你算過這是多少了麼?”
朱元璋聽得一愣。“多少?”
“五百六十八萬石!”馬皇后當場給出答案:“這還不算那些綾羅綢緞、茶馬鈔鹽!”
“我艹……”朱元璋倒吸口冷氣,頭一次覺得,多子多孫也不光是好事兒。“真這麼費錢?”
“你自己算算不就知道了?再下去幾代人,怕是全國歲入不用幹別的了,光給你養後代都不夠。”馬皇后語重心長道:“重八,你愛民如子,不讓文武禍害百姓。咱們不能對自家就視而不見,讓宗室把老百姓敲骨吸髓啊。”
“唉……”朱元璋撓撓頭道:“妹子你說得有道理,咱給確實有點多。不過,去年才定的宗藩待遇。這才轉過年來就無緣無故減少,那些人定然以爲是他們功勞呢,會蹬鼻子上臉,變本加厲搞咱兒子的。”
“嗯。”馬皇后什麼人心險惡沒見識過,知道朱元璋不是在誑自己。自從那葉伯巨上書以來,兒子們就一直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似乎有些人真的打定主意,就算攪不黃分封,也要把藩王的形象徹底抹黑。
“這個事不急,橫豎現在才四個兒子領俸祿,再緩上幾年也無妨。只要你心裡有數,別給子孫後代挖個填不上的窟窿就成。”
“嗯,妹子你說的話,咱肯定忘不了。”朱元璋點點頭,又想起一事道:“對了,咱倒出空來,可不是爲了造人,是有更重要的事——造黃冊啊!”
“知道,逗你玩兒呢。”馬皇后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