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戒是一個有直覺的人。之所以說他有直覺,是說他的直覺往往很準。
朱九戒一覺醒來,不見了父親,知道是父親的靈魂在夢中提醒他。父親的提醒讓他冷靜了下來。人一旦冷靜下來,就會沉思。朱九戒沉思的是鬼王。他從陷入地府和鬼谷的糾紛開始,想到陷入鬼谷後,又差一點陷入鬼谷之手的事。接下來,他又想到了楊詩雅和柳芊芊差一點陷入鬼王之手。
鬼王的修爲明明超過自己,爲什麼會輕易放自己走,難道他懼怕自己和地府連載一起嗎。不可能,他明明有機會拿下自己。
朱九戒想不出所以然來,卻隱隱感到哪裡有些不妥。
朱九戒雖然答應了鬼王的條件,他並不想去履行。因爲他本身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怕什麼違背了誓言後的變化嗎。他不怕。
朱九戒睡不下去了,他精力恢復了大半,便下了樓,去大街上溜達。朱九戒剛溜達到廣場附近,突然看到龜精帶着風怪。
龜精鬼鬼祟祟的,突然靠近朱九戒,低聲說:“姓朱的,我們現在是聯盟了,快告訴我胖大和瘦二在什麼地方。”朱九戒說:“你想幹什麼?”朱九戒淡淡地說:“誰和你聯盟。”
“咦,姓朱的,你出爾反爾,難道不怕鬼王生氣嗎?”
“哈哈,我朱九戒從來不在乎別人,我不是爲別人活的。”
“你……你大膽,世上還沒有人敢違背鬼王的意願。”說着,龜精看看風怪。風怪明白,他這是要和自己聯手,拿下朱九戒。風怪吃過朱九戒的虧,一時猶豫,龜精卻撲了上來。朱九戒擡手一掌,勁風四起,周圍的路人紛紛躲避。龜精不敢硬接,縱身躍在半空。朱九戒雙掌齊出,想力斃龜精。龜精大驚,他身在半空,如何能敵,趕緊呼喊風怪。風怪之所以叫風怪,身法如風,忽地一下捲了過來。其實,風怪只是下意識的,他一跳過來便擔心了:“不,不……”他是想說“不好”,卻不想龜精一把抓起來,扔向朱九戒。
龜精真是鬼精,太鬼了。
他的扔力迎向朱九戒的掌力,風怪哪還有救。碰地一聲,風怪撞上了朱九戒的掌力,被打得向紙鳶一樣,向後倒飛,撞在風怪的身上。風怪啊呀一聲,被撞飛十幾米,落在紅綠燈的架子上。
龜精臉色大變,趕緊一縮身,化煙而去。
朱九戒正要走,市民圍了上來:“你不能走,你打死了人……”
朱九戒一指地上:“你們看看,他是什麼東西?”
衆人一看,風怪已化爲烏有。他原本就是一陣風,被鬼王凝聚成人形。市民們頓時目瞪口呆,朱九戒趁機而去。
朱九戒回到了小區。
這時,正是傍晚,朱九戒看看手機,心想,常月快回來了,也不知常娥回來沒回來。
朱九戒正要上樓,突然感覺一股殺氣瀰漫過來,頭頂陰雲密佈。朱九戒扭頭一看:“不好,只見鬼王出現在空中。”
“朱九戒,你好大膽,敢打死我的風怪。”鬼王伸手抓來。朱九戒飛身而去。朱九戒不想和鬼王動手,因爲這裡是小區,如果動起手來,還不知要傷多少無辜的人,何況常月和常娥應該快要回來了。朱九戒一去,鬼王隨後跟來。兩人身法如電,眨眼間來到西北坡下。鬼王怒道:“朱九戒,你還想逃嗎?”朱九戒回過頭來,道:“鬼王,城內人多,礙手礙腳,想打就在這裡吧。”鬼王一把抓來。這一抓雖然只用了七成氣力,卻也是飛沙走石,勁風呼嘯。朱九戒心中一凜,他身子一旋,將鬼王的抓風化去,拍出一掌。這一掌,朱九戒也用了七分氣力。一般高手打鬥,一開始不會使盡全力,因爲高手要先試探對方一下,同時給自己留有餘地。招不用死,力不用盡,否則,就是拼命了。
日光一落,鬼王的功力便恢復了正常。
鬼王見朱九戒一掌拍來,輕蔑地一笑,身子不躲,揮掌拍去。兩股掌風撞在一起,朱九戒的九陽真氣,頓時被震得四散而去,居然連鬼王的衣角也沒帶動一下。朱九戒大喝一聲,雙掌一前一後,接連兩掌。鬼王不但不躲,雙膝不彎,身子朝前滑動,雙掌迎向朱九戒。朱九戒知道,如果與對方的掌力接實了,自己必然會受傷。因此,朱九戒身子一旋,從鬼王身邊劃過。鬼王見面前不見了朱九戒的影子,大怒:“小子,你除了會躲,還會什麼。”說着,鬼王轉過身來,全力劈出一掌。這一掌,鬼王使出了全力,面前十幾米內都被掌風覆蓋。朱九戒無法再躲,只好硬接了鬼王這一掌。轟地一聲,兩股掌力撞在一起,朱九戒手掌如同骨折一般,全身一震,胸口發悶,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七八步,只覺體內氣血翻蕩,喉頭一鹹,一口鮮血涌了上來。朱九戒強自忍住,將這口鮮血硬是嚥了下去。
不行,我現在打不過他,不能硬拼。想到這,朱九戒一咬牙,提氣而去。鬼王沒想到朱九戒只硬拼了一掌便跑了,他氣得跺足大罵:“好小子。”
鬼王晃身而去,又回到了縣城。這一次,鬼王沒找到朱九戒,因爲朱九戒沒回縣城。朱九戒擔心影響到常月姐妹,沒有回來。鬼王在小區裡大叫,將剛剛回來的常娥驚動。常娥奔了過來,見是個怪人,嚇了一跳。當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後,鬼王雙目一亮,他終於認出了常娥。兩年前,他曾克隆了一個常娥出來,時隔這些日子,他幾乎忘了。
“是你,太好了,跟我走,我就不信朱九戒不來找我。”說着,鬼王伸手一抓,將常娥抓在手中,挾持而去。
常娥雖然會點功夫,卻哪裡是鬼王的動手,在鬼王的出手下,她簡直連還手之力也沒有。鬼王臨走之前,留下話來:“看熱鬧的人給我聽着,朱九戒的老婆我帶走了,等他回來,你們告訴他,就說讓他去西北坡要人吧。”
鬼王剛把常娥帶走,朱九戒便回來了。小區門口還圍着一些人,大家紛紛對他說,有一個怪人抓走了常娥。朱九戒不等大家說完,就朝西北坡奔來。他當然知道,那個怪人就是鬼王。
朱九戒來到西北坡外,瞥眼看到五胞胎正在坡上等候。
“姓朱的,鬼王正在等你,進來吧。”
朱九戒隨着五胞胎走進鬼谷,來到鬼王的大殿之上。
鬼王看看他,冷笑道:“朱九戒,你倒是跑啊,怎麼不跑了?”朱九戒喝道:“快把常娥給我放了,你想找我是不是?我已經來了。”
“很好,姓朱的,你殺了我兩個人,我也要殺你兩個人,別說我不會放了常娥,就是你,也別想逃走。”
朱九戒一咬牙:“好,鬼王,我知道我欠你的,你也很想和我決鬥吧,請放了常娥,我滿足你。”
“我說過,你只是一條命,而你殺了我兩條命。”
“難道我的命不能抵他們兩條嗎?他們不過是風怪月怪而已。”
鬼王沉吟半晌:“好,我答應你,來人,放了常娥。”
五胞胎將常娥帶了過來,常娥見了朱九戒,一愕。“你怎麼來了?”
鬼王說:“你走吧,朱九戒願意留下來換你的命。”
“九戒,真的嗎,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
常娥心中非常感動。
朱九戒雖然對她毫無感情,但是,畢竟她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
“你走吧,這裡是鬼怪出沒的地方,危險。”
“鬼怪?”常娥臉色大變:“可你在這兒就不危險嗎?”
朱九戒苦笑一下:“快走吧,這地方不是你呆的。”
說着,朱九戒將常娥往外推。常娥本不想走,被樹怪卷出身子,甩了出去。
常娥剛出了鬼谷,就見沙三朝西北坡跑來。
常娥問:“沙三,你慌慌張張地幹什麼?”
沙三說:“常娥,是你啊,九戒呢,是不是來這了,我找他有急事。”
“九戒在鬼谷裡面呢,你快想法救他。”
“鬼谷?你說什麼?”沙三聯想到方瓊:“難道是鬼?”
“不是鬼,就是怪,反正都不是好東西。”
方瓊,又名方瑤,死去幾年來,沙三和方瓊相識時,方瓊還叫方瑤。那時,沙三比較貪杯,他將酒比作瓊漿玉液,方瓊爲了討他歡喜,所以改成了現在的名字,不過,後來沙三隨着年歲的增長,因爲一次喝多了酒,失去了見院長的機會,因此沒能表現出拍馬屁的功夫,結果好事讓給了別人。從那之後,沙三就很少和喝酒了,不過,這兩個名字一直在沙三腦海裡轉悠着。
沙三是怎麼找來的?
謝護士請朱九戒回家過生日,謝縣長回來後聽說了,大發雷霆,找到付院長。付院長馬上讓沙三聯繫朱九戒,到他那去。沙三給朱九戒打電話,朱九戒的電話不在服務區。沙三隻好來到光明小區,聽門衛說了鬼王挾持常娥的事,聽說朱九戒朝北去了,知道去了西北坡,於世尋了來。
沙三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聽說鬼谷中不是鬼,就是怪,他怎麼敢下去呢。
常娥見沙三遲疑不動,急了:“沙三,你倒是快點啊。”沙三說:“常娥,我看這事還得找人商量商量,鬼怪可不好對付啊,我也不是怕死,可是搭上一條命也沒用啊,還是報警吧。”
“報個屁警,民警能和鬼怪比嗎,讓民警來管什麼用。”
“可我們倆也沒用啊,你讓我想想,有了,我想起一個地方,走吧,跟我回城。”
說着,沙三快步便走。
常娥也知道就憑他們兩個,救不出朱九戒。但她不知道沙三想起了什麼主意。她隨着沙三來到縣城,見沙三朝醫院走來。
“喂,沙三,你不會不管九戒了吧?”
“誰說的,九戒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管嗎,常娥,你別急,我這就去找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