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有聯繫?沒錯,我們是在一個編輯部工作。”
阿朱娜搖了搖頭說:“這種聯繫,跟工作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
白楊:“那你指的是……”
阿朱娜:“簡單的說,幽幽爲什麼留下那封信?”
白楊:“我……我在半年前捐贈給一個女孩兒骨髓,那封信是她讓醫生轉交給我的,現在想想,那個患病的女孩兒就是幽幽。”
阿朱娜:“我一直覺得奇怪,幽幽爲什麼要幫你,這就是環,因爲你半年前救過她,才造成她當時留下那封信,讓現在的我來幫你,也可說是……因……果。”
白楊:“那我和洪主編他們……”
阿朱娜:“都有一個原因把你們拴在一起,如果找不到的話,詛咒是沒法解除的。”
白楊:“所有人都有?“
阿朱娜:“都有。”
白楊看着阿朱娜,他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象阿朱娜說的,那麼小幽似乎也在這個環裡。
既然是環環相扣,那每個人都會有兩個鏈接,他和小幽的環找到了,是因爲那一次的捐贈骨髓,但是他的另一個鏈接是誰?
阿朱娜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洪軍說:“你和玲玲的詛咒已經開始,這說明有一個觸發的原因。”
洪軍:“是……是嗎。”
阿朱娜:“詛咒的大致是什麼?”
白楊把經過跟阿朱娜詳細的說了一遍,還把小幽的分析一併告訴了她。
阿朱娜冷冷的看着洪軍說:“關於對愛情的背叛。你背叛過你的愛人?”
洪軍的妻子王月也站在一邊,她狐疑的看着洪軍,她希望洪軍說沒有。
洪軍嘆了口氣說:“應該有一次吧。”
阿朱娜:“怎麼背叛的?”
洪軍:“有一次我喝多了去歌廳,摟着一個小姐唱歌跳舞,這算不算。”
王月聽完長長的出了口氣。
阿朱娜苦笑了一下說:“這不算什麼。還有沒有其他的?”
洪軍搖了搖頭說:“沒有了。”
王月知道洪軍命懸一線,當然不會說謊,她很欣慰,也覺得自己很幸福,洪軍,她的丈夫,沒有背叛過她。
但是……
阿朱娜:“不會,詛咒的觸發就是對愛情的背叛,你好好的想想,否則,誰都救不了你。”
洪軍還是在搖頭,等等……
洪軍:“我想起來了。”
阿朱娜:“想起來什麼?”
洪軍:“我……以前算是結過一次婚……但是……”
王月:“你……你結過婚?爲什麼沒聽你說過?”
洪軍:“應該算是吧。”
阿朱娜皺着眉說:“別急,你慢慢說。”
洪軍休息了一下,每說一句話,他都覺得很累,但又不得不說。
他,太虛弱了。
接下來,洪軍開始講述他的往事。
事情發生在二十幾年前,那時洪軍還是個小夥子。
他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因爲他一沒人,二沒錢。
他舉目無親,兩手空空。
家在農村,他不想回去,回去,只能種地。
那大學讀的還有什麼意義。
他當過飯店的服務員、賣過報紙。
一邊找工作,一邊打工餬口,是很多大學生的唯一出路。
但是,收入都不理想。
有一天,他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一篇招工啓事。
薪水很高,是他在飯店做服務員的兩倍,而且,工作並不累。
壽衣店!
洪軍看着那張報紙,他很有心思去試試。
很多同事勸他,說那種工作很邪門,但是洪軍不信。
大學生有幾個迷信的,尤其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洪軍找到了那家招工的壽衣店,店鋪很大,裝修的也很特別,除了白,就是黑,沒有其他任何顏色,就象是個大靈堂。
店裡很黑,而且,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店的正中央,有一張桌子,上面點着幾根蠟燭。
店主是一個老頭,叫宋斯仁,六十多歲,偌大的壽衣店,只有他一個人。
他,一直沒僱到人。
洪軍,是唯一的一個。
談好薪水,洪軍就開始工作。
工作很簡單,就是每天扎紙人,做花圈,糊一些給死人燒的東西。
電視、冰箱、洗衣機等等……
死人的錢很好賺,因爲,每天都有人在死,也有人在出生,就好象是一個循環。
壽衣店,生意紅火。
但有一件事洪軍一直覺得很奇怪,因爲,他從來沒見過宋斯仁出去過。
他一直留在壽衣店。
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
壽衣店有三間屋子。
宋斯仁一間、洪軍一間,另一間,洪軍沒有進去過。
而宋斯仁,每天都會進去。
洪軍閒着的時候問過宋斯仁那間屋子是幹什麼的?
宋斯仁怔怔的看着洪軍,然後他告訴洪軍,那是他女兒的房間。
他女兒一直住在裡面。
洪軍很奇怪,那裡面住着一個女孩兒?
但是他從來沒見過她。
半個月的時間,宋斯仁的女兒都沒有出過房間。
就和宋斯仁沒有出過壽衣店一樣。
甚至,洪軍沒有聽見過那個房間有過任何響動。
宋斯仁每天吃飯都會去那個房間,然後又出來,有時候,洪軍會聽見他在跟人說話,但是卻從來沒到過回答。
宋斯仁告訴洪軍,她女兒喜歡安靜,而且,不喜歡外人。
有一天晚上,洪軍出來解手,他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宋斯仁。
他站在壽衣店的中間,手裡,拿着一隻毛筆。
在他的對面,是一個紙人。
紙人和以往的不同,她是個女的,而且,做工很精細。
如果不仔細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桌上,明晃晃的燭光晃來晃去,照在紙人的臉上顯得十分瘮人。
紙人眉毛很細,嘴脣畫的跟血一樣的紅。
洪軍路過宋斯仁身邊的時候,他擡頭看了洪軍一眼。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笑的很生硬也很不自然。
洪軍以爲宋斯仁在加班,他不知道宋斯仁爲什麼沒有叫他。
他就問:“用不用幫忙?”
宋斯仁木訥的看了洪軍一眼說:“幫什麼忙?”
洪軍看了一眼那個紙人說:“扎紙人。要是急着趕工我可以加班。”
宋斯仁看了一眼那個紙人不悅的說:“什麼紙人,這是我女兒加雨。”
說完宋斯仁又繼續給那個紙人描眉。
洪軍聽完就覺得脊背發涼,他連忙回到屋子裡把門插好。
洪軍不想幹了。
因爲宋斯仁越來越詭異。
壽衣店,也越來越顯的陰森。
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點着給死人用的冥燭,而且,還瀰漫着燒紙的紙灰氣味兒。
月底結算的時候,洪軍正好做了一個月。
宋斯仁把他叫到他自己的臥室給他結賬。
洪軍想,結完帳就找個藉口走人。
他看着宋斯仁,和他桌子上擺的一沓冥幣。
他忽然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他有一個古怪的想法,難道……宋斯仁要用那沓冥幣給自己開支?
宋斯仁看着洪軍,洪軍也看着他。
半天宋斯仁說:“你想走?”
洪軍咳嗽一聲說:“我……我家裡有點事兒,暫時不能幹了。”
宋斯仁點了點頭說:“有件事兒和你商量一下,你要是願意,這些錢就是你的。”
說完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捆錢。
那是人民幣,洪軍看的很清楚,他長長的出了口氣。
那些錢一共是五沓,洪軍知道,那是五萬塊。
二十年前的五萬塊,相當於現在的五十萬。
洪軍狐疑的看着宋斯仁問:“幹什麼?犯法的事我不做。”
錢,真的很吸引洪軍。
尤其是身無分文的他。
宋斯仁眼神忽然顯得很詭異,他說:“你娶我女兒,這些就當是我給她的嫁妝。”
洪軍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你女兒?”
宋斯仁:“不錯,你那天晚上見過的,就是我女兒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