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丙問我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模一樣?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
就算是一個模子做出來的水壺,也會有差異。
更何況是人。
我說:“很像。”
賈丙眉頭緊鎖的看着我:“像到什麼程度?”
我想了想說:“像到——我們認爲他就是你。”
賈丙沒在說話,想了想轉身離開了。
三個帳篷是這樣住的。
靠牆的兩個一個是曲波、花蕊和妞妞住,她們一家三口正好一間。
另一個是張怡、花蕊住,兩個女人很方便,沒什麼尷尬。
最外面的帳篷我、劉平和賈丙住。
食物和水都放在三頂帳篷的中間。
曲波陪花蕊進帳篷照看妞妞。
劉平和張怡說了會兒話,張怡和花蕾也進了帳篷。
我們三個也鑽進了最外面的帳篷。
帳篷不大,剛好三個人能躺下,裡面有鋼製的拉索,我們在裡面把帳篷拉好。
劉平:“咱們三個別一起睡,留下一個值班。”
我點了點說:“我也是這個意思,你們先睡吧,我覺輕。”
就這樣,賈丙和劉平先睡了,我一個人躺在帳篷裡,耳朵聽着……
聽什麼我也不知道,因爲外面——沒有任何動靜,死一樣的寂靜。
躺在那兒,我開始琢磨一件事兒。
鹽殼谷?
我們一行八人,有什麼聯繫呢?
我們八個人中,和那組數字有直接聯繫的是賈丙、劉平、張怡和妞妞。
間接聯繫的是我、花蕾、花蕊和曲波。
正好都是四人,而且四個人的兩組都是兩男兩女。
巧合?
劉平和賈丙睡着了,賈丙的呼嚕聲就可以證明。
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黑龍江竟然有鹽殼谷這樣詭異的地方。
但是事實擺在我眼前。
夜,越來越深。
起初我能聽見曲波和花蕊跟妞妞說話,現在沒有了聲音,估計他們也睡着了。
我知道,醒着的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帳篷裡空間不大,我覺得很悶,反正是值班,在哪都一樣。
我拿着那把匕首,輕輕的把帳篷拉開就出去了。
我一是覺得帳篷裡悶,二也是想方便一下。
外面,黑的很厲害,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我打開強光手電筒,拉着繩子往上爬。
我不能在溝裡方便,萬一張怡她們也出來起夜看見很尷尬。
來到上面,四周黑壓壓的,路虎車這時靜悄悄的杵在那兒。
我忽然感到外面空曠的讓人恐懼。
我靠着汽車把褲子拉開,一邊解手一邊不停的往左右看。
後面是那條深溝,沒什麼好擔心的,可左右呢?
誰知道在十米、十五米、二十米外,會不會有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珠子正偷偷的窺視着我。
方便完我用電筒掃了掃,我大致看了一下是沒人。
然後我一手拉着繩子往下滑。
回到谷底我看見張怡的帳篷拉開了,有一個人探頭往外看了看。
我連忙把手電關掉。
我在黑暗中,離張怡的帳篷有十幾米,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探頭的是花蕾,因爲她手裡拿着手電筒。
她悄悄的從帳篷裡出來,我估計張怡肯定是睡着了。
孕婦睡的都很實。
花蕾出來,我想她可能跟我一樣起夜,我正想把臉轉過去,可我看見花蕾鬼鬼祟祟的走到三個帳篷中間。
她打開旅行袋,拿出香腸跟麪包坐在地上就吃。
她餓,我也餓,劉平餓,賈丙和曲波也餓。
如果說不餓的,恐怕就是張怡跟妞妞。
我很氣憤,打開手電就走了過去。
花蕾看見我突然出現也是一驚,不過隨即瞥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在那兒吃麪包和香腸。
我:“花總——這麼做——不好吧!”
花蕾冷哼了一聲說:“我血糖低,不能餓着,吃個麪包有什麼不好的。”
我:“你血糖低?”
花蕾很不悅的瞪了我一眼說:“跟你有什麼關係。東西是你買的?”
我:“你說對了,這些吃的喝的的確是我花錢買的,不過是買給大家的,不是給你一個人的。”
花蕾聽完“嗖”的就站了起來。
花蕾:“你少在我面前裝,他們拿你當回事兒我可不在乎你,我現在就吃了,你怎麼着吧!”
我走過去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麪包跟香腸,花蕾想跟我撕吧但是沒敢。
在男人堆裡我算不上大塊頭兒,但是站在花蕾面前,我比她高一頭。
花蕾眼裡閃着怒火,她冷冷的瞪着我:“好!你給我記住小子。”
我也冷哼一聲:“我會記住的。”
我跟花蕾爭執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裡卻無疑跟霹靂似的。
曲波出來了、賈丙和劉平也出來了。
賈丙看見我手裡拿着的麪包跟香腸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是花蕾的司機,不好說什麼,曲波是花蕾的妹夫,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劉平跟花蕾沒什麼交集,他也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劉平看着花蕾問:“花總——這是怎麼回事?”
花蕾見出來的人多,有些氣急敗壞。
她沒回答劉平的問話,甩頭就回到自己的帳篷。
我把花蕾吃了一半的麪包和香腸又放回到旅行袋裡。
劉平:“把吃的放到帳篷裡!”
我也點頭同意。
我問了賈丙一句:“花蕾——她有低血糖的毛病嗎?”
我知道,低血糖確實不能餓,嚴重的會危及生命。
賈丙:“沒有。怎麼了?”
我:“沒事,隨便問問。”
到目前爲止,這是因爲吃的發生的第一次衝突。
賈丙:“你去睡吧,我來值班。”
我:“我有個奇怪的感覺。”
賈丙:“什麼感覺?”
我:“你說這條溝——跟做天晚上那條——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劉平:“有關聯?”
我:“我有種感覺,現在這條溝——就是昨晚那條。”
賈丙:“這怎麼可能,這條溝是今天才塌陷的。”
劉平:“有辦法,要不咱們順着溝底往西走,看看有沒有——那三具枯骨。”
我點了點頭說:“我也有這個想法。”
於是我和賈丙、劉平拿着手電就往西走。
走出十幾步,我忽然回頭往上面看了看。
賈丙:“怎麼了?”
我看見有碎土塊兒嘩嘩的順着斜坡往下落。
有可能是自己落下的,也有可能——上面有人。
我:“有碎土往下滑。”
賈丙和劉平一聽就知道我的意思。
劉平:“你懷疑上面有人?”
我:“有這個可能。”
賈丙:“你們等着,我上去看看。”
我:“你別一個人上去,我跟你去。”
說完我從褲兜掏出水果刀,賈丙一直拎着那把錘子,我們慢慢的往上爬。
爬上去的那一刻我立刻用手電往四外照,賈丙也照。
我看見一個人影,一個很怪的人影。
我:“老賈——那邊兒。”
賈丙順着我的手電筒方向也照了過去。
我們一起看見,一個黑影消失在黑暗中。
那應該是一個人影,但是很詭異。
因爲他身體長的不成比例。
或者說是高的不成比例。
他速度很快,飄飄悠悠的。
我和賈丙對望了一眼。
我:“你——你看見了沒有?”
賈丙點了點頭說:“看見了,那——是人嗎?”
我:“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一個可以跟跑遠的影子吻合的人。
那就是方生。
但不是給我們引路的方生,而是攝像機裡的方生。
他的身子讓攝像機慢慢的拉長,長的很詭異,長的不成比例。
如果把攝像機里拉長的方生提出來,正好是我們看見的那個影子。
事情越來越詭異。
劉平在下面喊:“怎麼樣?”
我和賈丙又用手電照了照,那個影子沒了。
可能是走遠了、也可能是躲在一個我們看不見的地方。
我和賈丙又滑到溝裡。
我不知道怎麼跟劉平形容看見的人影。
賈丙:“我們——看見個人,不過跑遠了。”
劉平:“看見人了?”
賈丙:“算——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