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丙看着方生,方生也看着他。
賈丙:“現在我相信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方生:“其實——我是一個殺人犯。”
賈丙一愣:“殺人犯?在來的路上你說有個殺人犯姓方也跑到了鹽殼谷,你是在說你自己?”
方生點了點頭說:“我誤殺了我的妻子,我很後悔,所以我想回去救她。”
賈丙:“回去救她?”
方生:“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是吧!就是回去救她。我簡單的說,我誤殺了我的妻子逃到鹽殼谷,在這裡有一組人救了我,他們給我演示了一些東西,或者說——給我看了一些東西,裡面的內容就跟我給你看的,是以後我的經歷,這讓我相信,他們有能力把我送回到以前,就是我妻子讓我殺死之前,不過有個前提,他讓我幫他找到兇手。”
賈丙:“什麼兇手?”
方生:“這個人說在以後會有人殺死他,兇手藏的很深,跟你們這些人有關,他要我找出兇手並且殺了他,然後他就幫我回到過去。”
賈丙:“那你幫他就行了。”
方生:“事情當然沒那麼簡單,我幫他們做了很多事,包括引你們進鹽殼谷,但是我漸漸的發現——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控制的。”
賈丙:“你不是讓人利用了吧?”
方生苦笑了一下說:“看來——你比我聰明,沒錯,我讓他們利用了。”
賈丙:“你是怎麼知道的?”
方生:“以後的我給我留了一封信,就和你——這個視頻差不多。”
賈丙:“你接着說。”
方生:“你和你的那些朋友會相續死去,死法各異,這些現在還沒有發生,我也是聽那些人說的,所以你們要想出去、我要想救回我老婆,咱們只能靠自己,他利用咱們,咱們也利用他們。”
賈丙皺着眉說:“怎麼利用?”
方生:“他們掌握了很多東西,包括鹽殼兒谷出口兒出現的規律,但是有一樣他們不知道……”
賈丙:“什麼?”
方生:“就是時間的變化,有時候出去的一瞬間你會老幾十歲,有時候會年輕幾十歲,當然,這必須是你能承受的年齡範圍,如果超出去,那就必死無疑。”
賈丙:“什麼叫超出去?”
方生:“打個比方,如果你二十歲,出去的時候時間是後退二十五年,那你必死無疑。”
賈丙:“你說的——是真的?”
方生:“視頻你自己看見了,那是以後的你,你還用我解釋麼?”
賈丙點了點頭說:“你要我怎麼做?”
方生:“記住,只要咱們到了外面,一舉一動和說話他們都能聽見,所以要小心。”
賈丙:“都能聽見?”
方生:“能!我最近會見他們,事情以前他們經歷過,不過每次結果會改變,你暫時躲在這兒。”
賈丙:“躲在這兒?”
方生:“躲在這兒!你跟劉平他們在一起有危險。”
賈丙:“你知道他們?有什麼危險?”
方生:“有人要殺你,你忘了?”
賈丙下一刻就想到了X,沒錯,確實X要殺自己。
方生:“我要走了,回去晚了他們會懷疑,記住,暫時先躲在這兒,還有——渴了餓了喝紅鹼水。”
賈丙:“紅鹼水?”
方生:“就是盆裡的,他能給你補充體力。”
說完方生推開石頭就出去了,臨出去的時候方生說:“你在裡面把洞口堵上,我過幾天就回來。”
賈丙按照他說的把洞口又堵上了。
他並不十分相信方生說的,雖然視頻裡的人是他自己,但是最後一句話有個暗示。
就是金屬筒。
那裡面,一定藏着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
那是他自己留給自己的,或許——那是出谷兒的本錢。
賈丙拿出金屬筒,很特別。
他按停了上面的按鈕,扇葉不在旋轉。
金屬筒上面有一個旋轉的蓋子,賈丙把他慢慢的打開,裡面——有一個卷着的紙,紙下面有一顆紫色的藥丸。
賈丙打開那張紙,上面寫着:“很高興,如果你現在是一個人在看,我覺得應該是這樣!方生不可信,他是在利用你,所以不要完全按他說的做。鹽殼谷的出口我至今仍不知道時間線是什麼規律,但是我告訴你,他會每一個月出現一次,時間是上午十點左右。如果不出差錯,你看見這封信的第三天它就應該出現,然後以這一天爲基數每月一次,別錯過,有一個問題,每次出去的時候谷口兒會有很大的時間變化,就是說,第一個出去的人是塊兒投石問路的石頭,對了,大家跟着出去全部獲救,錯了,必死無疑。路線圖的起始點是從營地算起,在紙的背面。我不能告訴你我經歷了什麼,那樣會影響現在你的判斷,紫色的藥丸能保證你不發瘋,儘快吃掉,它是綜合紅鹼水毒性的。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要謹記,你必須最後一個出谷,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只有這樣纔有下一次機會,還有——殺了始作俑者的人或許也是一個辦法,只可惜,我一直沒能找到他,他很聰敏,比我們所有的人都聰敏。保佑你!”
賈丙看着紙上歪歪扭扭的字,確實是他的筆跡,毫無疑問。
他又看了看背面的圖紙,很容易就記住,走多少米往左走、走多少米往右走,最後標註,出口是在紅鹼水水池附近。
紅鹼水有毒?
應該是這樣,可方生並沒有告訴自己。
難道他不知道?
賈丙把藥丸扔在嘴裡也沒嚼就嚥了下去,隱隱的有一股血腥味兒。
他在洞裡住了一晚,簡單的睡了一覺。
他覺得應該是早晨,推開石頭走出去看看,天果然已經亮了。
賈丙又累又渴,實在忍不住了就喝了幾口紅鹼水。
方生說的沒錯,紅鹼水確實能給人補充體力。
賈丙決定找到大家,現在在什麼地方?
賈丙不能確定。
他只能憑着直覺走,既然方生不可信,賈丙當然沒必要在留下來。
走了又是一天,天已經黑了,賈丙不但沒有找到營地,就連回方生住的的洞口也找不到了。
他迷路了,迷的一塌糊塗。
接下來的一天,方生又累又渴,鹽殼谷的出口兒他是知道,可起始點是營地,他現在沒辦法去。
他躺在乾裂的鹽鹼地上,無助地看着白茫茫的天空,明天——按着自己信上說的,谷口兒就會出現,可現在,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裡。
慢慢的賈丙閉上了眼睛,他真的好累,身邊,放着那把鐵錘。
在他垂死的時候,出來找出口兒的X和劉平把賈丙救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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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谷,賈丙按照自己的意思,是另一個自己的警告,他不能第一個出去。
所以他只能站在一邊看着花蕾去當那塊兒石頭。
對於花蕾的死,賈丙既傷心又內疚,但是他沒辦法。
他不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他沒見過曲波父親留下的日記。
當天晚上睡到半夜,賈丙出去解手,看見遠處有人,是個模糊的影子。
賈丙用手電照了一下,竟然是方生,他朝他擺了擺手,然後轉身就走。
賈丙這一次可學聰明瞭。
上次從方生的地洞出來險些送命,這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他覺得方生找他有事。
賈丙一邊跟着方生,一邊暗暗的數步子,然後記在心裡。
每到一個轉彎的地方,他就用腳在地上畫個記號。
就這樣,跟着方生東拐西走的又來到了他住的地洞。
進到裡面,賈丙還是很警惕的看着他。
褲兜裡,那把鐵錘露出一個把兒。
只有自己,纔是最可信的。
賈丙——無論如何也不會害死賈丙。
那等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