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來到大街上,打了一輛出租車,他直接塞給司機200元,要他儘快把自己送到目的地。
出租車司機有些猶豫,他看着柳嵐,看着一直在跟他說話但卻始終沒有擡頭的柳嵐。
柳嵐的打扮讓人懷疑,而且柳嵐要去的地方,又是一條比較偏僻的公路。
柳嵐看見他還在猶豫,他又從後車鏡看到蘇文和另一個自己已經上了那輛吉普車,時間迫在眉睫。
他摘下禮帽,對着那個出租車司機,司機讓他給嚇壞了,柳嵐此刻的樣子,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臉上的皮膚和肌肉幾乎掉沒了,有些地方,露出森森的白骨。
出租車司機“啊”的驚叫一聲跳下了車。
柳嵐快速坐到駕駛位置,開車就走。
他的車速很快,把蘇文和另一個柳嵐遠遠的拋開。
柳嵐心情沉重的往上一次他殺死風衣男的那段路駛去,他知道,只有在那兒,他纔有機會接觸到現在的柳嵐,他才知道他是那一個,如果他不是和自己約好的柳嵐,那一切都要從來,自己,會和風衣男一樣,死在那個土坑裡。
開到看看接近那片墳地,天上出現了滾滾黑雲,和上次一樣,黑的有些不真實。
雨點,就好象從天而降的黃豆粒兒,重重的打在柳嵐身上,臉上和頭上傳來了陣陣劇痛,口中和鼻子又嗆出很多膿血。
硫酸,真的很厲害。
他把出租車停在路邊的草叢裡,一個人躲在那棵樹後。
他記得清清楚楚,上一次自己是看到那件襯衫才下車過來的,於是柳嵐脫掉身上的襯衫,把它系在一根樹杈上。
風雨中,它在那不停的搖擺,在向另一個自己招手,一切希望,即繫於此。
終於柳嵐在樹後看到了汽車的燈光,不久車裡的另一個柳嵐下來了,他滿腹狐疑的皺着眉看着樹杈上的襯衫,他在一步步的往前走,越來越接近樹後的柳嵐。
柳嵐緩緩的探出身,他心情忐忑,他不知道他是那一個。
“原來你在這兒,我一直在找你。”
當柳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下。
“你也回來了?”
“回來了。”
柳嵐點了點說:“你現在回到車上,把文文打暈。”
“什麼?”
“相信我,接下來很危險,不能讓她跟着。”
“打暈以後怎麼辦?”
“在你左側路邊的草叢裡有一輛出租車,你把她扶到裡面,然後開車過來。”
另一個柳嵐還是稍微猶豫了一下說:“你確定自己沒弄錯?”
柳嵐咳嗽了一下說:“沒有!”
“那……好吧!”
柳嵐看着轉身離去的他,心裡的一塊兒石頭終於落地了。
不一會兒柳嵐就聽見汽車喇叭聲,他知道是他在叫自己上車。
柳嵐從樹後出來,跳上副駕駛位置。
“現在怎麼做?”
“一直往前開!”
“一直開?”
“對,一直開。”
“你不想告訴我真相?”
“真相很簡單,我們一直都在忽略。”
“忽略什麼?”
“那輛綠色的大貨車,每一次文文都是因爲它才死的,所以它纔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不明白跟今天有什麼關係?”
“因爲你還沒有經歷過,但是我知道,就是在這一天,我和你一樣拉着文文去她父親家,在路上,我撞到了那個綠色大貨車的司機,但我沒有管他,所以在今後的日子裡,他纔不斷的報復,殺死文文。”
“你撞到了人然後置之不理?”
“要是你撞到了殺死文文的兇手會怎麼做?你要下去救他?”
“但是在這裡他還不是肇事兇手?”
柳嵐苦澀的笑了笑說:“因果誰又能說的清,第一次或許不是,那循環回來呢?”
“你這次打算怎麼辦?”
“殺了他,永絕後患。”
柳嵐斬釘截鐵的說。
“你要殺了他?”
“沒錯,他是循環的起源,只有殺了他,才能結束一切。”
“好,爲了文文,我幫你。”
“這個司機很古怪,一會兒你會撞到他,記住,別停車,也別下車,到時候聽我的。”
“我明白。”
兩個柳嵐一直往前開,果然不久,前面出現了刺眼的強光。
雨水就如同瓢潑的一樣,雨刷器不停的在擺動,但能見度依然很低,幾乎看不見一米以外的東西。
“就在這裡”柳嵐的話音剛落,吉普車就“砰”的一聲,似乎撞到了什麼。
“就是他,那個大貨車司機,不要停,倒回去。”
他點了點頭,拉動汽車檔位就往回倒,接着又是“砰”的一聲。
然後吉普車顛了一下,從大貨車司機身上軋了過去。
“在軋,不要停!”
柳嵐喊道。
汽車反覆在大貨車司機身上碾壓,直到十幾次柳嵐才讓他把車停住。
“你別下車,我去看看。”
說完柳嵐拿起後車座上的一根撬棍就從車裡跳了下來。
他警惕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後,吉普車的的遠光燈讓他看得很清楚。
那個猶如干屍的大貨車司機一動不動的躺在那。
柳嵐走到他身邊,俯下身,他想看看他死了沒有。
就在這一剎那,大貨車司機忽然伸出雞爪一樣的手,一把抓住柳嵐的胳膊,又長又黑的指甲深深的刺進肉裡,他擡頭看着柳嵐,爛樹皮一樣的臉上,一雙只有黑眼球的眼睛如同兩個黑洞,邪惡、陰森。
他的嘴裡一直“嗬嗬”的叫着,聽不出說的是什麼。
柳嵐沒有絲毫猶豫,他知道這個詭異的大貨車司機不簡單,或許,他根本就不是人。
柳嵐拿起撬棍,對着他的頭用盡全力去砸,他看着大貨車司機被砸趴下,但是下一刻又擡起頭來,在把他砸趴下,但是他又起來,似乎,他永遠也不會死去。
柳嵐把大貨車司機的頭砸的稀巴爛,鼻子碎了,眼珠子也冒了出來,散發着腐臭,可他依舊沒有死,還是“嗬嗬”的叫着。
柳嵐的左臂的骨頭,幾乎讓他抓碎了,痛徹心肺。
車上的另一個柳嵐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他跳下了車,他要去幫他。
“汽油,去找汽油。”柳嵐朝着下車的他喊道。
他點了點頭,在汽車的後備箱裡拎出了一個汽油桶跑了過來。
柳嵐無論用鐵撬棍把大貨車司機打倒多少次,他依舊會擡起頭,柳嵐停手了。
他用腳死死的踩在他的腦袋上,而他還在那“嗬嗬”的叫着。
另一個柳嵐把汽油遞給了他,柳嵐澆到了大貨車司機的身上,他想掙脫他的手掌,但是顯然不可能了。
因爲大貨車司機十根尖銳的指尖已經深深的刺入他的胳膊裡,那個手掌,就如同一把鐵鉗,把他和柳嵐死死的拴在一起。
柳嵐手裡拿着打火機,他知道,他和大貨車司機將一起化爲灰燼,不過他不在乎了,他知道,一切,將畫上句號。
“你要照顧好文文,不要讓我走的不安心。”柳嵐看着不遠處的他說。
“你決定了?”
“沒有別的把法。”
“你可以放心,如果你失敗了,下一次輪到我,我也不會猶豫!如果你成功了,我保證也會向你一樣愛她、照顧她。”
柳嵐在沒有遺憾了!他……其實也是自己,那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他擡頭仰望着黑壓壓的天空,他撕心裂肺的嚎叫着,他留戀這個世界,不是因爲自己,是因爲這裡有他摯愛的人,但是爲了她能活下去,他在所不惜,甚至是生命……
柳嵐揪住大貨司機的腦袋,他用眼睛盯着他,陰冷、犀利,他笑了,笑的很得意。
“我贏了!哈哈哈哈哈……”
說完他把點燃的打火機扔到了大貨車司機的身上。
柳嵐就像釘子一樣釘在那兒,他看着烈火一點一點把大貨車司機和自己吞噬,他一動沒有動,他看着大貨司機驚恐萬狀的在那痛苦的扭動和不停的尖叫他知道,這一切都結束了。
———————————————————————————————————————————————————————————————————
初春的空氣,格外清新,陽光,依舊明媚,就好像一個母親在愛撫着他的子女。
“老公,幫我抱一下悠悠!”
蘇文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說。
柳嵐接過一個“依依呀呀”揮動着小手的小女孩兒。
“來,爸爸親一個!”
“我開車吧,你帶孩子。”
“那也行!”
蘇文又把小女孩兒接了過去。
“來,還是到媽媽這來兒,咱們這就去姥姥家玩兒!”
柳嵐開着那輛吉普車。
他覺得自己好象做了一場夢,夢很奇怪,很不可思議,但又很真實。
他現在有了女兒,和最愛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他心裡總覺得這一切來之不易。
記憶深處,有點什麼,又不是很清晰。
在一個S型的彎路,柳嵐看到迎面駛來了一輛綠色的大貨車。
他心裡很不舒服,不知道爲什麼。
他本能的把汽車的速度放慢,和那輛綠色的大貨車擦肩而過。
他看了一眼大貨車的駕駛室,一個佝僂身子枯瘦如柴男司機在開車。
柳嵐覺得有點眼熟,但又記不起在那見過了。
正當他滿腹狐疑的時候,就聽見身後“砰”的一聲巨響。
他慌忙停住了汽車,回過頭望去,就見綠色的大貨車已經把一輛吉普車撞翻在公路旁。
一輛和他駕駛的一模一樣的吉普車。
吉普車已經開始着火。
一個男子從副駕駛爬出來,打開駕駛室的車門,嘴裡不停的在喊:“快醒醒文文……”
第三個故事又結束了,不勉強,喜歡的給點紅票,新人開坑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