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這是來給我祝壽的!還是想讓我快點死啊!”賢王擰着眉頭咧着嘴怒罵道。
在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卻從她的嘴裡說出這般不討喜的話。
任誰來看,都可能是來砸場子的吧。
就連蘇連翹,也微微蹙眉有些擔憂的看向虞輓歌。
剛剛那一番話,確實是觸了賢王的黴頭,這壽宴的時候說出這番話來,不就是在讓賢王折壽嗎。
想到這,他也不禁小小的拽了拽虞輓歌衣角。
並且小聲的喚道,“妻主……”
虞輓歌卻恣意的笑道,“這玉器可是我託玉婆婆親手做的,您怎麼能這樣說呢?難道……您是看不上玉婆婆的手藝?”
一旁的玉婆婆聽了這話,也知道虞輓歌是拿她當令箭使,但是仍舊只是眉眼微挑,沒有說什麼。
“我這老婆子已經老了,手藝入不得賢王的眼,既然是這番,那老嫗便先告退了!”
見狀,賢王可慌了,立刻跑到玉婆婆的面前說着好話。
這玉婆婆,早些年甚至給皇家做過玉件兒,可是個值得拉攏的人,絕對不能同她交壞。
此時虞挽若也從後面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今天她穿的十分繁重,淡黃色的衣衫上大片大片的盛開着火紅的梅花,看上去不僅不清新,甚至還有些嚴肅。
那頭上插着繁複的簪子,似有千斤重。
她立刻上前去朝賢王笑道,“孃親,姐姐只不過是剛剛醒過來,這腦子吧,有些不好使而已,您就別爲難她了,姐姐也是沒有惡意的對嗎?”
說罷,她甚至還朝虞輓歌似乎頗爲友好的眨了眨眼。
可是虞輓歌權當做看不見。
氣得虞挽若一口銀牙暗咬,但是面上還仍舊做着落落大方的模樣,朝周圍的賓客們微微一笑。
可虞輓歌單單是在那站着,便有一副與世隔絕的淡然神色。
那氣質,竟是比賢王更要高貴幾分。
且最近她吃的不錯,這一頭長髮已經恢復了烏黑柔順,小臉也開始柔潤白皙,似是泛有盈盈光澤。
一雙鳳眸熠熠生輝,櫻脣不點而朱。
二人同時出場,高下立見。
虞挽若雖然也是好看的,但是就如同班門弄斧一般,不僅沒有多麼出衆,倒是讓人落了豔俗。
“孃親,您看,這世家的公子哥兒們可都等着呢,他們身嬌體弱的,可別讓他們等急了呀。”虞挽若甜甜的,儼然一副爲母親着想的好女兒一樣。
這話一出,有些男子的神色便開始不太好了,特別是在外經商的男人們,在這其中,就有寧雲裳一個。
他們這些自立自強的男兒,最討厭別人說他們身嬌體弱這一套。
明明男兒也可以外出經商,補貼家用。
賢王聽了虞挽若說的,這面色纔好了不少。
她悻悻的看了一眼玉婆婆,然後走到了大廳的主位上。
“諸位,歡迎你們今天來參加本王的壽辰,今天呢,本王也是想給小女選一個良婿,希望衆位……”賢王摸了摸下巴,最後那半句話咽在嘴裡沒說。
但是就算是不說,臺下的人也知道賢王是什麼意思。
今日,城中未婚的小郎君全部聚集在此,大多數人都希望能夠嫁給這賢王的女兒,日後便定能飛黃騰達。
可是也有少數人,是強硬的被家中給拉到這兒來的。
他們的心裡,自然是看不上這虞挽若的。
隨着賢王的話音落下,便有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帶着自家的兒子到賢王的面前賣弄技藝。
虞輓歌見四周無人叨擾,也樂的清閒,獨自在下位坐着,偶爾吃些點心,喝些小酒。
蘇連翹本來還放不開,可是到後來也被帶着,將那糕點往嘴裡塞。
他的腮幫聳動,好像一隻偷吃的花栗鼠一般可愛。
趁着亂,玉婆婆也來到了虞輓歌的身邊。
“他們在那那麼熱鬧,你這倒是清閒?”
虞輓歌哼着小曲兒吃着糕點,偶爾一擡頭還能看到美人兒唱歌跳舞,確實清閒。
“這娶夫,又不關我的事兒,我家中有這麼一個就夠了,那還用得着那麼多,又不是開青樓的。”
玉婆婆一聽,連忙打了虞輓歌一下,“你這話說的可真不中聽,像那上面的賢王,家中有美妾數十,難道她就是開青樓的了?”
虞輓歌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她就是個種馬,這一輩子都在爲了交配運動,可惜啊,一共就生了這麼倆女兒,事實證明,她也不行。”
玉婆婆暗自咂摸着,這怎麼沒什麼道理的話,從虞輓歌的口中說出來,倒是顯得有了那麼幾分道理呢?
真是沒頭緒。
她們正聊在興頭上,虞輓歌卻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戳了戳。
蘇連翹的嘴裡正含着兩顆葡萄,朝虞輓歌指了指上面。
虞輓歌順勢擡眼望去,卻見那上面直挺挺站着如松柏般的人,正是寧雲裳。
“怎麼了?”虞輓歌開口朝一旁的玉婆婆問着。
玉婆婆也聳了聳肩膀,她剛剛一直都在跟虞輓歌聊天,根本就沒關注上面到底說了什麼。
等到她一回過頭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時,身後有個小廝朝虞輓歌開口說道,“剛剛宛若小姐說看上了這位小郎君,可是小郎君寧死不從,說喜歡的是您啊。”
虞輓歌一聽這話,徹底傻了眼。
她一向以爲與寧雲裳的交情只是朋友之間,卻沒有想到這寧雲裳竟然對她存着這番心思。
她可真的從來都沒想過還要再娶一個男人啊。
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後,虞輓歌第一件事就是偏過頭去又看了看蘇連翹。
他怕蘇連翹想些什麼不好的事情,也怕委屈了他,畢竟他是在知道虞輓歌癡傻的時候,還毅然決然嫁進輓歌府的。
蘇連翹已經將嘴裡的葡萄嚥了下去,通過面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您……若是想娶便娶吧,這世上的女子,哪有一輩子只娶一個夫郎的呢,您是世女殿下,這樣說出去,怕是要叫人笑話了。”
說罷,蘇連翹甜甜的一笑,看在虞輓歌的眼裡卻帶着一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