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兩天後
送走了趙伊氏,劉媽媽有些擔心,“姑娘,那趙家在長安城這麼幾年,可是請了不少的大夫,難道就沒一家能治好那位老太太的病?”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家姑娘過去也是白去嘛。
有那工夫還不如自己家裡做點事呢。
伏秋蓮就笑,“媽媽別擔心,我心裡有數呢。”
聽着伏秋蓮的話,劉媽媽便只能點頭稱是。
心裡卻總是提着那麼幾分的心。
自家姑娘的醫術,怎麼想是怎麼覺得不甚靠譜。
打小自己看着長大的,打哪學來的?
即便是什麼菩薩託夢,怎麼就教的這以的詳細呢?
她心裡嘆着氣,一步步走了出去。
屋子裡,伏秋蓮哪裡想到不過是一句話,能讓劉媽媽突然間就想到了這麼多,她還坐在那裡專心的想事情——
剛纔趙伊氏說的話,那位趙老太太的病症很像她以前曾經知道過的一個案例,人格分裂症!
種諸情況都能對的上,餘下的,想要確認的話就只能親眼看看病者的情況。說實話吧,如果是放在前世,這種醫患她是一點都不想沾染,可在這裡,她卻突然的動了一下心思,她很想看一眼這裡的人格分裂症是怎麼回事。
或者,潛意識裡還是職業病在作怪?
晚上和連清說過之後,連清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句,在知道絕對的安全之後,他便點頭,“這幾天剛好我沒事,把孩子都放在家裡,你就當是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伏秋蓮便笑,“這話可是你說的啊。我若是把他們兩個都放在家裡,你若是被鬧的煩了,可不許生氣,更不許在心裡嫌棄我是個懶婆娘,連孩子都不帶,自己跑出去玩。”
連清被她的話給逗樂,伸手在她手心上輕輕打一下,“又胡說,你家相公我何時是這種口不應心的人?”不過是半天工夫罷了,再說,不是還有劉媽媽等人嘛。
怎麼可能連個孩子都帶不好的?
夫妻兩人相互笑鬧一陣,最後,被翻紅浪,一室纏綿。
這日一早,伏秋蓮招呼着大家一塊用早飯,辰哥兒是知道她要出去的,磨磨蹭蹭的吃着早飯,最後,還是眼巴巴的被自家老爹給喚走,辰哥兒就想哭。
自己現在才五歲啊。
他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呢,嗚嗚,他就是想要哭。
他就是想跟着自家孃親身邊不離開。
可惜,沒人聽到他的小心思……
當然了,就是有人聽到估計也沒人會在意,伏秋蓮會一笑而過,五歲的孩子啊,這裡十二三歲成親的大有人在呢,五歲雖然不大,但相較來言的確不小了。
щщщ▪ttκǎ n▪C ○ 如果是連清聽到,肯定會對着兒子一番之乎者也的訓。
至於伏老爺要是聽到,估計是辰哥兒最幸福的了。
陪着大外孫子一通哄唄。
現在是沒有一個人聽到,所以,辰哥兒被乖乖的關到了書房,罪名是昨晚描的大字,第十頁中間的兩行,其中一撇筆力稍軟,第十三歲末一行的末字,其中一個點漏了。
所以,直接重新再寫。
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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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兒也想嚎,憑什麼啊,他又不是故意的。
可自家父親大人發了話,他反對?
敢怒而不敢言吶。
連清笑咪咪的拍拍兒子的腦袋,“乖,寫完這一百遍咱們再溫書,加油,爭取一次性寫過關哦。”
辰哥兒垮下了小臉。
他爹爹最壞了。
明明自己寫的手痠胳膊酸的。
結果他還在那裡雞蛋裡頭挑骨頭,硬是找出點刺來。
然後,美其名曰完美,還不就是想看自己挨罰?
哼!
連清心情甚好的走出院子,問過冬雪,知道劉媽媽和冬雨陪着伏秋蓮去赴宴,他便叮囑幾人好生照顧太太,不可大意云云,他自己方進了屋子裡,伏秋蓮正和冬雨在說話,看到他進來,冬雨笑着福身,“老爺。”
伏秋蓮便笑着迎上去,“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要教辰哥兒溫書的嗎?”
“我來看看小妞妞醒了沒有。”連清溫潤一笑,接過伏秋蓮遞來的茶盅,放在脣邊抿了一口,“趙老太太的事情你即答應了對方,咱們便不能失信,但若是實在不可爲,可不能勉強自己,知道了嗎?”
伏秋蓮嗔他一眼,“你當我三歲孩子嗎?”
連清失笑,夫妻兩人又說了會子話,小妞妞便醒了,正在牀上哇哇哭,用力的扳着自己的小腳丫往嘴裡送,估計是啃疼了,所以就哭了。
一邊哭還一邊往嘴裡送小嘴丫呢。
夫妻兩人走進來之後看到這情形,都忍不住的樂了起來,如是,牀上的小女娃咧嘴哭,邊哭邊啃着自己的腳丫,牀下頭爲人父母的則是彎着腰沒甚良心的大笑。
最後,還是劉媽媽聽到動靜走進來,瞪了這對無良的父母一眼,伸手把哭的小花貓似的妞妞給抱起來,一邊抱在懷裡哄一邊瞪伏秋蓮,“姑娘您也真是的,哪有你們這樣當父母的?姐兒纔多大呀,就由着她在那裡哭。”
若是嗓子哭壞了可怎麼辦是好?
連清摸了摸鼻子,他是無辜中槍好不?
剛纔自己可是一直想要上前,卻都被自家娘子給攔下的。好男人得聽娘子的話,這可是娘子說的,娘子錯了也得參照第一條,娘子永遠是對的。
你看,他聽娘子的話嘛,不怪他不是?
所以,連清是堅決不承認自己也是覺得女兒那會的樣子好玩極了,一時心癢癢的纔沒有及時出手去制止。
堅決不承認這纔是自己真正的心思。
伏秋蓮出去坐客,馬車是租來的,昨個兒就和人約好的,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伏秋蓮帶着冬雨和劉媽媽出去,結果臨出門時劉媽媽又反悔了。
“姑娘你還是叫冬雪跟着你去吧,把姐兒放在家裡,老婆子我不放心。”一側連清有些無語的摸了下鼻子,這是對自己的不放心麼,是麼是麼還是麼?
這可是自己嫡親的女兒,他親都來不及呢。
怎麼可能會怠慢她?
他倒是很想和劉媽媽說道說道,可一想到劉媽媽肯定會直接和他從頭到必唸叨一番教育孩子的心得,這中間花去的時間,初步算算,嗯,估計就得小一個時辰了。
得,連清趕緊打消了心裡的這個想法。
他還是啥話都別說了。
伏秋蓮哪裡會錯看連清臉上一閃而過的鬱悶,她抿脣一笑,“媽媽放心吧,有冬雪在,小妞妞不會有事的。”她頓了一下,再道,“不是還有我爹爹在嘛,小妞妞可是他的眼珠子,能不疼?”
“那也不成,他們大男人家家的,妞妞這感冒纔好沒多久,我不放心。”劉媽媽是越想越覺得不妥,自己真的得留在家裡照看着小妞妞才成,她扭頭看向伏秋蓮,“姑娘你就帶冬雪去吧,這丫頭心思,不會誤事的。”
伏秋蓮揉了揉眉眼,帶幾分歉意的看向連清。
我可是勸了啊,是劉媽媽不聽的。
連清好笑,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哪裡用得到專門來解釋?他笑着點點頭,“快走吧,早去早回。”
租來的馬車還算是乾淨,趕車的是位中年人,一臉的憨厚樣,車子緩緩的前行,車子裡,主僕幾個一時間都沒有出聲,冬雨臉下仍是大大咧咧的笑,待人接物更是不曾因爲婚期將近而臉紅,扭捏什麼的。
當然,多少有了幾分女兒家的嬌俏。
甚至還會對着鏡子貼幾片花鈿。
冬雪往往一側看着就沉悶心酸,只能找個理由躲出去。
“太太喝茶,冬雪姐姐喝茶。”
伏秋蓮便笑,“喲,我們的冬雨啥時成了管家婆?呵呵,這日後啊,我看我可以放心把整個家當都交給你了。”
本來是句玩笑話來着,誰知冬雨這丫頭認真啊。
雙手連擺,臉都垮了下來,“太太,您可別把整個家都交給奴婢啊,奴婢可管不來的。不信您問冬雪姐姐,我自己個兒的東西都得靠冬雪姐姐幫我找呢。”
伏秋蓮看了她一眼,撲吃笑出聲來。
一側,冬雪也有些無奈的捂眼,她不認識這個蠢丫頭!
冬雨還在那裡不解呢,她哪裡說錯話了嗎?
冬雪便嘆氣,“太太剛纔和你開玩笑呢,你馬上就要出嫁,前前後後夠你忙活的,哪裡還用你管這些瑣事?你啊,這腦袋裡不知道天天都裝着啥。”真是小笨蛋一個。
冬雨便咧了嘴笑,不是就好。
剛纔太太的話可是嚇死她了呢。
自家人知自家事,她那點子本事,能打理後院?
這也就是自己遇到了個好主子,有冬雪幾個在,一家人子都是和和樂樂的,纔沒遭遇點什麼糟心事,不然,她不過是一個奴才,不知道被幾個主子轉手或是倒賣。
甚至是還活不活在這個世上?
這些念頭她幾乎都不敢往下想下去,袖口被人拉了一下,冬雨回神,就看到一臉無辜的冬雪對着她揚眉,“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還不下班?”
“啊,這麼快就到了嗎?”冬雨撩起簾子跳下去,笑着回頭,眉眼裡的神彩映的彷彿陽光都爲之一黯,“太太您慢點,我扶您下車。”
冬雪也在一側下來,兩女一併扶了伏秋蓮下車,早有趙家的人迎上來,是一位中年媽媽,恭敬而客氣,“請問,是連太太嗎?”
“正是我家太太,不知媽媽怎麼稱呼?”
對上冬雪不亢不卑的神色,那位媽媽也不敢大意,滿臉陪笑,“小的見過連太太,回這位姑娘的話,夫家姓汪,因爲跟着趙太太,所以,都稱呼我一聲汪媽媽。”
“原來是汪媽媽,冬雪有禮了。”
“喲喲,這我可不敢當。”汪媽媽笑着上前,有些誇張的親自作勢去扶伏秋蓮,“太太您呀,是有所不知,我們家太太呀,可是打從昨個兒晚上就念叨您來着。這不,一大早的就催老奴,老奴這前前後後的腿都快要跑斷了。”
“這原來呀,接的竟是幾位仙女一般的人物,若是早知如此,老奴昨晚就該沐浴淨身,好和幾位仙子般的人物沾沾仙兒氣啊。”
一番話說的冬雨撲吃一笑,“冬雪姐姐,這位媽媽好生有趣。”幸好是壓低了聲音,不然的話被人聽到了去多不好?冬雪瞪她一眼,挑了下眉,頗帶幾分警告意味。
看的冬雨朝着她絆個鬼臉,俏皮的吐了下舌。
不就是隨口說了句有趣嘛。
又不是說別的,真是的,冬雪姐姐是越來越謹慎了。
趙家的院子並不大,不過是個三進的小院,如同尋常的人家,一進是下人僕從住着,二進則是安排了家中幾個男子,捎帶了客房也是二進。
三進則直接就是內院了,趙老太太,趙伊氏等女主子都是住在這裡的,雖然緊湊了些,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顯的熱鬧,祖孫三代同堂呢,多好的事?
當然了,如今的長安院子也是緊俏的很,一般人還真真的就買不起,就趙家這三進小院來言,估計最少也得上千兩銀子的,你說,一般打工的或是學徒,他還真的就買不起。
內院,早有小丫頭通稟了趙伊氏,她則是親自出來接人,沒辦法,不管是求人家幫忙還是按身份,自己這隻有低下頭的,絕不能擡高半分。
當然,趙伊氏也有自己的標準就是。
“連太太,我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快進屋說話。”一行人邊說邊走進了內室,分賓主落坐,趙伊氏很是感激的開了口,“怎的沒帶小妞妞過來,那個孩子我瞧着倒是個好的,惹人喜歡的不成。”
伏秋蓮便笑,“照着太太這麼說,敢情我是個惹人嫌的了?”
“你這嘴,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趙伊氏便笑了起來,無形中也着實的鬆了口氣,還好伏秋蓮不像別的那些官太太們一樣,傲的不得了,不然,她還得考慮這以後該怎麼辦啊。鬆了口氣的趙伊氏臉上的笑意便加深。
一番說笑後,伏秋蓮看向趙伊氏,“不知道老太太住在哪,我即是晚輩,過來總是要給老太太請安的。”
這是要去看看病人了麼?
趙伊氏點點頭,方想說這是應該的,猛的想到了什麼,朝着伏秋蓮微微一笑,方有些爲難的開道口,“怕是連太太這會還不能過去。”
“嗯?”
“不瞞連老太太您,我們家老太太之前才發作過一回,如今正四處鬧騰的不安,老太太屋子裡更是狼狽,東西都被砸了個粉碎,您這會過去,怕是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
伏秋蓮默了一下,笑着表示理解。
對方即然要收拾一下,那自己肯定是得給這個時間的。
趙伊氏心裡也有些尷尬,同時對家裡的管事更加不滿,怎麼能讓老太太跑了出去呢,是的,就是跑了出去,老太太趁着屋子裡門沒關,直接就跑了出去。
這會,西邊的廂房那裡,正上演着一場捉人大賽呢。
管家都快要哭了,“老太太,求求您了,跟奴才回屋吧。”過了今個兒,不知道太太要怎麼罰他,說不定連現在這個管事的位子都沒了呢,管家是越想越覺得倒黴。
怎麼的老太太哪天跑不成,非得趕自己當值這一天?
你就是看他不順眼,想直說不就成了麼。
他自己想辦法換個工作就好嘛。
現在倒好,他直接被人給駕到了火堆上。
這是要被燒的節奏嗎?
好不容易把人給哄回屋,老老實實的做好,又把屋子清理好,直到整個屋子再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趙伊氏纔不好意思的一笑,“連太太,咱們這就過去看看?”
潛意識裡,趙伊氏是真的把伏秋蓮當成了救星。
隱隱的有一種她就是那塊浮板似的。
趙老太太這會已經恢復了人畜無害的樣子,老老實實的坐在臨窗的榻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正坐在那裡對着窗外的梧桐樹出神,聽到她們走進來的腳步聲,老太太也沒回頭。
趙伊氏明顯是習慣了,對着伏秋蓮解釋般的道,“我這都習慣了,來來去去的,老太太是很少有反應。”
你若只是這般站在這裡看,不會覺得老太太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只有等你轉身看到老太太的雙眼時,你會覺得,老太太是真的不對勁兒。
那雙眼,怎麼說呢,人上了年紀,雙眼都是有些渾濁的,無神也是正常,可老太太的這雙眼,卻是空洞的。
帶着幾分讓人說不出來的呆。
若只是這樣一面,伏秋蓮會直接在心裡給趙老太太下一個結論,老年癡呆症吧,可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爲什麼會有爆力的一面?
她走到趙老太太的跟前,一笑福身,“老太太好,我給您請安了。”本來在趙伊氏等人眼中不會有任何反應的趙老太太突然一把拽住了伏秋蓮的手,“芝姐兒你怎來了?”
又笑呵呵扭頭,“還怔着做甚,趕緊給芝姐兒倒茶啊,這丫頭最愛喝老君眉,把我那裡上好的拿出來給她泡。”
老太太的雙手握着伏秋蓮的手腕。
她用的力氣很大。
幾乎就要掐斷伏秋蓮的手腕似的。
一側冬雪幾個驚呼,“太太,您的手——”
趙伊氏也滿臉的擔心,“伏家妹子,你可別逞強,快回來——”
伏秋蓮卻是對着她們回頭一笑,徑自看向趙老太太,“老太太可想芝姐兒?我好想老太太呢。”
“想,想死我老婆子了。快坐下來讓娘看看,她們可有欺負你,姑爺可好?”
聽到了這裡,屋子裡的人頓時都明白了。
這位芝姐兒怕是老太太的親生女兒。
果然,一側趙伊氏輕聲解釋道,“芝姐兒是我相公的親姐姐,打小最得老太太喜歡,前些年出嫁,卻在兩年前因爲無子被休,家姐想不通,就在夫家送出休書的當晚懸樑自盡,我婆婆當時三天三夜沒吃一點東西的。”
“……過後,雖然也是如同正常人一般,但現在想想,可不就是在那個時侯落下的這個病根兒?”
伏秋蓮在一側已經在陪着老太太說話,順勢給老太太檢量了一番,瞳孔,眼瞼,把脈,面色,舌苔等處都看了個仔仔細細,最後,她也跟着有些爲難了。
如果是現代,拍個片子自然能曉得是不是腦萎縮。
老年癡呆症就是這種了。
眼前的趙老太太也的確符合這一種說法,可是,她那種暴力傾向,又是怎麼個一回事?到了這會,伏秋蓮不得不承認,哪怕她是最優秀的國際一流醫生,可總是有自己所不能瞭解的領域,比如說腦科,神經科之類。
老太太有些乏,說睡倒在榻上就閉了眼。
只是臨睡時還緊緊的握着伏秋蓮的手。
用老太太的話說就是一定得抓緊,不能讓她再跑了。
伏秋蓮小心冀冀的抽回自己的衣袖,示意幾人出去說話,走到外頭,趙伊氏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看向伏秋蓮,“連太太,您可看出了什麼,我娘這病,可有什麼好法子沒?”
她這兩天可是又特意打探了下,伏秋蓮剖腹取子的事絕對就是真的,駭人聽聞,但卻救了兩條人命。還有一些其他的,雖然都是些小病,但她本身懂醫術,並且能治一些怪症卻是真的,抱着一絲希望,趙伊氏看向伏秋蓮,“我娘這病,可還有好?”
伏秋蓮沒出聲,只是看了眼趙伊氏,想了想,她問道,“老太太這兩年是不是經常忘事,而且連身邊的人都認錯或是記不清,或者,就是直接忘掉有這麼一個人?”
“連太太你說的都對,你是不是能治好我娘?”
伏秋蓮看一眼趙伊氏滿臉的驚喜,搖搖頭,“我治不好。”別說是她,就是放到前世,現代醫術那麼發達,老年癡呆症也是不能完全治好的。
更何況,這趙老太太身上還有一些她所不瞭解的事情。這樣的病症,的確不是現在的她能插手的。擡頭看了眼趙伊氏,她笑了笑,“我是沒有把握治好,不過倒是可以讓老太太提時緩解一下病情。”
“那,那,你能讓我們家老太太不半夜三更出來哭嗎?”趙伊氏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她很是有幾分期待的作用,伏秋蓮就嘆了口氣,想了想開了兩副安神的方子,只叮囑道,“每道方子用三天,輪換着用,千萬別連着用,都記下了嗎?”
待得抓藥的小丫頭走遠,趙伊氏苦笑的拉拉自己的衣角,“不瞞連太太你,就因爲婆婆這病,我們府裡每月的支出都是個負的,銀子流水似的進了各大藥鋪……”
饒是這樣,她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這畢竟是自己的婆婆,是自家相公的親孃。
她能眼看着不理會?
除非是你不想要這個家,不想要這個男人了。
伏秋蓮表示理解,誰家出這麼一個病人,自然是不得安生的。趙東又是個孝子,到處揹着他娘去找大夫看病,後來還被不少人鑽空子,利用這個賺了趙家不少的錢。
趙伊氏心裡不生氣?
可她也清楚,這事不是她能攔就攔的住的。所以,她現在可以說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到了伏秋蓮身上,眼巴巴的看着伏秋蓮,“連太太,真的沒有法子嗎,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伏秋蓮是抿脣一笑,“好,我回頭去翻一下家裡的醫生,等到有消息了再和趙太太說,你看這樣可好?”
趙伊氏自然是一口應是。
自打伏秋蓮把老太太的一部分症狀都說出來之後,趙伊氏就直接把她奉爲了名醫!不然,爲什麼她請了那麼多的大夫,沒有一個能說出病情,偏人伏秋蓮只看了幾眼,望了望便說出了一些症狀,要是不知道的,哪裡能說的這麼準?
回到屋子裡又略坐了坐,伏秋蓮便起身告辭。
趙伊氏自然是要留的,奈何伏秋蓮執意要走,因聽到伏秋蓮幾人是租來的馬車,趙伊氏很是過不去,“早知道我就派車過去接你們了,都是我的錯。”
“怎麼能怪您呢,不過是輛馬車罷了。沒什麼的。”
伏秋蓮要走,趙伊氏自然是親自送到大門外的,早有趙家的馬車備好,趙伊氏親自扶了伏秋蓮上車,眼裡的期待讓伏秋蓮有些心虛,張了張嘴只能道,“老太太的病情吃藥打針那是必須的,可平日裡頭,還是要讓她開心,不能想太多的往事,不然老太太的情形只會越來越差的。”
“好,我知道了,有勞你。”
“還有,需要注意一下,儘量別再讓老太太一個人獨處,你沒發現麼,老太太現在全身上下就寫滿了孤獨兩個字呢。”
趙伊氏張了張嘴,沒出聲。
送走了伏秋蓮,趙伊氏回到家,手腳勤快的小丫頭已經收拾好,看到她進來,笑盈盈的屈膝,“奴婢見過太太,給太太請安。”
“免了吧,老爺回來沒有?”
“回太太話,還沒有呢。太太您可需要奴婢把老爺請回來?”小丫頭的話說完,趙伊氏趕緊攔下了她,如今酒樓重新裝修,開業到現在生意都是極好的。
趙東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忙活,回到家累的就恨不得躺到牀上就睡,有幾次眼還睜着呢,人都睡着了,作爲妻子,她不心疼嗎?
可心疼歸心疼,她怎麼好意思讓趙東這個時侯回來?
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伏秋蓮回到家,連清是一臉的如釋重負,“娘子,你總算是回來了。”雖然辰哥兒不用他帶,可這臭小子也是越來越沒規矩,還有小妞妞,她一上午尿了兩回,拉了兩回啊。
雖然有劉媽媽幫着他,可說實話,連清還真的沒這樣上手過,不臭麼,不髒麼?可自己的女兒啊,他只能是硬着頭皮上,還被劉媽媽嫌棄手法不熟練。
最終被直接趕出了屋子。
看着連清一臉終於回來的表情,伏秋蓮哈哈笑,“有這麼痛苦嗎,不就是半天工夫?還有劉媽媽呢,你女兒你都搞不定?”
伏秋蓮可是直接把他之前的海口話都給丟了回來。
連清訕訕的笑。
娘子回來就好,被取笑兩句怕啥啊。
又不是外人。
連清神色坦然的走出院外,剛好遇到小馬幾人,看到是連清,小馬趕緊停了腳,一臉喜色的朝着連清拱手,“恭喜連大人,賀喜連大人,小的在這裡給大人道喜嘍。”
連清就笑,“我可沒有賞銀再發一次。”
大家轟堂而笑,一塊說着話,就有人再次羨慕和拈起了酸來,“連大人能沒有賞銀嘛,這院子可是一出手就是好幾百兩,如今,卻是說幾兩都拿不出來,真真是好笑。”
連清神色半點不變,“好教這位孫兄得知,爲夫之前所花用的銀子可都是我家娘子賺來的,對於這個家,連某實在是慚愧。”
小馬便在一側笑着打招呼,同時暗自警告性的瞪了眼那個說話的人,扭頭對着連清拱拱手,“大人的事情想來已經定下了吧?”
“嗯,定下了,有勞小馬哥掛心。”
“大人說笑,不知大人何時起程?”
連清微微一笑,“五日後,吏部的正文出來後估計就得走了。”說着話,連清在驛館的四周打量了一番,笑了,住了幾個月,竟然還真的住出點感慨,不捨來?
下次再住這裡,怕是又要幾年後了吧。
這日一早,吏部的人直接把公文送達,果然如同連清所想的那樣,只給了他兩天的收拾時間,連清夫妻顧不得多想什麼,徑自帶人收拾起行李來。
伏秋蓮需要交待的更多,如歸樓就是一個大項。
把趙東叫過來,趙東當着面直接就磕頭了。
不爲別的,就是謝伏秋蓮給他娘看病的事。
伏秋蓮頭一回欣慰的笑了。
知道這就是一個大孝子,果然如此,她趕緊讓劉媽媽把趙東扶起來,自己則坐在椅子上沒動,任由着趙東的眼圈紅了,伏秋蓮想了下,徑自開口道,“如歸樓的事情怕是要你一個人來操辦了,最後就是,舉賢不避親是好事,但你記得,我不希望如歸樓單純的成爲一家族酒樓。”
“太太您放心吧,趙東明白該怎麼做的。”
伏秋蓮抿脣一笑,“要是不相信你,也不會請你做這個大管家了。”說着話她一揚眉,“我兩天後就起程,有什麼急事你就派人送信給我,左右當天就能打個來回。”
趙東卻是一怔,明天,這麼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