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是在某一方面取得卓越成就的人,多半性格都會有些孤傲,比如安倍鬆尾,那絕對算是一武學天才了,而且是天才中的天才,他的性格卻也是孤傲得很,近乎是對自身異常的盲目崇拜,說得更直白一點,那就是信心澎漲得厲害,這一點杜峰是清楚的,所以他纔要與安倍鬆尾打賭,他相信安倍鬆尾一定會與自己賭的,原因很簡單,安倍鬆尾這樣的高手,自然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高手相爭,必將對自身充分的自信,那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否則,自己都先沒了信心,又如何在氣勢上勝過對方,又如何取勝?
果然,聽了杜峰的提議,安倍鬆尾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一挺手中的倭刀,自信的道:“好,我與你賭!”他倒沒有問賭注究竟是什麼,他甚至從沒想過自己會輸,勝人先得勝己,在這一點上,他倒是的確算是高手了。
自己的陰謀得逞,杜峰好似已經收復了安倍鬆尾這個免費的打手一般,心裡自是歡喜得很,臉上的表情也是似笑非笑,說:“你可別答應得太快,你知道我要提出什麼樣的賭注麼?”
“賭注你隨便提,我是不會敗的!”安倍鬆尾倒是信心十足。
其實杜峰明知道自己如今的武功絕對可以勝過安倍鬆尾,可他卻如此故意提出賭局,實際上也確實算是陰了安倍鬆尾一把,可杜峰的心裡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首先,自己如今可是惹上了西方教庭,自己雖對教庭的實力不是特別清楚,可從已經瞭解到的情況來看,教庭那絕對是不好惹的,特別是教庭所掌握的那種特殊的念力,可以操控神聖之力,這就讓杜峰相當的忌諱,所以杜峰覺得多一個幫手,多一個安倍鬆尾這樣的超級高手,那是相當有用和必要的,另外一點,不管安倍鬆尾現在如何想的,也不管他是不是救過杜峰,但他殺掉好幾名龍衛這卻是事實,所以要說起來,他也算是杜峰的仇人,自己原來是答應過龍衛要殺掉安倍鬆尾的,現在饒他一命,讓他將功補過那也算是便宜了安倍鬆尾了,杜峰自然心中無愧。
包括青幫的五行尊者也算是上了杜峰的賊船,不過同時炎黃子孫,五行尊者百多歲的老人了,雖脾氣古怪了些,卻也不失可愛和愛國情緒,所以對待不同的人,杜峰可是採用了不同的方式,比如對五行尊者,杜峰就完全靠的是感化和勸導,牢牢抓住對方也是炎黃子孫這一點,利用對方的愛國情緒迫使五行尊者答應自己在危急的關頭助自己一臂之力,而對付安倍鬆尾,杜峰可不想再用這種方式,再說,這樣的方式也不合適的,方法因人而異,他自然是要改變一下,恩威並使這是必要的,至於怎麼一個恩威法,杜峰其實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你就對自己如此有信心?嘿嘿。”杜峰眼珠子一轉,心中歡喜不禁表露在臉上,完全像是剛偷吃了一隻雞的狐狸一般,杜峰臉上的表情可真是有些陰謀得逞的味道,一邊笑呵呵的盯着安倍鬆尾,杜峰卻慢理斯條的問道。
冷哼一聲表示確認,安倍鬆尾沒有回答杜峰的問題,後者也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嘿嘿笑了起來:“這樣吧,既然你如此有信心,咱們就賭得大一點,如果你勝了,你可以向我提任何的要求,當然,你也可以殺了我,如果我勝了,你必須要終身追隨我,一切都要聽我的命令行事,就算我讓你跟我去你們日本國大鬧一番,殺人放火你也必須要去的,你敢答應嗎?”
杜峰如此一激,其實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在安倍鬆尾的心裡,隨着他修爲的日益增長,對國家和民族的信念卻似乎越來越弱,對民族情節這一點也是愈加的淡化了,所以就算杜峰不激他,他也一樣會答應下來的,更何況杜峰又如此激他一句,他安倍鬆尾有什麼不敢答應的?
“好,我答應你。”安倍鬆尾淡淡的回答道,雖是如此重的賭約,在他心裡卻沒有引起一絲的漣猗,他的心依然平靜如這翠湖水面一般,波濤不驚,他現在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與杜峰好好的戰一場,真正的打敗杜峰,然後順利的進入到武學的頂峰。
安倍鬆尾的這種想法有些偏激,更是不利於他修爲的進步,可他卻並不知道這一切,手中的倭刀一擺,正色對杜峰道:“好了吧?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了?”看來,他倒是有些着急起來。
暗暗在心裡搖了搖頭,杜峰嘆道:“你又何必如此急呢,要知道今天其實你是輸定了的!”
“接招吧!”安倍鬆尾卻不再廢話連篇,手中的倭刀揚起一片刀氣,狂轟亂炸一般甩向杜峰,刀未離手,人未靠近,可那如飈風一般的刀氣卻是肆意的向杜峰掠了過來,這功力又比前次與杜峰決鬥時高了好長一截。
見對方說開打就開打,杜峰一個閃身退出老遠,其行動的速度也是快捷如風,幾乎是在安倍鬆尾的刀纔剛剛揚起的時候,人已經動了,所以等安倍鬆尾的刀氣襲過來,卻又如何能傷得了早就躲在一邊的杜峰,心裡暗暗有些吃驚,這安倍鬆尾的武功可是比上次高出太多了,簡直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杜峰心裡也真個是慶幸了一點,要不是他現在神龍訣已經練到十成的至高境界,可能還真無法借得下安倍鬆尾這隨意的一擊。
這的確只是安倍鬆尾隨意的一擊,就像是賽場上的選手都需要熱身一般,安倍鬆尾這一刀並沒有施出全力,卻已經是威力驚人,見杜峰身影如鬼飄走,安倍鬆尾憑空一聲暴吼,猶如平地驚雷,驚得灌木衆中的飛鳥嘎嘎的飛出好大一羣,連那還在遠處好奇盯着這邊的幾隻野兔都被嚇得暴走,手中的刀再次揮起,人卻也如鬼魅一般,突然之間就衝到了杜峰身前不及五米的地方,刀身揚起一縷暗黃色的刀氣,向杜峰斜劈而來,其角度相當的叼鑽,完全有些出乎杜峰的意料之外。
心中又是一驚,杜峰卻無暇看那被安倍鬆尾暴吼聲激起的數米高的浪花,意念所及人也瞬間從原地消失,再顯身更是到了安倍鬆尾原先站腳之處,兩人之間再次間隔了十多米遠,杜峰這輕功端的是神奇妙絕,只一瞬間,僅僅是一眨眼間的功夫,人就遠遠的遁出好幾丈遠了。
一柄小巧的匕首出現在杜峰的手中,這次不待安倍鬆尾轉過身,杜峰已經縱身撲了過去,手中的匕首直插安倍鬆尾的後頸,不帶有一絲風聲,杜峰的動作雖是快得嚇人,但看起來卻無一絲威力可言,這卻是旁觀者的感覺,身臨其境的安倍鬆尾卻是瞳孔猛的收縮,他自然能感覺得到杜峰那匕首前面的那一股凜冽的刀風,如同實質不說,更像是一根鋼針一般,那浩然如蕩蕩江水的強大內力,硬是被杜峰壓縮成了一條直線,直往安倍鬆尾射去。
雖只是針尖那麼細的一股內力,但其威力卻是勝過安倍鬆尾那看起來狂暴非常的內力還厲害得多,安倍鬆尾不敢應接,刀身揚起一片刀氣橫掃而來,人卻如離弦的箭一般往後飛射而去。
兩股刀氣相撞,杜峰的身子不再前行,而安倍鬆尾卻是一退再退,只退到那湖面之上,再輕點湖面,又再次騰空而起,右掌往那湖面上遙遙擊去,一大片的湖水被擊起老高,再一揮掌,那如雨一般的水珠密密麻麻的直往杜峰迎面射去,每一顆水珠都像是一顆子彈,如果一旦射中杜峰,那都會毫無疑問的傷到杜峰。
這一招端的是厲害得緊,完全像是突然以滿天花雨撒出的暗器一般,漫天的飛雨都直直的往杜峰這邊射來,猶如長了眼睛一般,其中部分水珠竟以肉眼難測的速度直往杜峰的周身大穴射去。
本準備乘勝追求的杜峰不得不原地站定,神功運氣,全身猶如形成了一個光罩一般,而自己正好躲在那光罩之中,其實他的神龍訣內力是看不到的,但無數遙水珠卻被他強大的護身內力擋在了身體的外面,正好形成一透明的碩大水球,而球體正中就是杜峰,那水球正好將杜峰全身包住,水珠卻再進不得分毫,更是掉不到地上,猶如被杜峰全身吸引住了一般,那水球遠遠的看去,頗像公園遊樂場玩的那種可以在水面滾動的巨大水球。
趁着這難得的機會,安倍鬆尾的身影已經斜斜落到地上,僅僅是雙腳在地上一沾,人也已經再次飛起,手中的刀身揚起,一個大頭劈,刀尖竟出現一柄金黃色的巨形刀影,刀身長約一丈,直往杜峰當頭劈來,這卻是安倍鬆尾全力擊出的刀氣。
看起來杜峰是被困在那水球之中,安倍鬆尾這一刀大半會將杜峰劈成兩半了,可實際情況卻並不是這樣,就在他那金黃色的刀氣剛剛脫手射出,杜峰已經猛的一聲大吼,身體周圍的水簾竟一下子被震得四面飛散,跟剛纔射過來時幾乎是一樣的,無數的水球飽含了杜峰如山的內力向安倍鬆尾迎面潑了去,每一顆水珠都成了致命的暗器,隨便一顆水珠也足以要了安倍鬆尾的命,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
安倍鬆尾倭刀凌空躍起,倭刀凌亂的舞開,卻總是將如雨的水珠全數砸開,那每一滴水珠,都像是一把致命的利刃,與倭刀舞起的刀氣相撞時,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在這清晨,恰如一曲有着節奏感的曲子,勢畢落地,水珠已然全數被擊開,那密集的水珠居然沒有一滴傷到他的身體。
杜峰並沒有乘勝追擊,剛纔如果他真要想要安倍鬆尾的命,可能早就可以趁機發動凌利的攻勢,就算傷不得安倍鬆尾的性命,但要讓他受傷,卻也並非難死,杜峰如此做,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還不想安倍鬆尾這麼快的敗下陣來,他更不想傷了安倍鬆尾的命,在他的心裡,其實安倍鬆尾已經是他囊中之物,更已經成了他手中的一柄利器,他才捨不得傷了對方,而且剛纔的一番較量,杜峰也看出來了,安倍鬆尾並沒有全力施爲,看樣子厲害的招式還沒有完全用出來。
靜靜的盯着對方,杜峰的嘴角隱隱有一絲笑意,安倍鬆尾也沒有再攻將過來,一樣是深深的注視着杜峰,而他眼中的戰意卻是越來越明顯了,直到現在,他纔打出感覺來,而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醞釀,雖然兩人都還沒有出絕招,可誰也知道,對方接下來的攻勢將是如狂風暴雨一般,更是招招都有可能傷到自己。
“你還是全力施展吧,否則可能你就再也不會有機會施展了,我想要你敗得心服口服!”杜峰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好像小孩子玩弄着心愛的玩具一般,盯着安倍鬆尾,杜峰嘿嘿笑了起來。
“好!”
安倍鬆尾高高躍起,倭刀舉過頭頂,運氣全身功力,盡力向杜峰劈了過來,看起來他已經掌握了刀法的奧絕,招式不再繁鎖,反而是異常的幹練和簡潔,可就是如此簡單的一招,卻是飽含了殺氣,那刀氣更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往杜峰直直的壓了過來,方圓十多丈幾乎都已經被他的刀氣封死,杜峰如果不想硬接,就算他要退,也唯有直直往後退,而且還得退出數十丈遠才能完全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可杜峰並不想躲開,他知道,想要讓對方心服口服,那就只能硬接對方這雷霆一擊,只要破解了對方這一招,那安倍鬆尾大半也就敗了,越是簡單的招式越是致命,而致命的一擊之後,安倍鬆尾餘下的就得花一點時間來緩和自己緊繃的神經和肌體。
猛的運起全身的功力,杜峰的身體立即被剛猛的罡氣保護起來,身子微微一閃,稍稍錯開對方的刀鋒,匕首揮舞之間,人卻不退反進,竟硬生生的衝進了那如山一般的刀氣之中,那匕首猶若是破膛而出的子彈,竟筆直的往安倍鬆尾咽喉部位刺去。
安倍鬆尾這一招本就是全力施展出來的,自然也沒有留後手,杜峰竟能生生衝進他的刀氣中,那刀氣竟如同害怕杜峰一般,竟擋不住杜峰這簡單的一擊,紛紛破碎往兩邊散去,僅僅是半秒鐘的時間不到,杜峰的匕首已經到了安倍鬆尾的面前。
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安倍鬆尾的精神力突然施展開來,的確,現在杜峰的正笑盯着他,安倍鬆尾的精神力也正好等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可惜的是他的精神力施展過去,不但沒能讓杜峰停頓一下,更反而加快了杜峰匕首刺過來的速度,杜峰簡直就對他的精神力攻擊完全免疫了一般,不但沒有受他的精神力攻擊的影響,反而感到剛猛無匹的精神力反而直往自己擊了過來。
自己的最後的底牌都出來了,可一點效果也沒有,反而讓安倍鬆尾的身子反而受強大精神力的影響一下子慢了下來,甚至大腦轟轟直響,一陣輕微的疼痛從腦部傳來,安倍鬆尾徹底絕望了,竟眼睜睜的看着杜峰的匕首直直的刺到自己的咽喉部位。
說來話長,其實發生卻只是在一眨間的時間,安倍鬆尾閉上眼睛,臉上也露出一絲欣慰,能死在杜峰的手上,能死在如此高手的手中,他確實是覺得安慰了,可惜杜峰並不想讓他死,匕首剛剛觸及到他的皮膚就立馬停了下來。
半晌,早就準備一死的安倍鬆尾睜開眼睛,杜峰卻已經在一丈之外,笑呵呵的盯着自己。
“你爲什麼不殺了我?”安倍鬆尾有些奇怪。
杜峰笑道:“我爲什麼一定要殺你,怎麼樣?如果你不服,我們可以再打過!”
“不用了,你勝了!”安倍鬆尾有些落寂的道。
此時的安倍鬆尾整個人的氣勢都不復存在,與剛開戰時的信心百倍比起來,他現在整個人的精神都徹底崩潰了,此時看到杜峰那本沒有任何惡意的笑容,安倍鬆尾覺得那笑容變得那般的嘲諷,微微一擡手,手中的倭刀倒握,猛的將身上的衣服哧的一聲扯爛,露出白淨的皮膚,肚皮上面倒沒有肉,安倍鬆尾的刀尖對準自己的胸口就準備剖腹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