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是魂蕩意迷的時刻,爲人攪鬧自然是窩火,李二甚至已經落下了病根兒,只要在躍馬提槍方欲征戰之時爲人打攪,立刻疲軟,鬥志全無。
“哥哥,速開了門子哩,外頭冷的緊了。”
竟然是喜兒的聲音!
“喜兒,你怎還不去睡覺的哩?”
又是一通急促的撞門聲響:“我快冷的死了,哥哥開門……”
李二詫異的披件大衫子開了房門,但見喜兒只穿了貼身的肚兜和小衣,哆哆嗦嗦的跑了進來:“凍煞我了哩……”
“你……你怎麼還不曾睡哩?跑過來做甚?”
“我的哥哥吶,一想了那寶貝金燦燦的模樣,我便是怎麼也睡不着,萬一你和春娘姊姊睡的死了,叫賊人順了去豈不就壞了的麼?我思來想去的還是不行,就過來照看那些個寶貝,”喜兒雖是冷的厲害,卻顧不得許多,左顧右盼的尋找,終於在桌子低下見到那倆包袱:“寶貝在這兒的。”
李二從牀上扯下條被子披在喜兒身上,笑道:“喜兒妹子真是個小財迷,放心的吧,寶貝只在咱家放置一宿,明日裡就花銷了出去,不怕小賊來順的。”
“終是不成的,這麼多的寶貝明日裡就見不到了,我總是守它們一宿纔是,要不然吶,我這心裡就不踏實。”喜兒便如那小廟的神鬼,從不曾見過這麼多的寶貝。自打見到這些黃金珍珠之後,小心眼兒裡一直牽掛,若不守在這些寶貝的旁邊,連覺也睡不安穩。躺在牀上眼前還是那黃燦燦的影子,索性跳下牀過來,要守這些寶貝一宿。
“喜兒妹子,”春娘從鴛帳喚她:“腳地下不冷的麼?來牀上暖和暖和的吧。”
“我不睡。我便看着這些個寶貝就不瞌睡的。”喜兒早就把那些珍珠黃金擺到了桌子上,愛不釋手地撫摸把玩,逐個的把那金元寶放在嘴巴里試咬:“嗯,這個是真金的,這個也是……嘿嘿,果然全都是真金……”
喜兒只穿個水綠的小肚兜,被子也顧不得披。摸了那冰涼的黃金卻不感覺冷,反而把那些元寶悉數攬進懷裡,喃喃的說道:“好寶貝兒哩,明日你們就要走了,定要記的回來喲。帶更多地寶貝兒回來……”
李二並不擔心喜兒着涼,只是害怕喜兒一見到這麼多的財富過不去心理上的那到門檻,如今已經是半瘋半魔的模樣了。
“那你慢慢看吧,沒人和你搶的。”將被子小心地披在喜兒身上,只露了小腦袋瓜子在外面:“喜兒真是財迷。要這麼許多的金銀花銷的完麼?”
喜兒裹了被子,癡癡的說道:“金銀寶貝哪個不愛?等我有了許多許多的寶貝,也不花銷。整日裡看着便是心滿意足地。”
想小小的喜兒從不曾見過也不曾想到過會有這麼多的寶貝,自然亂了方寸。李二暗笑:有了錢也不做投資,也不消費,只是守財奴一般地整日看着,喜兒真的是個典型的小守財奴!
任憑喜兒目不轉睛的看着滿桌子的黃金珍珠,李二上牀睡覺。
“相公,喜兒不會冷的病了吧?”
“不會,喜兒熬不得夜。一會子她就睡着的……”
果不其然,沒有過多大的功夫,喜兒就支持不住,趴在金子旁邊睡地小豬一般。
李二輕笑着下來,小心的喜兒抱上牀去。掩好被子。
“相公,奴便擠一擠。你也上來的吧。”
李二看喜兒睡的深沉,嘴角還掛着快活的笑容,春娘面上紅潮未退春情尚在,忍不住地在二人額上吻了一吻。
喜兒在最裡頭,李二便在中間,春娘在外,三人同睡一牀。
春娘身子扭了扭,輕聲的在李二耳旁說道:“相公還有些個興致地麼?”
李二被春娘說的再次熱血沸騰,又唯恐驚醒了喜兒,小聲的說道:“咱們輕些,好歹也快活一回,莫攪醒了喜兒就是。”
春娘將頭埋在李二胸前,嬌媚的說道:“相公便用那隔山取火的架勢吧!”
李二扳了春娘方欲交媾,不想喜兒夢囈着翻過身來,一條膀子搭在李二頸項之上。想是感覺處李二身上的體溫,整個身子湊了過來,冬日裡蜷縮的貓咪一般偎在李二身上。
喜兒冰冷的身子激的李二一個寒顫:“喜兒妹子好冷的身子,我便與她暖暖的吧。”李二顧不得和春娘風流快活,摟了喜兒以體溫爲她取暖。春娘輕聲道:“明日裡相公還是趕緊的把那金銀花銷出去的吧,不然喜兒妹子許就真的害了癡心病哩。”
“嗯,錢多了也不是好事,趕緊的把金子拿去辦正經事情,一刻也不能在家放的!”話說次日,喜兒比李二起的還早,衣衫也顧不得穿整齊,便急急的看那桌子上的寶貝:“嘻嘻,好寶貝們果然還在,昨晚我夢見寶貝都飛走了,唬得不輕,我還在夢裡泣的哩……”
“呵呵,今日我便拿這些寶貝去辦正經事情,省的迷了喜兒的心竅。”李二穿戴整齊,把珍珠黃金收攏起來。
直到過了飯時,喜兒才眼巴巴的看着李二把心目中的寶貝拿走,春娘笑了安慰喜兒:“喜兒莫慌,以相公的本事,定能賺取更多的金子回來哩。”喜兒這才歡喜:“我哥哥本事大的哩,能賺山一般大的金元寶回來……”
且說李二並劉十三擡了那黃金扛了珍珠,出的門來。劉十三小聲的問李二:“我的兄弟,這包裹裡是甚麼物件兒,怎這般的沉重?”
“嘿嘿,是好東西哩!”
“不會……不會是金子的吧?”劉十三聽李二所言,很快就猜了出來。
“哈哈,兄弟果然是個有錢的,一猜便中!”
“我的天天。這麼許多地金子要買甚?”
“做衣裳!”
劉十三愈發的驚奇:“做甚麼樣的衣衫要如此多的金子?可是要……要打造鎧甲?朝廷裡要駙馬兄弟爲禁軍打造鎧甲?”
“不是哩,做了衣裳給那些個女子跳舞所用。”
“我的老天爺爺,”劉十三驚呼:“便是把那些個女人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哩……”
“嘿嘿,兄弟一會兒便是知曉的,”李二小聲的問劉十三:“汴梁哪裡地裁縫最是技藝高超?咱是要縫好的衣衫,一般的裁縫怕是信不過。”
“宮裡的針衣局子是最好的,聽說局子裡地姑姑手藝比織女還強。卻是隻爲宮裡做活兒。要說市面兒上,也就是巧蚨祥爲最,大宋開國就有的老字號哩。那當家的裁縫素有巧手天衣的名號,只是不曾見過……”
“便去巧蚨祥。”
巧蚨祥雖然是汴梁最負聖名的裁縫鋪子,地段兒卻不怎麼衝要。在榆林巷和甜水巷地交叉口往南,觀音院的後頭便是。
門面不大,拴馬樁子處停了不少的車馬轎子,顯示此處生意極旺。臨街地店面卻是見不到布匹針線等物,卻是個乾乾淨淨的茶室。還懸了幾幅字畫,想來是專門招待客人的。
看二人進得門來,早有夥計麻利兒的過來招呼奉茶:“二位爺爺。要做衣衫的麼?”
劉十三大剌剌的說道:“吃酒也不來這裡了,快去叫巧手天衣出來。”
“回爺爺的話兒,”那夥計謙卑而又得體的說道:“當家師傅素不見客,爺爺見諒,要做甚地衣衫小的便能伺候了爺爺的……”
“你不行,”李二笑呵呵的說道:“我們要做的衣衫非同一般,你還是叫掌櫃地出來吧!”
那夥計見過不少的達官貴人,聽劉十三地口音就知道是來自宮裡。應承一聲手腳利落的去叫掌櫃。
片刻功夫進來一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白白胖胖的模樣,皮膚保養的尤其是好,白裡透紅的臉面就如同女子一般,着一襲糰子袍。青色方口布鞋,笑容可掬的打個揖:“二位尊客。我便是巧蚨祥的大掌櫃,二位要做甚麼樣的衣裳?小人伺候二位量體便是……”
劉十三也不知道李二到底要做什麼樣的衣裳:“是我家爺爺要你裁衣裳的,好生伺候了吧。”那白胖的掌櫃也是見過世面的,一眼就看出劉十三是宮裡的宦官,知道他口裡的這位“爺爺”定然是大有來頭,不是皇親也是國戚,笑呵呵的問道:“這位爺是要做長袍還是要做短褂,小店……”
李二從懷裡拿出那天舞的演出服圖紙:“你看看,便是要做這個的。”
那白胖掌櫃的手指卻是極長,謙恭的接過圖紙,左右的觀看:“這……這是何等的衣物?小店從不曾做過……”
李二唯恐他做不出來,或者做出來後走了樣子,詳細的於他講述:“這高冠上當用四十八顆珍珠分成三道點綴,衣上鑲八處金箔再加九顆大珠,褲上嵌水晶三十八片金箔十六處……”
那白胖掌櫃乃是裁縫世家,雖是見識廣泛卻也不曾想到過世間還有如此“奢侈”的衣物,考慮了好半晌方纔說道:“此衣物小號實不曾做過,若是成衣,想來花費……至少也要花費……許多銀錢,”白胖掌櫃一時還算不出這套衣服到底要多少錢:“那金箔彌貴,還要珍珠水晶片子點綴,一套此等的衣裳不會少於五百兩銀子的……”
“我要做二十一套。”
“二十一套!!”那掌櫃臉色都變了:“小號實在沒有如此多的本錢,實在做不出的,尊客還是……還是另找別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