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駙馬府的後院,宋兵甲搬動一碩大的瓷盆,宋兵乙眼睛一亮,高呼一聲:“找到了的,找到了的……”
王安石和長平公主當即興沖沖的奔了過來,但見十幾個藍花白底的小瓷瓶整整齊齊的碼放在盆後,宋兵乙方要拿起那瓷瓶,王安石驚呼:“小心的吶,這東西觸地即爆……”
長平公主看罷,毫不猶豫的上前拿起一個:“咋咋呼呼的做甚麼?這是花容露的,本宮早就有了……”
“駙馬手持之物也是這般……”
長平公主將那小瓶子的紅布塞子拔的開來,湊到鼻端一嗅:“真是那花容露的,是女子潤膚所用,如今本宮在還用這物件兒的哩。”
王安石小心的說道:“據說駙馬的神器也是這般模樣,想來駙馬的神器非比尋常,自然不可以常理來想,這東西會不會和神器有些關聯……”
“沒有關聯的,這個我卻是知道。”長平公主笑道:“綠蕊吶……”
“殿下!”長平公主的心腹宮娥聞得召喚,急急的過來躬身見禮。
“你把這花容露送到長春宮,留幾瓶子本宮自用,其餘的給端妃和麗妃送過去,她們老早就吵嚷着要了的。”
綠蕊依命包了那花容露回去長春宮。
一聲三長兩短的呼哨從駙馬府旁的角樓李傳出……王安石看實在找不出來,不由的黯然說道:“殿下,這麼衆多的人手已經掘地三尺的找了數遍,只是不見那神器,是不是那東西不在駙馬府上?”長平公主仔細的回想李二的言語,雖然是說在駙馬府有重要的東西,卻沒有明確的表達出來,幾百人聲勢浩大地把駙馬府都拆了也尋找不見。長平公主也是狐疑。莫非那天地俱焚的神器不在駙馬府上?
王安石爲人最是謹慎,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殿下應當問清楚了駙馬,有了確切的消息再動手……”
長平公主也開始懷疑那神器根本不在駙馬府上,笑道:“也好,我便再去駙馬那裡探探風聲……”
“殿下,駙馬還是遼驛之中,爲契丹人所重。殿下如何能夠……”
“這也不難,我要去遼驛也是容易去得。”長平公主指了駙馬府上被翻騰的亂七八糟的物件兒說道:“此番來找神器便是借了整理駙馬府財物的由頭,只要把這些個財物送過去給駙馬驗看,不就現成地理由麼?”
王安石笑道:“殿下好縝密的心思,便如此辦理!”
衆人開始歸置駙馬府上的物品。人多手稠幹活也快,不大的功夫就歸置的妥當,長平公主笑道:“來人吶,那這些個東西都送到遼驛,本宮親自率隊前往……”
忽然開封府地提刑使進來駙馬府。請見長平公主。
“何事?”
那提刑使是個五十歲模樣的黑鬚漢子,喚做丁千,叉手爲禮的見過長平公主:“殿下千歲。方纔在左掖門外發生一樁命案……”
“命案是你的事情,你不去緝拿兇徒,來見本宮作甚?”
提刑使丁千不卑不亢的說道:“死者爲殿下侍女,下官問地分明,那侍女命喚綠蕊,不知道殿下宮中可有此人?”
“綠蕊?綠蕊死了?怎死的?何人所殺?”想那綠蕊本是長平公主公主的心腹之人,猛然聽到她爲人當街殺死不由地火起:“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於青天白日的在長街殺人!是何人所做?”
“據當時親眼所見的百姓所言。下手之人爲四名尋常商販,下官從百姓的言語之中分析,那些人定不是尋常的商販……”
“爲何?”
“那四人雖做商販打扮,一出來就佔據好了方位,分別準備刺殺、攔截、追擊。逃脫,莫說是尋常的女子。便是身手了得之人物猝不及防之下亦是難逃他們的截殺。且下官看過那死者地傷口,一刀封喉。可見那些兇徒極有經驗,尋常的莽夫是萬萬達不到如此熟練之境地,更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從容逃離……”
綠蕊雖是長平公主的心腹,也曾爲長平公主出了不少的力氣,終究是個下人,死了就死了吧,長平公主並不如何的傷感:“綠蕊身上地包袱還在?”
“甚麼包袱?殿下明示。”
“是個這麼大的包袱,”長平公主比劃了那包袱地大小說道:“包袱裡是有許多小瓶子的,巴掌大小的瓶子。”
“無有此物,”丁千說道:“若以殿下所言,定是那夥子兇徒搶走了包袱,想來那包袱是極其重要之物,那女子因此而喪失。不知殿下那瓶子裡裝的是何物品?值得兇徒長街殺人,還請殿下明示,下官好尋找線索。”
“那包袱丟了?”長平公主牙疼一般的倒吸口氣,這很明顯是遼人所爲:“此事幹繫到朝廷的大計,你也不便知曉,我可告知於你,此事爲契丹人所爲,你趕緊的去查找線索吧。”
丁千拱手爲禮,乾淨利落的退下。
想不到綠蕊剛一離開立刻爲遼人截殺,明顯附近就有遼人的眼線,長平公主有些恐懼的環視四周,唯恐哪個角落裡忽然躥出一個契丹殺手來。
宋遼兩國雖是表明平靜,內裡卻是紛爭不斷,互遣細作暗探的事情也不稀奇。王安石也想到契丹人一定同樣在密切關注此事,只是沒有料到遼人竟然敢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當街殺人。
王安石謹慎的說道:“契丹人怎如此的冒險?莫非……莫非是那花容露裡藏了甚的玄機?”
“那花容露本宮早就在用的,也沒有……”長平公主忽然想到那花容露就是從油脂和蜂蜜等物提煉而出的,而自己偷偷的爲太后煉製仙藥之時也曾引起強烈的爆裂,甚至震塌了景靈宮,頓時有些慌亂的說道:“我想的起來了,把花容露果然是有玄機的……”
“殿下快說。”王安石也很是興奮。
“本宮雖然明白那花容露和神器有些關聯,卻不知曉到底是用如何的手段才能把這潤膚之物化爲天崩地裂的神器……”
聞得長平公主所言,王安石大驚失色:“哎呀不好,契丹人得了花容露……”
契丹人不惜冒險搶奪花容露,必然是要拿回去轉化爲神器,世間懂得如何轉化的只有李二一人,而李二又在遼驛。若是遼人攛掇李二把花容露轉化成爲那天地俱焚的神器……
王安石不敢再往下想:“殿下速速前往遼驛,定要阻止駙馬爲遼人煉製神器,若是駙馬執意不肯……”
“好,本宮這就去。”
其實後半句王安石根本就沒有說出,既然遼人已經先大宋一步得到那神器的原料,距離掌握神器不過還有一步之遙。如果李二還是不肯拋遼,也只能叫那神器和李二一起消失,大宋得不到的東西萬萬不能讓遼人得到,尤其是那神器和李二。
王安石知道局面已經到了最後的關節,仔細想來就算是李二有心歸宋也是晚了的,遼人定然會將李二殺死也不會叫答案是得到。
反正大宋是不可能再得到那威力絕倫的神器了!
如今的局面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
,大宋再不能等待,拼了和遼國血戰,拼了面臨李二垂死的反擊也要毀滅李二!
王安石急匆匆的趕去宮中,要做最後的打算。
“殿下,咱們也要做最後的打算了,”耶律儼聽到外面傳來的呼哨之聲,明白遼國黑狼營已經的手:“咱們的人已經得到了李二藏在駙馬府上的神器!”
由於宋軍團團圍困遼驛,耶律儼和黑狼營的聯繫只能以那獨特的呼哨之聲來維持,聽到那有償的呼哨就知道己方已經得手。而黑狼營的那些個狠辣的殺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到是什麼,因爲他們不可能分的清楚毀天滅地的神器和滋潤肌膚的花容露到底有什麼分別。
“甚好,大讚!”耶律玉容歡喜的說道:“至少咱們已經先宋廷一步得到那些神器,下一步就要說服李二歸順我大遼……”
“殿下,我看那李二不會輕易歸順,且宋廷失了神器,必然要瘋狂的反撲,只怕……一場血腥的大戰就在眼前…“無妨,”耶律玉容胸有丘壑的說道:“雖然宋廷攻打遼驛也不是轉眼之事,卻也不懼,只要宋軍開始攻打,即刻殺死李二,絕對不能叫宋廷得到他。就算是如此,咱們契丹人也掌握了僅有的神器,再有我大遼幾十萬大軍,宋廷也不敢奈何你我。至多是囚禁罷了,只要父皇大軍一至,必然要宋廷交還我等……”
自從接到了耶律洪基的密旨,耶律玉容就知道帶李二回遼境已是不大可能。早就做好了打算:在萬不得已之時,格殺李二於當場,還可以把殺死李二的罪名推到宋人身上。就算他安排了反擊之術,李二埋伏在外的那些“死士”也會報復宋廷,而不是去報復大遼。
打好了如意算盤,耶律玉容整理整理儀容,取出長平公主贈送的花容露,以小指挑出一些均勻的抹在面上,感受那滋潤清涼的香氣,半晌終於說道:“最後攤牌的時候
到了,有請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