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芳這些天,也在家中替李花兒發愁,要如何種這十畝地的問題。
卻不想,她用了最令人想不到的法子。
現在那地契雖然還在李花兒的手裡,但是那地,就算是入在香爐寺的管轄之內了。
嶽芳嘆氣:“那你們姐妹,以後要怎麼辦?”
李花兒一笑:“這一年我們姐妹沒地,不也沒餓死嗎?”
俗話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那十畝地,如今只憑她們姐妹二人的力量,本就難守。
如今之法,纔是保得長久的。
她那些好族親,還沒傻到要虎口拔牙的程度。
至於以後……
早晚要去京城,待所有的事情都定了之後,即使再回清河村,也可以再買地。
只一點,絕不買在李家附近就是了。
……
第二日,李花兒就再次到了縣裡,除了將設計的桌椅圖給了店裡之後,還將事情給柯掌櫃說了。
柯掌櫃聽說,拍着掌笑了起來。
“好好好,原來你這丫頭,打的是這個主意!”
李花兒笑道:“也是知道了伯父是香爐寺的香客,纔敢定了這個主意。”
柯掌櫃的笑道:“這等積福報的事情,我自然要做。”
還有一句話,柯掌櫃的沒說出來。
香爐寺不是普通的寺廟,雖然遠在南地,卻與京中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柯掌櫃作爲一個商人,早都想將生意做進京城了,但每每做不到機會。
如今說不好,能靠那些和尚,尋個入京的門路呢。
這些事兒,就是柯掌櫃自己的心思,自然不好給李花兒說了。
柯掌櫃自己心中盤算着,口中笑說:
“如此,這幾天我安排一下人手,後日吧,我親自帶人去。”
李花兒笑道:“伯父也不用先去我那兒,就直接去香爐寺,和住持師父說,不是更好?”
李花兒有心送的人情,正中柯掌櫃下懷。
“好!如此,等我與那些師父定了之後,再同你說。”
李花兒一笑。
……
待事情議定之後,李花兒就離開了鋪子,要往家走。
如今漸及春天,天氣卻冷熱甚是不定。
不過聽李果兒說,等到三四月的時候,反而天氣要更冷些呢。
如今了了一些心思,李花兒也難得清閒地看着市井風光。
哪知剛到一街口處左拐,突然有一道黑影,從李花兒腳邊跑了過去。
李花兒嚇了一跳,連忙收住腳步看時。
竟然就看見了一隻毛色雪白的兔子,也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
那隻兔子彷彿受了驚嚇,胡亂跑了跑,就一頭撞在了那臺階上。
而後,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李花兒見狀,頓時笑了出來。
“我在奉山上走了幾個來回兒,也沒守株待兔,今天在這兒,守階待兔了。”
李花兒笑着將那兔子抱了起來,順着毛笑道。
兔子的脖子上,繫着絲絛。
編織的手藝很是精緻的,還嵌着玉佩。
李花兒看那玉佩,不由愣了一下。
甚是上好的玉質。
這兔子的主人,怕不是普通人。
此時,那兔子已經暈暈乎乎地醒了過來。
它顯然發現抱着自己的是個陌生人,眼睛裡帶着驚恐,小鼻子輕扇着。
李花兒依舊輕輕地順着它的毛,過了會兒,兔子也覺得眼前這人沒有惡意,就安心地趴在了李花兒的時候。
李花兒這才抱着它,四下張望。
“你家主人呢?”她問。
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並不多,而且哪個看着,不像養了這兔子的人。
李花兒只得抱着兔子,沿着方纔它跑來的方向,向前去。
只走出一個街口,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着棗紅色的襖子,月白色的裙子,挽着高髻,環佩叮噹,嘟着嘴,在街上走着。
邊走還邊張望。
李花兒只看了一眼就確定,這就是兔子的主人。
果然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街上不多的路人,都對其紛紛側目,猜測這少女的身份。
李花兒不由皺了眉頭。
那少女的周圍,竟然沒一個人跟着!
這事兒,比街上撿了這兔子,還令她覺得不可思議。
當下李花兒就抱着兔子,快步走出去,攔在那少女的身前。
“姑娘……”李花兒剛叫了一聲,那少女就看着李花兒懷中的兔子,破涕爲笑。
“錚錚,你這壞孩子,四處跑什麼?”
少女連忙自李花兒懷中抱過兔子,一臉慶幸的笑。
旋即,她眼睛就擡頭打量了一下李花兒。
“謝謝你,一下車它就自己跑了,我追了好久,卻追丟了。”
說着,少女自腕上,將一個碧玉褪了下來,塞給李花兒:“這個是謝你的。”
這少女說話的速度,比李花兒還要快些,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說了這一車的話。
李花兒還一句都沒說呢,手裡就被她塞了玉鐲。
玉鐲入手冰涼滑潤,不是俗物。
李花兒忙將鐲子推了回去。
“這個我不能要。”她笑道,“它撞在了那邊的臺階上,剛好被我拾了,舉手之勞而已。”
少女聽說,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錚錚在家的時候,也經常自己撞了柱子。”說着,又對兔子道,“笨兔子。”
而後,再看着李花兒:“你這人挺有趣的,我叫溫奴,你叫什麼名字?”
溫奴?
李花兒突然覺得,這名字有些的耳熟。
卻總也記不起,究竟在哪裡聽過。
她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鵝蛋臉龐,鳳目紅脣,皮膚白嫩得,彷彿能擰出水來。
“我叫李花兒。”她道。
溫奴點頭:“嗯,我記住了。”
李花兒見她這幅樣子,想了想,還是多問了句,“姑娘是自己出來玩兒的?”
溫奴搖搖頭:“不,我是來找我哥哥的。”
李花兒又問:“你一個人來找哥哥?”
溫奴笑着點頭:“嗯,我知道哥哥在這兒住,所以就自己來尋了。”
李花兒無語。
溫奴說罷,只抱着兔子笑道:“我得先走了,等我找到哥哥後,再來找你玩兒。”
說着,轉身就走。
李花兒再次愣在原地。
說話比她快就罷了,這行動,也比她快。
李花兒突然間非常不安。
好像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誡自己。
要出事,要出事,要出事。
李花兒猶豫了半刻,果斷向着溫奴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