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雙喜很累了,天色已經快全黑掉,雙喜也顧不上做別的,正巧有新鮮的魚,連忙讓沈硯去處理了一條。
沈子言則是換好了衣衫,生了火。
雙喜揉了面,想做一個鍋貼,做鍋貼的時候,和蒸饃饃差不多,但是鍋貼最好是用玉米麪子和白麪各自摻半來做。
家中用的是大鐵鍋,鍋的底部做魚,邊上就貼着鍋貼,一鍋出來,好吃的很。
一條魚很快的就被處理好了,也是巧了,這條魚竟然有長長一條的魚籽,還連帶着一塊魚的油脂,若是在以前,雙喜可不會把這魚油下鍋,但今非昔比,這一家子平日裡也不吃不到什麼有油水的東西,一點能讓給大家長肉的東西,雙喜也不想放過。
還有那魚泡,也被雙喜一起燉了。
把魚用一點油反正面的翻着在鍋裡面煎了一下,放上調料,加上了水,就算好了。
接着雙喜把麪糰的一面抹上了一點油,貼在了鍋中水面的上面,若是不放油,到時候起鍋貼的時候,會粘鍋的。
沈硯雖然一天也沒有閒着,但他知道自家大哥更累,而他又憐惜喜兒,就自告奮勇的守在了竈房來燒火。
雙喜見這裡暫時也用不到自己了,閒着也是閒着,於是就拿了兩個盆子,一個盆子裡面放入了清水,另一個盆子則是挑了一些不大活潑的,或者已經死掉了的小魚放在了裡面。
現在的天氣還熱,若是死魚不及時處理,一夜足以讓這些魚壞掉,到時候就吃不得了。
小魚處理起來方便的多,雙喜拿了一把剪子,在魚頭那裡一剪。把魚頭剪掉,然後輕輕用力一擠,魚的內臟就會被盡數擠出來。
至於魚鱗。太小的魚就完全不用刮鱗,大一些的用指甲一劃。也是很輕鬆的就掉落了下去。
因爲魚的味道腥氣的很,雙喜就把盆子放到了自家的房子後面,藉着天黑前的最後一點光來清理着。
聽着被自己清理好的魚,扔進清水中的清脆的聲響,雙喜的心寧靜又暖心,這樣的日子就是自己想要的吧?
以前作爲一個職業白領的時候,不時的要面對上司的訓斥。客戶的刁難,生活在鋼筋水泥的森林裡,雖然物質條件好上許多,但那時候的自己。未必就有現在的自己快活。
不得不說,隨着時間的推移,雙喜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由最開始的牴觸這個世界,而慢慢的變成了眷戀上這個世界了。
雙喜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一點細汗。低頭之後再擡頭的時候,就發現有人推開了自己家的後門。
這個時間了,誰會來自己家?
雙喜疑惑的擡頭,只見一身灰布衣衫的人,全身溼漉漉的。沒有一點是乾爽的,正對着自己走來……那是泉子?
就是下塘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哪一個人會像泉子這麼溼漉漉的啊,因爲衣服全溼了,那薄薄的夏衫貼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精壯的身子完全的顯現了出來。
褲子貼在修長的大腿上,明顯的能看出泉子的腿型。
兩鬢的本來隨風飄揚的碎髮,這時候已經貼在了臉上,泉子的狐狸眼中帶着和星子一樣的光芒,襯着他的整張臉,帶着了一些邪魅的妖嬈。
許是用妖嬈這個詞,形容男子不大恰當,可是泉子的身上,就帶着一種如狐狸妖嬈的氣息,雖然如此,但一點也不顯得泉子女性化,反而是有一種男人的魅惑之氣。
雙喜被泉子這樣的出場方式給驚嚇到了,這是來自己家上演溼身誘惑的?不過雙喜這個荒唐的想法,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已。
“泉子哥,你這是怎麼了?掉在了水裡了嗎?”雙喜着急的問道,難道是在大家都離開之後,泉子掉在了塘裡面?
可是要是他掉在了塘裡面,不先回家換衣服,來自己家做什麼啊?
就在雙喜疑惑的時候,泉子的手一動,雙喜這纔看見他用一隻手拽着一個麻袋的口,後面揹着什麼。
泉子慢慢的開口了:“喜兒,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東西。”
“啊?”雙喜有些驚愕,泉子這是……
還沒等雙喜反應過來,泉子就轉身看了看身後,發現雙喜家的院子後面,沒有人在,也是,這時候天色已經差不多全部黑透了,村中的人都得了魚,這會兒怕是都在家中烹製魚肉呢。
哪裡會有人從雙喜家後面的荒地上路過啊?
泉子把麻袋放了下來,扯住袋子的底部,往下一倒,只見幾個灰褐色的東西,從裡面滾了出來。
雙喜下意識的低頭去看,只見自己的腳邊,滾落了幾個大小不一的橢圓狀東西……這是甲魚!
“泉……泉子哥,這是……”雙喜沒有想到,泉子會把給自己抓來甲魚,不是說這是鎮塘的神仙,抓不得的嗎?泉子一個古人,那些迷信的風俗,怕是已經早早的就深入他的腦海中了,這時候怎麼會抓甲魚?
泉子動了動嘴脣,語氣雖輕,但卻是帶着一種讓雙喜無法逃匿的深情:“喜兒,我今天見你看見我把老鱉扔下了塘,一臉失望的樣子,好像很想要這個東西……便趁大家都走了,下塘給你尋了一下。”
雙喜聽見泉子這麼說,有些感動,只因爲自己一個眼神,泉子就能這般,是誰都會心裡有些窩心的吧?
不過感動歸感動,雙喜還是有理智的,擔憂的說道:“泉子哥,放了水之後尋老鱉很難吧?你都溼透了,怎麼也不先回家換一件衣服?晚風涼的很,若是着涼了可就不好了。”
泉子得了雙喜的關心,聽着雙喜那軟軟糯糯的擔憂的話語,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的熱火,覺得這溼衣也不冷了,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了。
泉子的目光,仿若是黑色的漩渦,能把雙喜吸進去一般,他輕笑着說道:“無礙,我在起塘的時候,就在淺水中把得的老鱉用草枝綁了,放在了一邊,等着人走了之後,下水也就好尋了。”
雙喜看着地上的那幾只甲魚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雖然很喜歡這東西,想留下來,但她還是對着泉子憂心的說道:“泉子哥,你給我取了這個老鱉,我很感激你,只是這畢竟是鎮塘的,你給我取來了,豈不是平白的牽累了你?”
雙喜看了看泉子,認真的說道:“泉子哥,若是村中人發現了這件事情,怕是你也很難在村中呆下去了……咱們還是把老鱉放生去吧。”
雙喜不想因爲自己的一點私慾,平白的連累了泉子。
泉子帶着魅惑的聲音,慢慢的響起:“我本來就在山野之中,小時候餓的時候,什麼沒吃過?別說是鱉肉,若是餓的慌了,連龍肉怕是也吃的……我不在意這些,喜兒莫要擔憂了。”
泉子停了一下,接着道:“若是喜兒怕觸犯塘神,那就自己去放生吧,我且走了。”說着竟然轉身走了。
在泉子剛剛推開院子門的時候,後面傳來了雙喜真誠的聲音:“泉子哥,謝謝你。”
雙喜看着泉子那全身溼透了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澀,若是可以選擇,她何嘗願意負了這個男子?
沈子言這時候從一側繞了過來,他早就聽見自家來了人,於是就趕過來看,見是泉子,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踟躕了,聽着泉子每說一句話,都是包含着深情的,沈子言的心裡,是有些不好受的,可是他的心裡竟然不忍心來打斷泉子的話。
雙喜見沈子言出來了,語氣如常的說道:“子言,泉子哥剛剛給送來了一些老鱉……雖然村中人都說這東西是塘神,可是我卻知道,老鱉可以補身子的,想着燉了給冰仙吃,你看……”
這件事情,雙喜還是想問問沈子言,若是沈子言的心中也在意着村裡這個不成文的規定,雙喜再心疼,也是要去放生的。
沈子言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那幾只早已經把四肢收進了殼中的老鱉,溫顏說道:“留下吧,泉子說的沒錯,小時候餓的慌,這東西也是吃過的。”
雙喜見沈子言發話了,心下一喜,含笑道:“既然是泉子哥送來的,明日我就煮了,叫上泉子和大山哥一起來吃吧。”
雙喜說完這話,未免有些後悔了,她知道剛剛泉子來送鱉的時候,沈子言其實就在房子的側面,本來泉子就對她有想法,剛剛那個場景,又實在是有些曖昧不清的,現在她還說着要請雲家兄弟來吃,怕是沈子言是生她的氣了吧?
雙喜想到這,心下未免有些擔憂。
沈子言面色微沉了一下,接下來就恢復了常色,良久,才慢慢的開口說道:“好,當請雲家兄弟來吃。”
“子言……”雙喜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子言一眼,生怕惹的沈子言不開心了,這個男子在雙喜的心中很是重要,雙喜是一點也不想惹得他不開心。
沈子言溫聲含笑,伸手摸了摸雙喜的因爲吹了一天風,有些毛糙了的頭髮,道:“喜兒,你莫要多想,泉子是一個好人,我不會不分青紅皁白的打破醋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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