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知道了,你馬上扶着這王上,到裡屋吧。”說着就急急忙忙的,對一個剛剛從裡屋出來的,三十多歲,但風韻猶存的女人道:“馬上去準備一些吃的。”
這女人,一扭腰,便匆匆的去了,額前的一縷彎發,隨風飄動,甚是引人浮想聯翩。
這茶肆之中,並沒有留宿其他小廝丫鬟什麼的。
這樣奇怪的佈置,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懷疑,便是因爲這老闆娘。
這老闆娘生的風騷,在外人看來啊,分外的勾人,且這茶肆老闆,總是和老闆娘爭吵,說是老闆娘,勾引店小二!
白日裡呢,是有小二來工作的,但是卻不能在茶肆留宿!
這胖老闆是這麼說的……萬一自家的婆娘,又和哪個勾搭上,可就不好了!
至於丫鬟?這老闆娘不但風騷,且是一個潑辣的,哪裡會容得這茶肆中,有丫鬟啊!都是每隔一段時間,尋一個老婆婆,來打掃的。
外人只知道,這茶肆老闆和老闆娘的事情,是個笑料,茶餘飯後的時候,可以拿來消遣一番。
殊不知,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的!
這老闆和老闆娘,那自然也是北漠派來的細作了,給大家看到的那夫妻之間的笑事,也是他們早就商議好的,爲了便是,這晚上,能有時間忙着北漠交代下來的事物,且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你想啊,若是這府中。有了小廝丫鬟,人多口雜的,誰知道,會不會漏出蛛絲馬跡啊。
茶肆的胖老闆,領着吳顯和還有抱着雙喜的巫力,進了自己的屋子。
讓吳顯先坐下,歇息着。
那風騷的老闆娘,動作到是很麻利,吳顯剛剛坐下。她便回來了,此刻她的手中,已經拿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裡面鼓鼓囊囊的,看樣子是裝了不少的東西。
這老闆娘的目光動了動,看到巫力懷中的女子。遲疑半晌問道:“這姑娘是……”
最近王上來收購兵器,她要負責把兵器運出去,自然和王上有很多接觸,她知道,這一次王上來了,並沒有帶什麼姑娘啊。
怎麼。這要回北漠了,卻還帶着一個姑娘呢?
吳顯在何先生之處被問起這件事情。本就心情不悅,現如今,沒想到一向靈慧的她,也問起這件事情。
於是臉色冷了冷。
胖老闆開茶肆很多年,早已經圓潤了,且擅長察言觀色,於是連忙道:“彩娥!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這名叫彩娥的女子。到也是不是傻子,聽見胖老闆這麼說了。再加上,她自己也感覺到王上不開心了,當下也不多問,就把那包裹往巫力的胳膊上栓去。
“這裡面有乾糧,還有一點水,水沒有多拿,我想你們這路上,定是不會缺水的,拿多了也沉。”彩娥的聲音,很是嫵媚,看起來還真是像是那不安於室的女子。
不過辦起事情來,可謂是乾脆利落,又細心。
她又補充道:“給你們拿了火捻子,用油紙包了起來,還有一些創傷藥,也放在了這包裹裡面。”她知道,王上等人,應該已經在何先生那裡看過了,但是這藥嘛,小瓶子一裝,也不沉,多備一些,總是好的。
吳顯的眉毛舒展開來,點點頭道:“有勞了。”
胖掌櫃這時候也不多說什麼,而是把牀上的被子,一扯,露出的牀板子。
接着,把牀板子用力一拉,在靠近牆的位置,露出了一個只夠一人穿過去的洞。
吳顯轉身,彎腰入了洞。
接着便是巫力,先是自己跳了下去,然後從彩娥那裡,接過了還在昏睡之中的雙喜。
到此,胖掌櫃和老闆娘,兩個人又把洞口封上,然後就把被子疊好了。
胖掌櫃的出去,又把那牽進來的馬車,從馬兒的身上,卸了下來,這夜晚,有套好的馬車,也會引人懷疑啊。
回到屋子中,把外衣脫掉了,這才躺下了。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便有兵士來敲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先不說這吳顯逃了的事情,且說戚寒,買了防風回到了妙手堂。
看到的便是那歪歪斜斜的躺在了地上何先生和藥童,牀上躺着的雙喜,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神色大變,知道肯定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彎腰,在何先生和藥童的身上,各自敲擊了兩下。
何先生和藥童,悠悠醒轉。
何先生沒有先看戚寒,而是直接往牀上看去:“姑娘?姑娘?”等他看到那空蕩蕩的牀的時候,面色一僵,然後跌坐在了地上。
戚寒冷着臉,看着何先生那一臉失落的神色,今個兒他要是敢不給自己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一定會拆了他這醫館!把這老傢伙,碎屍萬段!
這是戚寒,第一次,對這平民百姓,起了這麼濃的殺心。
何先生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很大的刺激一般,怔忪了一下,纔開口說道:“戚將軍……快,快去救那位姑娘!”
戚寒的雙眸,如漆黑不見底的深潭,此刻目不轉睛的看着何先生,壓抑着怒火道:“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聲音很大,和往日裡戚寒那清越的聲音不同,這聲音,明顯是夾帶着濃濃的怒火的,擲地有聲!
何先生連忙道:“就在你剛走的時候,又有人來敲門,童兒以爲是將軍回來了,便也沒有問,就給開門了,誰知道,進來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還受了傷。”
“他們用刀逼着我,給他們拿了藥,老夫本以爲,拿了藥也就沒事了,和往日裡那些江洋大盜一樣的,只是想給自己治傷,誰知道,他們竟是一眼看到了牀上的這位姑娘!他們便要把那姑娘帶走。”何先生沒說一句,戚寒的臉色就黑上一分。
何先生頓了一頓,接着說道:“老夫怎麼會讓他們把那位姑娘的帶走?於是就阻攔,接下來,便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便把所有的事情,往王上的身上推,算了算時間,王上應該已經出城了!隨他怎麼說,王上也不會有危險了。
且一會兒定會有官兵來查,到時候他便可以,成功的洗脫嫌棄,雖然得罪了戚寒,可是也沒有什麼關係,戚將軍定不是那小肚雞腸的,會暗地裡報復的人。
戚寒的語氣中,滿是寒意:“那男子是不是生的頗爲俊朗?後面跟着的侍從,是個中年人?”
何先生詫異的點頭:“戚將軍認識他們?”
戚寒森森的看了何先生一眼,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益處了,就是爲難這醫館的人,能有什麼辦法?他已經確定了,做出這件事情的,定是吳顯!
他早就知道,吳顯這個人,是北漠來的人了,上一次他行刺嶽將軍的時候,還是戚寒負責的搜查。
結果爲了雙喜,戚寒徇私枉法了一回,放過了吳顯。
從那以後,吳顯就消失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有離開雁月城!
當他知道了,是吳顯做的之後,心中不知道是是喜是怒,喜的是,若是吳顯劫走了雙喜,定是不會加害雙喜的,畢竟喜兒也曾經救過他!
他看的出來,吳顯這個人,還是很重恩義的。
怒的是,吳顯竟然還敢出現在雁月城,竟然敢劫走喜兒!這一次,他一定要把吳顯找到!要不然,真的是愧對安慶!
剛剛到路上的戚寒,就遇見了一隊兵士,當他聽說吳顯縱火燒了糧草的時候,心中怒火更勝!握緊了拳頭。
“好!好!好!好一個吳顯!”戚寒連說了三個好,身上已經滿是殺氣。
真當他雁月城無人了嗎?他定要讓他有來無回!
雙喜在一陣顛簸中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被人抱着,走在一個黑漆漆的通道里。
她有些迷糊了,她感覺的到,抱着自己的不是戚寒,明明記得她昏倒之前,是在戚寒的身邊的啊。
難道是戚寒因爲得不到自己,而怨憤自己?這是要把自己運到別的地方處理了?
當然,這個念頭,也只是在雙喜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可笑。
她輕聲問道:“你是誰?樹子?”她想着,許是戚寒的某個屬下,得了戚寒的命令,要把自己帶到別的地方。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又一次的劫持了,畢竟她很是在戚寒那裡昏睡的,潛意識裡,在戚寒的身邊,定是安全的,所以雙喜也就沒有多想。
巫力沒有說話,王上沒有讓他說什麼,他自然會保持沉默。
雙喜見抱着自己的人不說話,輕蹙了一下眉毛:“你要帶我去哪?”
“女人,你安靜一些,到了地方,便知道了。”吳顯的聲音,從前邊傳來。
這隧道一般的所在很是戚寒,潮氣又大,要想點燃燭火很是費事,所以吳顯和巫力,都是摸索着前行,好在這通道,只有一條,沒有什麼分支,順着走,便能出成了。
因爲漆黑,雙喜聽見吳顯說話了,才知道,自己的前邊,竟然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