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劫了一艘荷蘭商船,舟山的黃斌卿肯定知道。
當趙銘從錢澄之口中,得知王朝先去了臺灣時,便知道壞了。
這個黃斌卿八成是將他劫了荷蘭商船的事情,告訴大員的荷蘭人,想借着荷蘭人之手,來對付金塘島。
在大海上,鄭家排第一,那荷蘭人就穩居第二,要是荷蘭人打上門來,趙銘的水師根本無力抵抗。
趙銘沒想到黃斌卿,居然這麼陰險,低估了這個老陰逼的能力和底線。
現在黃斌卿沒有解決,荷蘭人又要來,可以說是危機重重。
這兩件事幾乎牽制了趙銘的全部精力,讓趙銘根本沒有精力,再去關注陸地上的事情。
荷蘭人和黃斌卿,任何一方的實力,都強過金塘島,趙銘必須全力應對。
趙銘原本想乘着荷蘭人沒到,先解決了黃斌卿,不過老小子似乎是做賊心虛,戒備森嚴,讓趙銘無法突襲,而正面交手,金塘島實力還不如黃斌卿,恐怕會兩敗俱傷,長久相持,最後讓荷蘭人漁利。
當下,趙銘只能一邊備戰,一邊收集消息,並派人前往台州,找朱以海、李成棟,讓他們幫忙監視臺灣,攔截王朝先。
官廳內,衆人殺氣騰騰的注視着王朝先,老李頭喝道:“什麼將軍,現在是平虜伯,浙江都指揮使,要叫大帥!”
現在趙銘與黃斌卿,可以算是平起平坐了。
王朝先一臉惶恐,“大帥,趙大帥!”
趙銘冷眼看着他,“回答本帥的問題,你去大員做什麼?”
王朝先不想承認,他心裡清楚,他招來紅毛夷,可以說是把金塘島坑慘了,若是承認此事,怕是不得好死,可是趙銘已經知道他去了大員,便讓他無法作答,“我去大員做幹啥了?”
李忠明等人拔出刀來,一臉怒色,“大帥問你話,想死不是!”
王朝先見此,知道躲是躲不過去了,只能老實道:“大帥,是黃總兵派卑職去大員,聯繫紅毛夷,讓紅毛夷來攻金塘島,卑職就只是一個跑腿的而已,還請大帥贖罪啊!”
趙銘沉着臉,扭頭對身邊錢澄之道:“錢主事,你得給本帥作證,是黃斌卿要害本帥,幫本帥向陛下陳情啊!”
錢澄之沉聲道:“此事再清楚不過,乃黃斌卿欲害忠良!”
趙銘聽了錢澄之的話後,遂即又看向王朝先道:“紅毛夷答應出兵?”
既然交代了,王朝先便是有問必答,“答應了,他們正在調集炮船,估計最多兩月,就會殺到金塘島!”
金塘島剛進入正軌,開荒種地,修建堡壘,眼看着日子越來越好,紅毛夷一來,大好局面肯定會毀壞。
劉四拔刀大怒,“看你乾的好事,建奴不殺,專害自己人!大帥,讓卑職殺了他!”
王朝先聞語一陣恐懼,趙銘擺了擺手,制止劉順,遂即注視王朝先,“你可願意爲本帥效力,幫本帥斬殺黃斌卿!”
王朝先臉上糾結,一時不語,趙銘則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繼續道:“你爲黃斌卿效命爲何?所圖不過榮華富貴,黃斌卿能給你的,本帥和朝廷一樣能給你。況且,跟隨本帥,你還能得到一樣黃斌卿不能給你的東西,那就是榮譽,讓你享受榮華富貴時,內心無愧,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趙銘的話,讓王朝先心頭一動,現在趙銘被封爲伯爵,領浙江都指揮使,可以說深受皇帝器重,今後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他這人能打,跟着他混,肯定不會比黃斌卿差。
再者,趙銘抗清,掙來的功績明明白白,享受封賞和榮華富貴時,確實問心無愧。
王朝先心裡也是想抗清的,不過就這麼答應,似乎也不像那麼一回事,王朝先道:“黃總兵對卑職也有知遇之恩~”
趙銘沒等他說完,便一揮手,王大拿遂即帶人擡進來一個箱子。
“打開!”趙銘吩咐一聲。
箱子打開,裡面全是五十兩一錠的白銀,王朝先看着銀箱,目光呆滯了。
半響,王朝先行禮抱拳道:“卑職願意爲大帥效命,!”
趙銘嘴角一笑,“識時務者爲俊傑!”
王朝先正色道:“卑職也不是爲了錢財,主要是黃斌卿確實不對!”
……
隆武二年六月,金塘島上,趙銘按部就班的屯田、建堡、打造器械、訓練士卒。
從三月開始建造堡壘,如今過去三個月,堡壘已經有了雛形,而士卒的兵器和衣甲也大多修復,火器作坊出爐了第一批三門火炮,火藥也製造了兩千多斤。
除此之外,趙銘得到浙江都指揮使的職銜後,搭起了浙江都指揮使司的架子,將崇明和金塘島百姓,全部編入軍戶,並在崇明和金塘島,各設一個衛。
軍隊方面,趙銘將軍戶分爲兩種,一種是屯戶,同原來的衛所兵差不多,主要職責是種地,土地、種子、農具由都指揮使司來提供,爲了防止衛所官員兼併屯卒土地,衛所採取土地承包制度,平時耕種交糧,農閒時參與訓練。
另一種是戰兵,則是脫產的軍隊,每月給響銀七錢銀子,另外還有口糧,家屬亦有優待,享有免賦、免役的特權。
爲了備戰,戰兵完全脫產訓練,每日由管理訓練的馬士鰲,督促戰兵隊,演練廝殺,訓練軍陣和個人技藝,並在軍中推行戚家軍九等考覈制度。
趙銘將戰兵分爲銳士、戍卒、輜兵三個大等級,每個等級分上中下三個層次,一共九等。
戰兵的基本軍餉只有七錢銀子,不過等級每提一個等級,便增加一錢銀子,也就是說,上等銳士每月其實能拿一兩六錢銀子,而下等輜重兵,便只能拿固定的七錢銀子。
考覈每月一次,方式比較殘酷,就是旗隊與旗隊之間對打,士卒與士卒之間對打。
贏了升級多拿一錢銀子,輸了降級,降小級吃軍棍五下,降大級,吃十棍,連續三月爲輜兵下等,吃十五棍,淘汰爲屯軍,回去種地。
這套制度很嚴厲,所以戰兵的待遇必須要好,除了軍餉要給足外,還得讓將士們吃好。
趙銘準備讓銳士每天能有口肉吃,戍卒三天能開次葷,輜重兵一個月見次肉。
不過眼下,物資匱乏,暫時還不能實行。
……
舟山島上,黃斌卿一直派人監視着金塘島的動靜,六月天氣炎熱,黃斌卿躺在藤椅上乘涼,隨口問道:“姓趙的最近在做什麼?”
“大帥,還是老樣子,跑琉球拉灰築堡,最近還讓人四處收豬仔、雞鴨,好像準備養牲畜了!”陸瑋笑道。
黃斌卿也樂了,“這個趙鐵棒真是俗的很,堂堂一個伯爺,居然去養雞養鴨,也不怕人笑話!”
陸瑋道:“是啊,可笑他覆滅在即,還在幹這些沒用的事情。”
“怎麼沒有?”黃斌卿哈哈大笑,“趙鐵棒這都是在爲本帥做嫁衣啊!”
陸瑋也哈哈大笑,黃斌卿笑了一陣,忽然問道:“王朝先還沒回來嗎?”
陸瑋道:“或許會同紅毛夷一起過來吧!”
黃斌卿聞語點了點頭,“有消息告訴本帥,算時間也該到了!”
正說着,一將慌張而來,見了黃斌卿忙急聲稟報,“大帥,七艘紅毛夷炮船,向舟山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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