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75mm**炮要比從艦炮改動而來的80mm加農炮要輕便得多,這讓他們重新改變炮口方向的工作要容易了許多,而此時黃臺吉率領的軍隊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炮兵團團長咧嘴喝道:“開炮!”
首先是仍然是兩發照明彈,這讓前方的騎兵情況盡收眼底,在一千多米的距離上,用火炮直瞄射擊,不過對方並不是什麼坦克裝甲車之類的東西,而是一些血肉之軀的騎兵,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炮彈打擊在人體或是馬身上,馬上將肉體撕成了碎片,周圍的士兵也被炮彈的殺傷範圍籠罩其中,如果在天空上觀察就可以看到,一支白盔白甲的騎兵洪流衝到距離炮兵陣地七八百米的距離上,就被一道黑紅色的火焰組成的死亡陣線阻攔住的,炮兵一次齊射的殺傷竟達到了三四百人。
黃臺吉皺了皺眉頭,說道:“繼續衝,不要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們的火炮已經射擊了很久,不可能一直這麼射擊下去的!”
歷史上的戰略牛人,在判斷力上面總有過人之處,不過黃臺吉並不瞭解北海的冶金技術,朱由崧從冶金技術入手,帶動了化工的發展,與此同時也製造出了優質的鋼鐵,這讓機械的發展有了材料上面的基礎,因此蒸汽機、蒸汽輪機和電機這些機器纔會出現得這樣水到渠成,而最先發展的冶金技術,在結合了現代化學知識之後,發展出來的新型合金材料,讓所有人都不可思議。
黃臺吉算錯了冶金技術革命革命性的變化,如果按照紅衣大炮的算法自然是沒錯,這些火炮每門都已經射擊了近百發炮彈,已經是相當厲害了,不過他們使用的炮管卻是鎳鉻合金鋼炮管,而且經過預應力和鍍鉻處理的炮管,每根炮管的壽命都在兩千五百發之上,而且連續射擊七百發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即便如此,黃臺吉也沒有讓士兵撤下來,因爲通過跟徐鴻儒等人的交流,他明白明朝人這批炮手的技術,他們可以隨着你的運動而讓火力移動,此時如果撤走,他們的損失會更大,還不如頂住炮火,衝擊對方的炮兵陣地,那樣損失會小一些,而且還有勝利的可能。
黃臺吉的想法的確沒錯,火炮不是步槍,註定不可能有太密集的火力,可以轟擊密集陣,但是在對付這種大規模的騎兵分散衝鋒上面,卻並不是什麼好辦法,他們可以給騎兵足夠的殺傷,卻沒辦法完全抵擋住,只要幾十騎衝到他們跟前,他們這些炮兵就毫無還手之力。
“東條君,現在看你們的了!”此時炮兵團團長也不得不拿出了他們的後手準備,也就是從瀋陽調過來的一萬皇協軍。
東條平八郎哈哈一笑,說道:“終於等到我們皇協軍爲監國大人效忠之時了,炮兵團長先生,放心,除非我們死光了,否則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衝到你們炮兵面前!”
炮兵團團長笑道:“那麼就交給閣下了!”
“北海國王,板載!大明監國,板載!”東條平八郎抽出了腰間的長刀,高喊着朱由崧的名字,向前衝了過去,而跟在後面的倭人士兵,也紛紛從後面壕溝當中爬了出來,此時黃臺吉才發現,炮兵這裡並不是沒有人保衛,而是都藏在戰壕當中,而且因爲這些人的身材低矮,再加上月黑風高,哨騎居然沒有發現這些人。
黃臺吉他們這些騎兵都是正白旗的精銳,那是努爾哈赤起兵的老底子,是專業的搶劫強盜,也是受益最大的人,因此他們的戰鬥慾望和戰鬥意志也最強,因此才能夠在炮火之下,堅持向前,不過面對這些不要命的傢伙同樣嚇了一跳,面對着騎兵的衝鋒,不結陣自保,反而向他們衝了過來,這些傢伙都瘋了嗎?
不過也即是他也就是這樣一驚,在極速的衝鋒當中,他已經沒辦法下達太多的指令了,只能按照他們平日的作戰程序進行,成吉思汗時期,騎兵對步兵,第一就是像那種重裝騎兵一樣,直接用馬速沖垮地方的步兵陣型,第二則是遊騎戰法,也就是騎射戰術,蒙古人經常會交叉使用這兩種戰術,因此才能夠征戰歐亞大陸,而後金騎兵都裝備棉甲馬刀,再加上騎射能力也都十分出衆,這兩種戰術都十分精熟,而且他們在衝鋒當中,也會藉着馬速,來幾輪射擊,這樣他們的弓箭射程能夠達到200米,達到了重型弩的程度,因此之前明朝的老式火槍也很難抵抗這種射擊。
“嗖嗖嗖……”一輪箭矢破空和弓弦嘣響過後,無數的箭矢就衝着東條平八郎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東條平八郎連忙將他頭上的鋼盔遮到臉上,他們身上穿着鋼絲鎧甲,關鍵的地方還有鋼鐵甲片防護,只是頭上只有一個圓鍋蓋一樣類似明朝大帽的衝壓鋼盔,防護力不足,不過因爲帽檐夠寬廣,只要將帽子蓋在臉上,保證能夠把正面掩蓋住。
“嘭!”一個矮小的皇協軍士兵被一支碗口粗細的硬木箭矢射中,將胸口的護心甲都打出了一個凹陷,而那個士兵也被這種箭矢打得飛了出去,這種箭矢是最健壯的女真獵手用來對付馬熊東北虎之類的大型獵物的,後來就被這些女真人用來攻擊城牆,若是那些土壘的城牆,一箭就能夠深深插入其中,那些攻城的根本不需要什麼雲梯,直接踩着這些硬木杆製造的箭矢,就能夠爬上城牆。
雖然堅韌的鋼絲和鋼甲將這支沒有多少穿甲能力的箭矢擋住了,不過那種強大的衝擊力,仍然將那個士兵給撞飛了,鼻子裡都嗆出了血沫,看來是傷到心肺了。
不過也就是這種箭矢能夠給他們帶來些許傷害,其他的輕型箭矢,射在他們身上,除非是射中了腿腳手臂纔會奏效,若是射中了胸腹這些有着重甲防護的地方,最多也就帶給他們一點衝擊而已。
東條平八郎此時卻沒有時間去理會究竟誰受了傷,三四百米的距離,騎兵放開了跑,也就是轉眼的事情,他必須在此時做好準備,倭人野蠻,不過也最重紀律,在東條平八郎的調度之後,一批身材壯碩的倭人槍兵,將手裡的丈許的刺馬槍抵在地面上,槍頭正衝着前方本來的騎兵,他們雖然勇猛,不過在該用器械的時候,還是會用的。
黃臺吉自小征戰,在炮兵統治轟擊之後,周圍的騎兵也漸漸聚攏起來,形成了一個箭頭型的排列,對付那些前方的槍陣並不太麻煩,只要承受第一波的損失,那些槍頭就會失去作用,不過接下來的戰鬥,卻讓這些女真人遇到了真正的勁敵。
女真野人碰上了日本人,這兩個同樣野蠻彪悍的民族對撞在一起,戰鬥慘烈得令人難以置信,無數的日本人根本無懼黃臺吉他們的騎兵衝擊,高喊着“板載”,正面向那些騎兵迎擊,很多人在第一回合根本不需要馬刀收割,就被馬匹撞飛了,但是這也讓女真人的馬速降了下來,騎兵如果在步兵方陣當中,沒有了馬速,也就沒有了威力,結果只能被那些捨生忘死的日本兵扯下來,羣毆致死。
這次黃臺吉是來偷襲炮兵,只有三千人,在炮轟當中損失了近千人,只剩下了兩千奇兵,而對面的方陣當中卻又一萬士兵,按照黃臺吉的計算,如果明朝人沒有火槍,近身作戰,他們的女**騎別說是一比五,就算是以一當十都很簡單,但是黃臺吉算錯了一件事情,他們面對的不是大明士兵,而是用大明的鋼鐵武裝起來的日本人。
黃臺吉的騎兵就像是陷入了淤泥當中一下,還未等將日本兵的方陣鑿穿,自己就已經動彈不了了,一個個日本人舉着明晃晃的鋼刀,向女真人砍去,女真人細弱的馬刀在招架這種鋼刀的時候,往往會被劈成兩段,當然這種情況之下,連同騎兵也會被劈下馬來。
正白旗的甲喇額真鄂碩叫道:“四貝勒,我們快撤吧,這些人太瘋狂了,根本不像是那些漢人!
黃臺吉搖搖頭道:“這樣我們就沒辦法將徐鴻儒和李如柏他們接出去了!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周折,最後居然一事無成?”
鄂碩着急了:“現在哪裡還管得了別人,那二人的軍隊不過是些漢人而已!”
“那些軍隊我自然不可惜,況且現在我們的軍糧亦是不足,不過李如柏瞭解遼東地形,而徐鴻儒更是曾經混進明廷皇宮當中,對明廷瞭如指掌,如果有了他們,知己知彼,方能夠作出相應的策略,父汗還在以朝鮮之役時候的眼光看待明軍,已經不妥了!”
然而隨着戰局的變化,陷入泥潭的後金騎兵,此時已經全面處於劣勢,他們的人數原本就不多,卻要對抗一萬忠勇無敵的皇協軍,黃臺吉也不得選擇了撤離,若是在糾纏片刻,他即使想撤,都撤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