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燝馬上上前說道:“陛下,太子殿下,臣請陛下冊封鄭芝龍爲侯爵,鄭芝龍隻身爲我大明開疆拓土,幾乎是一個大明的面積,這無論如何不能不賞!”
衆人皆以爲然,如今大明朝的殖民地分爲藩屬國和海外領土兩種,藩屬國擁有自己的文化傳統,就算是天朝上國想要征服他們也需要大量的心力,因此對於這些藩屬國一般實行軍事同盟和經濟殖民,而海外領土則是像南洋諸島北方西域,這些地方文化相對落後,或者會對大明國防安全造成影響,對於這些地方大明的政策是實際控制,將之變爲自己的領土。
這個新大陸面積如此廣大,而且根據鄭芝龍所說,上面應該只有一些文化落後的土著,那些土著還能擋得住那些瘋狂涌入追求金銀的大名國民?在利益面前,大明國民未必就會比歐洲人更慈悲,歐洲人能夠屠光美洲印第安人,澳洲古利人,明朝人也一樣會做,就像是現在明朝人根本不把南洋那些土著當成是“人類”,而是類似“山魈”的動物。
這可都是日後的國土,上面還有金礦和銅礦,相比之下給鄭芝龍一個侯爵就不錯了,不過給他千里封地,誰都十分默契地不再提起,方圓千里,就算是他們這些大佬也沒有這麼多的土地,鄭芝龍不過一個海盜出身的水手,憑什麼能夠獲得這麼大的土地,上面還有金銀這些礦藏。
朱由崧不禁有些奇怪,劉一燝這老小子性子怎麼變了,朱常洵之前的確在朱由崧的慫恿之下說過,如果有人發現了新大陸,那麼就冊封他爲侯爵,並且以千里之地爲封地,不過劉一燝他們一向是看不起這些小商人的,現在怎麼變了。
不過接下來劉一燝他們的話,卻讓朱由崧明白過來了,劉一燝說道:“這金礦銅礦事關重大,還望陛下收歸國庫!”
朱常洵看了看朱由崧,朱由崧明白,這是在徵求他的意見,卻搖了搖頭,如果不能給人足夠的利益,怎麼可能刺激人的航海慾望?朱常洵便說道:“既然已經下了旨意,那麼自然沒有收回來的緣由,鄭船長既然能夠發現這個大陸,那麼便以鄭港爲中心,千里之地爲鄭船長封地!不過應該給鄭船長封個什麼侯呢?”
劉一燝叫道:“皇上,這千里之地也太大了,幾乎可以割據稱王了!”
劉一燝的話一出口,鄭芝龍的冷汗都下來了,這老頭怎麼就這麼損呢,自己可沒有得罪過他!
“劉大人,這話是父皇親口所說,豈能反悔?”如今皇帝的地位可不同以往,皇帝不再擔任實務,那麼皇帝就不會有錯誤,任何錯誤都是臣子所爲,總之,現在皇帝雖然不能管太多,不過在他管的方面卻是真正的“一言九鼎”,絕對不容許反悔,而劉一燝卻仍然以往常的思想來勸諫朱常洵,自然會引起大家的不滿。
劉一燝要皇帝收回成命,豈不是說他們都是放縱皇帝的奸佞,就你一個大忠臣?劉一燝也已經反應過來了,頭上冷汗都下來了,雖說現在他不需要害怕皇帝,但是得罪了同僚纔是最要命的。
方從哲此時連忙站出來道:“陛下金口玉言,自然不能更改,不過且不忙給鄭侯爺的定封號,最好還是先把這個大陸的名字給定下來,然後纔好給鄭侯爺定爵位,總不能一直叫‘未知大陸’或是‘南方大陸’吧?”
劉一燝不禁感激地向方從哲點了點頭,官應震則有些不滿,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是南方發現的大陸,就叫做南贍部洲吧!”
官應震雖說是內閣大學士,他手下的官員不敢跳出來,不過在場的還有諸多議員,倒是不乏想要引人注目的,有人道:“四大部洲之說,不過是來源於天竺,並非我中華正朔,倒是直接將之命名爲南洲得好!”
“堯遭洪水,天下分絕爲十二州,後來禹定九州,幽州幷州營州被廢止,幽州幷州都是北方土地,不如就叫它營州!”
……
朱常洵說道:“崧兒,你看如何?”
朱由崧笑道:“父皇,既然是鄭船長髮現的,命名權理應由鄭船長所有,不知道鄭船長對這個有什麼看法?”
鄭芝龍剛剛被劉一燝嚇到了,哪裡還敢多說,連忙說道:“爲土地命名,那是陛下的權力,草民怎敢……”
朱由崧一擺手笑道:“不用害怕,由發現的人命名地名,那是傳統,父皇雖然是天下之主,也不可能事事親躬,那個鄭港港口不就是你命名的?既然做了初一,就不用怕做十五了!”
鄭芝龍一想也是,便豁出去說道:“不如就叫南炎洲吧!”
“炎洲?那是海內十洲記的炎洲?”臣子當中馬上就有人說道:“這倒也不錯,聽你所說這個大陸還有大片的炎熱荒漠,而且處於南方,南方屬火,命名爲炎洲,倒也恰當!”
鄭芝龍靦腆一笑,說道:“草民小時候不喜歡讀四書五經,卻單喜歡這些山海經十洲記之類的志怪之書,雖說對於那些出海尋求仙芝神草的,草民不敢想,不過也常想外面是不是真有那些異獸奇物,就像是殿下從海外弄來的橡膠,草民就想到了東方朔在十洲記當中說過,西海鳳麟洲有一種接弦膠,又叫做連金泥,可以接續寶劍,而現在橡膠廣泛用於機器製造上,豈不是與那連金泥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許古人就曾經制造出那些機器,使用的也正是這些橡膠,只是因爲時間長了,後人記載當中有些錯漏,才把這種橡膠說成是接續寶劍和弓弦的接弦膠、連金泥。既然海外有這樣諸多奇物,草民也是心癢難搔,有點積蓄之後,就跟幾個兄弟一起出海尋找新的島嶼!也幸虧有了新式的蒸汽船,我們才能夠在海上縱橫往來。”
朱常洵笑道:“鄭船長也是童心未泯啊,既然如此,那這個南方大陸便可稱之爲炎洲!”
對此唯一感到有些彆扭的就是朱由崧了,前世的澳洲大陸現在居然被命名爲了“炎洲”,而南陽的諸多島嶼也紛紛被賦予了中國式的名字,這讓朱由崧自然是有些高興,不過具體叫起來,反而彆扭,這也是被西方文化侵蝕多年的他,在這個時代彆扭的地方。
朱由崧看了看鄭芝龍,此人不愧是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人,雖然沒辦法當成那個大海盜大軍閥了,不過單憑發現炎洲這個名頭,他的名字也會在歷史上傳頌吧,既然如此,朱由崧也不介意再幫上他一把。
朱常洵笑道:“鄭船長,既然你知道這橡膠來源於歐洲人所說的美洲,那你有沒有興趣帶着船隊去一趟美洲呢?現在我們海軍已經開始開闢向美洲的太平洋航線了!”
對此鄭芝龍自然非常感興趣,這是個開拓的新時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能夠得到最大的利益,而且這次還是跟海軍的艦隊一起,他們就更沒有顧慮了。
而後鄭芝龍又被朱常洵封爲“南炎侯”,一個頗具神話色彩的封號,而且還有封地,只是尚未開發出來,不過鄭芝龍在退出去之後,就已經開始打算怎麼開發自己的炎洲封地了,畢竟等到封地開發出來,他才能夠獲得土地當中的財富,鄭芝龍爲了尋找海外財富,曾經跟那些勘探人員學習了礦石辨認的一些技術,因而才能夠在炎洲找到金沙和銅礦,但是光有技術不行,他缺少開發的資金,不過鄭芝龍又不想跟那些巨頭合作,因爲他知道跟那些財閥合作,最後自己肯定會被吃得一乾二淨,於是他就自己成立了一個南炎公司,以他的土地爲資本在股市上狠狠撈了一筆啓動資金,然後再對炎洲進行開發。
最後鄭氏憑藉着山高皇帝遠,獲得了平穩發展的機會,再糾集了炎洲的一些大家族形成了一個只比本土財閥稍遜一點的炎洲財富,而鄭芝龍名義上雖然是鄭家的家主,實際上卻一直致力於航海事業,並且成爲了大明第一個環球旅行的人,當然這都是後事了。
鄭芝龍退走之後,朱常洵也是志得意滿,在他剛剛登基,居然就有人給他送上了這樣一個大禮,自古以來王朝中期開疆拓土的事情最多有人偶爾爲之,但是像他這樣開闢出一個是原本國土一倍的土地,還是很少有人做到,朱常洵雖然是個平庸的君主,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享受這份尊榮。
朱常洵看了看朱由崧,笑道:“崧兒,如今你也有十四歲了,按制你也可以大婚了,原本太醫說是男子早年不宜沉迷女色,不過我兒身強體壯,比之古代神將也不遑多讓,而且喬家那女兒也已經長大了,二八雖屬稚齡,也到了嫁娶之歲了,不應該讓人久等!”
“成婚?”朱由崧突然有些懵了,怎麼突然說到成婚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