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刺殺案件又有了新的發展。
朱由校和朱由崧則在另外一個錦衣衛秘密設立的大獄當中,經過這件事情,朱由校似乎也變了很多,爲人也變得陰沉起來,只有朱由崧拉他去做工匠活的時候,他纔會笑出來,其他時候都變得沉默寡言,朱由崧也不知道這種改變對朱由校來說是好是壞,或許也只有這樣有城府的人,才容易在皇家和朝中生存下來吧!
“老馬,聽你們說那人招了?”朱由校面無表情地問道。
馬如蛟一拱手,說道:“殿下,按照這人說的,僱主應該是遵化王家,跟陳家一樣都是遵化數一數二的大戶,只是……”
“只是如何?”朱由校厲聲問道。
馬如蛟嘆道:“只是我們去王家的時候,王家原本的大院已經被燒成的白地,一家子都燒成了一團焦黑的屍體,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來了,不過根據我們錦衣衛的手段,用白泥將他們的面孔復原之後,的確是王家那一家子!”
朱由校恨恨說道:“殺人滅口,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了!”
朱由崧說道:“皇兄,別生氣了,這些人敢刺殺你,就說明他們早已經無法無天了!不過這些宵小也就能在暗處像老鼠一樣玩玩手段,在正面上,是沒辦法跟我們對抗的!”
朱由校也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朱由崧的說法,說完朱由崧又對馬如蛟說道:“你們居然能夠復原屍體的面孔?”這是他最好奇的一點,即便是在現代法醫手段當中,也是相當高明的技法了。
馬如蛟笑道:“殿下,您可別小看了我們錦衣衛,我們錦衣衛查案要是比其他衙門的仵作還要差,那就白叫‘錦衣衛’這個名字了,在錦衣衛詔獄裡面,常年刑訊跟人體和屍體打交道的那些兄弟,手法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那些人雖然被燒的面目全非了,但是大體上骨骼並沒有被燒燬,通過骨骼和未燒盡的臉上筋肉,修修補補,的確是能夠復原他們的樣子。這次皇上爲了福王爺和兩位小殿下,可是將最精幹的人手都派出來了。”
朱由崧不禁拱手笑道:“佩服佩服,今天才知道錦衣衛大名,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可聽說了,他們王家可是在這遵化擁有礦坑和鍊鐵豎爐最多的大家族,王家垮了,那些礦坑和豎爐是被哪家收去了?”
馬如蛟嘆道:“這次他們可是下了本錢,那些礦坑和豎爐的契約也一次被燒燬了,現在是被衙門暫時看管!”
朱由崧不禁閉上了眼睛了,這些人果然是一擲千金啊,爲了撇開自己,遵化一地的礦坑和豎爐,居然說扔就扔,還真是財大氣粗了,自己父王要對付的這些人勢力還真是大得令人恐怖,若不是有着皇家的名號,恐怕真得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即便是有着皇家名號,朱由校差點也被人行刺成功,這些人不但財大氣粗,而且膽大包天,不過也難怪,革命導師都說了,資本家只要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潤,他們就敢鋌而走險,有百分之百的利潤,他們就敢踐踏人世間的一切法律。
朱由崧嘆道:“還有別的線索嗎?”
馬如蛟說道:“還有一些,不過都是模棱兩可的東西,想要查出來恐怕不容易!”
朱由崧從懷裡抽出幾張銀票,遞給馬如蛟說道:“不容易,也不能放過,繼續查下去,這裡是一萬兩的銀票,就算是這件事情的特殊費用,不要太貪心,分給底下的弟兄們一些,這樣才能讓他們好好做事,如果你們做得好,賞銀十萬不在話下!”
馬如蛟呆呆地接過銀票,他雖然在錦衣衛當中地位不凡,不過跟駱思恭這樣的大佬還是沒法比的,而且萬曆朝又沒有什麼謀逆抄家的大案,他們錦衣衛平時也沒地方撈錢,這種一萬兩的銀票,他們還真是從未見過。
馬如蛟不禁大喜說道:“多謝殿下,弟兄們一定努力做事!不會辜負殿下的厚望。”他們一共纔不過百人,平分的話,他們每人都能夠分到一百兩銀子,就算是馬如蛟吞沒一半, 剩下的五千兩也夠他們分的了。
朱由崧扔錢扔得大方,那是因爲他來錢來得太容易了,這遵化一帶上古時期就曾經有人在這裡淘金,朱由崧有婉兒這個採礦飛船在,開採這裡的金礦實在是太容易了,如果想要大規模開採,一個小時之內就能夠將所有的礦藏採光。
不過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國土,自己國土上的資源還是儘量節約的好,朱由崧採了十萬兩黃金,鑄成金磚,藉着朝廷銀錢調動的機會,儲存進日升昌記,因爲金價一直在上升,喬文秀爲了不讓自己的未來女婿吃虧,還特意多加了幾萬兩白銀,換來了這八十多張銀票,每張都是一萬兩。
現在朱由崧的身價也趕上大半個國庫了,畢竟戶部侍郎李汝華剛剛調出兩百萬白銀,已經是把國庫颳了個底朝天了。現在國庫裡的錢還未必趕得上朱由崧現在手裡的財富。
朱由崧的藉口,就是出門的時候,發現了高句驪人藏金的地方,於是換了這八十萬兩銀票。對於這個其他人也只能當做是他運氣太過逆天了,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原因可以解釋。
朱由崧擺擺手說道:“好了,這件事你留意就行了,他們這次失敗之後,恐怕已經將後面的事情料理得滴水不漏,就算是查不出來,那也是應該的,不過另外送一件事情你們可要在意了,王家留下來的那些土地不用管,但是礦山和冶煉爐卻要抓在手中!這件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
馬如蛟不禁忿然說道:“原本這件事情不過是隨手就能辦好的,遵化知縣寧永輝也已經同意將王家那些礦坑和鍊鐵爐交給我們,但是永平知府高邦佐卻從中作梗,說是按照朝廷律法,那些礦坑和鍊鐵爐理應收歸官有,若是想要必須拿出現銀來!我們來開辦礦業聯合公司,原本就是爲天家辦事,高邦佐居然敢忤逆上意,一定要辦了他!”
朱由崧罵道:“別胡來,父王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會導致羣臣攻訐,你對高邦佐下手,那不是授人以柄嗎?而且這件事情高邦佐做的沒錯,我們的礦業聯合公司是一個做生意的組織,不是什麼朝廷衙門,我們只需要給股東提供利益,對於國家方面,我們只要給他們提供充足的稅金就行了。政企不能混爲一談!”
馬如蛟笑道:“殿下說的是,那我們該怎麼辦?”
朱由崧笑道:“還能怎麼辦?出錢唄,你對高邦佐說,我們出一萬兩白銀拿下王家的所有產業!”
馬如蛟不禁叫道:“殿下,那個高邦佐又臭又硬,是不會答應的,他想修灤河河渠,沒錢纔打上了王家產業的主意,要是沒足夠的錢財,他恐怕不會放手的!一萬兩恐怕是不太夠!”
朱由崧笑道:“我還沒說完呢,以後我們每年至少給地方利稅五千兩,你看如何?”
“五千兩?”馬如蛟說道:“這太多了點吧?”
“多?一個礦業聯合公司一年五千兩,還算多嗎?”朱由崧不禁問道。
朱由校也有些吃驚,說道:“永平府是個小府,一年歲入不過十萬石,也就是五百兩銀子左右,要是殿下的礦業聯合公司真能夠每年給永平府利潤五千兩,我看高邦佐做夢都會笑出來!不過,皇弟,你真能拿出這麼多錢來嗎?”
朱由崧笑道:“小菜,小菜,五千兩算什麼?不過是零頭而已,若是按照三十稅一,給朝廷的稅額我估算至少在十到二十萬兩左右!這也只是納稅而已,要是分紅的話,更是驚人,兩百萬兩的初期投資,每年產鐵應該兩萬萬斤,壟斷全國市場暫時沒那個本事,不過壟斷北方市場那是綽綽有餘,再加上朝廷購買的刀甲器具,去處成本每斤鐵我們平均能夠得利二十錢那是絕對沒有問題,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夠擁有超過四百萬的利潤,過我們皇家的分紅至少有一百萬兩,朝廷的分紅要超過一百萬兩,其他商家分得另外兩百多萬兩。這還只是出鐵的利潤,要是再加上鋼材、煤炭和金礦的出產,利潤真是不可計數啊!”
“這麼可能?”朱由校說道:“一斤鐵得利二十錢,那太簡單了,而且做得好絕對不止二十錢,的確是沒問題,只是,……皇弟……這也太誇張了吧!一年只能出鐵兩萬萬斤?”
朱由崧笑道:“這裡有煤有鐵,還有金礦,再加上靠近海岸,要是真地開發出來,就算是超過南方蘇鬆一帶,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馬如蛟說道:“殿下,您說的輕巧,可是您真能夠造出這麼多鐵來嗎?就算是真地造出來,那麼多鐵,您怎麼運出去,就算是有那麼多馬車把這些鐵運出去,買到外面恐怕也就值不了多少錢了!”
朱由崧笑道:“這個容易,日後自然有辦法解決,現在你先把高邦佐那傢伙解決了,每年五千兩,能不能把他收買了!”
朱由校心想,一年二十萬噸,這種產量,在現代根本不過是中小型鋼鐵廠的產量,那些寶鋼鞍鋼濟鋼武鋼之類的大企業,哪個不是每年幾千幾百萬噸!那不是生鐵產量,那是粗鋼的產量。
馬如蛟也不禁笑道:“這個當然,不過高邦佐那傢伙清高得很,殿下卻把他說得跟沒見過世面的貪官一樣,五千兩就要收買他,要是聽到殿下這話,恐怕會急得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