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勝永心下疑惑,卻也不得不隨着朱由崧乘上馬車前往操場,此時操場上已經有一些士兵站在了靶場,手中持着黑色的火銃,整個隊伍齊整無聲,卻氣勢逼人。
北海的靶場很大,北海不比東瀛或是大明,這裡地少人多,有足夠的土地可以揮霍,想到這裡,毛利勝永不禁有些嘆息,與自己國家近在咫尺的土地卻被明人奪走了,不過他也不過是稍微一想,現在他最大的敵人不是北海的明人,而是咄咄逼人的德川家康。
“三百米樹靶!”這邊一個穿着跟那些綠色軍裝的明朝人大叫一聲,毛利勝永只看到遠處兩百步左右的距離,豎起一排木耙,難道他們的鐵炮能夠射到兩百步外?
前排一百名士兵,迅速將一種圓片樣的**塞入槍管,然後塞入槍管用通條壓實,這些士兵明顯是對火器掌握極爲厲害,這個過程不過十秒鐘便已經完成,隨着一聲軍令,所有士兵都扣動扳機,槍**發出明亮的火焰,而在遠處的木耙很多直接被擊倒,很多則是被穿孔而過。
然而第二排此時已經裝填完畢,迅速開槍射擊,這並不是三排射擊,而是隻有兩排,卻已經能夠保證火力的連續性,當然實戰當中三段擊更能保證火力密度,不過現在的表演更多是表演一下火銃的優良性能。
毛利勝永則看得心驚,兩百步外還有這種威力,這真是鐵炮嗎?朱由崧看着毛利勝永的表情,笑嘻嘻地說道:“毛利君,您覺得這種燧發槍,跟你所說的那種鐵炮相比如何?”
毛利勝永連忙叫道:“城主閣下,德川軍和我們使用的鐵炮跟本無法與您的這種燧發槍相比,您一定要把這種燧發槍賣給我們,我們出價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朱由崧笑道:“你們能夠出什麼價?”
毛利勝永說道:“每隻燧發槍十兩銀子!您看如何?”
在旁邊的孫元化差點跳起來,現在已經開始生產北海42式步槍的兵工廠,生產這種簡單的前裝滑膛槍根本就跟玩似的,成本不到一兩銀子,卻能夠賣到十兩,簡直就是搶錢啊!
“這當然……”
朱由崧輕咳一聲,算是讓孫元化沒有叫出來,朱由崧繼續說道:“這當然不行!我們的這種燧發槍的先進程度可不是那些西洋火槍能夠相比的,你用西洋人**的價格來買我們的燧發槍是絕對不行的。”
說完,朱由崧看了看毛利勝永腰間的***,說道:“毛利君,你佩戴的寶刀應該不錯吧!”
毛利勝永拔出寶刀,說道:“這原本是家父佩刀,是大阪的鑄刀名匠打造,以玉鋼打造,鋒利無比!”
“鋒利無比?”朱由崧招過一個士兵來,笑道:“不如毛利君用來砍一下我們的槍管,不知道毛利君是否能夠斬斷我們的槍管呢?”
毛利勝永皺了皺眉說道:“若是我能斬斷,城主是否能降低一下價格呢?”
朱由崧哈哈笑道:“這個沒有問題,若是你能斬斷,三兩銀子便賣給你,當然若是你斬不斷,就說明我們所用的槍管都是極爲珍貴的材料煉製,價格自然就要上漲不少了!”
毛利勝永看着朱由崧自信的樣子,心下也在打鼓,不過想想槍管的鐵料不過就是一些熟鐵而已,他的寶刀極爲鋒利,再加上自己盡全力的刀法,就算是賠上這麼一把刀,能將對方的價格降下來也是值得的,看來小孩子就是太過理想化了。
隨着毛利勝永一聲斷喝,***狠狠地砍在了槍管上,結果只聽一聲脆響,***折爲兩端,卻只是在那槍管卻留下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痕跡。朱由崧示意讓那個士兵重新填裝發射,結果威力仍然無減。
毛利勝永不禁驚訝地說道:“好槍,好鋼啊!”
朱由崧笑道:“這樣好的火槍,我想賣二十兩銀子應該不成問題吧?”
毛利勝永連忙說道:“絕對不成問題,二十兩銀子,我們豐臣家還是拿得出來的,有了這樣的利器,還怕打不敗德川家康?”
朱由崧微微一笑,說道:“這可不行,我想你們若想買最好得出三十兩銀子!”
“這是爲什麼?”毛利勝永不禁叫道:“您可是說了,二十兩的!”
朱由崧笑道:“二十兩隻是這種燧發槍原本的價格而已,不過你們若想買的話,的確得另外價錢,這樣的話我就答應你不賣這種槍支給德川家,若是你們不加上這十兩的話,我們同樣賣給你們,不過也會賣給德川家。”
毛利勝永想了一想,一咬牙說道:“好了,三十兩就三十兩!”
朱由崧嘿嘿笑道:“實際上我們這樣有不小的損失,德川家的財力跟你們相差無幾,若是我們能夠兩邊做買賣的話,完全可以賺到兩倍的錢,現在只是向你們多加了十兩,已經是看在我們之間的良好關係的面子上了!”
孫元化不禁搖了搖頭,同樣是技術人員,不過朱由崧在做生意上面,卻遠比他厲害多了,真正價值不到一兩銀子的火槍,卻被他賣了三十兩白銀。
雖然進過德川家康的百般算計,不過豐臣家的財力卻仍然驚人,十萬兩白銀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到位,這十萬兩銀子當中,有六萬兩是購買兩千支燧發槍的貨款,其他的則是購買鐵料鋼材水泥的,既然人家這麼痛快,朱由崧也不打算刁難他們,直接派出了三艘貨船運往大阪。
這次生意做得痛快,根本就是沒本買賣啊,佔據着技術上面的優勢,賺錢就是爽!朱由崧高興着呢,很快就傳來消息,三艘貨船遇到不知名艦隊的襲擊,好在三艘貨船都安裝着火炮,再加上進入大阪灣之後,有着豐臣家水師的接應,纔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不過船體和人員損傷不輕。
“這件事情是誰幹的?”朱由崧看着袁心怡說道。
袁心怡拿着剛剛發回來的電報,說道:“我們在江戶和大阪的人都傳回了消息,是在南洋的海盜船隊做的,聽說船隊的領頭就是顏思齊!”
“顏思齊?”朱由崧說道:“這或許是一場誤會,我想我應該跟他談一談!”
袁心怡搖搖頭說道:“或許並不是誤會,你現在是北海的掌控者,而且擁有龐大的船隊,更關鍵的是你現在不是在大明,而是在這亂象紛飛的大洋之上,若是有人吞併你,掌控了這麼大的權力和財力,就已經足夠開國立邦。在大明你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爺,在這大洋之上,你只是一個還算強大的霸主而已!”
朱由崧想到了當年那個豪爽多情的漢子,不禁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管太多,馬上讓我們的人,給他發信,讓他找個地方一敘!我們都算是在海外的漢人,最好不用起衝突!”
袁心怡搖搖頭,卻沒有在反駁,不多時她便回來,說道:“顏思齊讓你到大阪城去談一談!”
“大阪?”朱由崧笑道:“這可是個危險的地方,我這位便宜岳父難道要考驗一下我的膽識?這個動作可是有些詭異了!”
袁心怡也說道:“其實我們的安全局的人也發覺最近東瀛的大明人有些異狀,他們都在說什麼,這南洋地面就要變天了,其中的含義卻不太清楚,他們正在進行深入的瞭解!”
朱由崧點了點頭,笑道:“心怡姐姐,去一趟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而且以我的功夫,無論在哪裡都吃不了虧的!”
袁心怡原本就不是怕事的人,否則也不會跟朱由崧一起出海,聽到朱由崧的話,笑道:“我還沒去過東瀛,這次正好去看看!”
對於朱由崧的決定,徐光啓高邦佐他們並沒有反對,他們都明白朱由崧並不是大明朝那些養在深宮的皇子皇孫,這位皇孫殿下可是膽大包天,而且一手開創出了北海現在的局面,對於他的決定別人是很難反對的。
不過既然是王爺外出,北海方面還是派出了足夠的安保人員,三百名訓練有素的陸軍步槍兵,一千名東瀛人皇協軍,以及北海艦隊的半數戰艦。
因爲朱由崧大把的銀子砸下去,徐振昌現在擁有的船隊已經達到了四艘排水量達到千噸的戰列艦,十八艘六百噸級的護衛艦,三百噸級的小型護衛艦三十艘,這次帶出一半來,在南洋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霸主了,只有那些西班牙人和荷蘭人才有能力跟這樣龐大的艦隊對抗。
實際上明朝中國的造船業與西方人相比也不弱,只是因爲明朝根本沒有海軍,只有地方水師,沒有把力量集中到一起,才顯得弱了。而朱由崧大把的銀子灑下去,讓大明的造船廠都爲他們造船,這樣在短短一兩年之內就打造起了這樣龐大的艦隊。
到達大阪灣之後,朱由崧並沒有讓這支艦隊靠岸,反而讓他們到西方的神戶港停泊,而自己卻乘坐商船進入大阪,他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那樣反而會令他處於危險當中,現在他秘密上岸,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通過無線電報聯繫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