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小樹林的寂靜被打破,震耳的呼喝聲,驚的飛鳥走獸膽顫心驚,潔白的雪地被幾百個捉對廝打的漢子糟蹋的泥濘不堪。
那邊打的火熱,這邊看的津津有味,興致盎然,特別是朱慈烺已經跳下車,顧不得危險跑到最前邊觀望手舞足蹈的,嚇的親衛們趕緊把他團團圍住,唯恐那邊打紅了眼,把太子也給揍了。
“打贏了沒,打贏了沒?”朱慈烺一臉亢奮,嘴裡卻不停的潛意識嘀咕這句,他是問身邊的常宇。
常宇臉色卻特別的難看,場上形勢實在讓他難堪,一個個那麼大的塊頭,人數翻倍,一開始氣勢挺足,可轉眼之間便落了下風,被揍的狼狽不堪,實在是丟人,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卻沒想到這麼快敗象即露。
這也不怪,後世有個真理,就是那羣這卦那極的傳統武術的所謂宗師高手,真正實力都不如一個經常打架的混混,和專業散打選手打都是找虐。
現在恰恰便是如此,方八的手下都是街頭混混,平日沒事便是打架鬥毆,全是行家而這些太監,平日裡說話都不敢大氣幹着雜活,血性早已喪失,雖經過常宇的調教,但畢竟時日太短,他們中百分八十甚至還沒參加過拳賽上場打架,完全菜鳥,所以和方八手下這些‘專業選手’一比,瞬時可見高低,有的甚至別說打了,連招架之力都沒有,抱着頭蹲在地上任人狂毆打。
這場面讓方八都意外的覺得不可思議,這幫人到底什麼來頭,來時浩浩蕩蕩聲勢那麼大,實力卻如此草包,看着那一個個慫包模樣,這反差讓他都忍不住的咧嘴笑了。
“一個個廢物”常宇實在看不下去,解開外套往後一扔,蹭蹭蹭踏着殘雪朝激戰的人羣飛奔而去,助跑之下,凌空一腳踹翻一個正按着太監暴揍的地痞。
“你他麼的傻呀,不知道還手”常宇一把從地上拽起那個被揍的鼻子流血的太監,一耳光就抽了過去:“給我打,你不弄翻他們我弄死你”。
“還有你,怎麼教你的,這樣一下就可以摔倒”常宇說着又撲到一對跟前,隨手摔到一個地痞,指着一臉慌張的太監罵道:“看啥,給我打”。
就這樣,常宇如入無人之地,一邊打着,一邊喝罵,所到之處那些小地痞哪裡是他對手,不是一拳放倒,就是一腿踢翻,偶爾還放大招,一套組合拳能接連幹翻三四個。
“猛,猛!常宇真乃萬人敵也!”朱慈烺已近瘋狂,看着常宇在人羣中左右衝突,連摔帶打,真如狼入羊羣那般禽獸。
唐破天和那幫親衛軍們同樣一臉振奮,每看到常宇放倒一個,就忍不住的潛意識發出歡呼聲。
“小心”朱慈烺眼睛一直跟着常宇身影,忽然之間他臉色一變,大吼一聲。
但常宇自然聽不到他的聲音,隨即被人一腳踹翻,就地一滾,踢翻身邊一個地痞後站起身來看着偷襲他的人,方八!
方八原本竊笑的臉,早變得鐵青,昨兒聽聞來了個兩漢子,打翻他二十多人,讓他難以置信,可是就在剛剛他眼前,這小子猛虎下山一般,弄翻他十多個了,而且下手又狠又重,被他幹翻的兄弟,不是倒地暈死,便是躺在地上哀嚎,一個忍不住他也加入戰圈,偷襲常宇。
方八算摸清狀況了,外圍那些大頭兵只是來看熱鬧的,提着的心也落了地,他要好好收拾這夥來路不明的傢伙。
“方八,你在旁好生看戲不得了,這是找不自在麼”常宇冷笑一聲,不待他搭話,直接撲了過去。
呼呼兩拳打了過去,方八竟然接住,這讓常宇心下有些意外,第一次有人沒一個照面被他幹翻,看來這小子有兩下子。
那是自然,方八年近四十,街頭混了幾十年,談不上有什麼高超武藝,但打架經驗卻異常豐富。
常宇兩個勾拳竟然都被他躲開,還回了一腿,也就是這一腿讓他空門打開,常宇伸手接住,靠近一個猛掃,直接把他掃翻在地,這貨也還激靈,倒地瞬間一個翻滾剛要爬起,耳門就受到重擊,被常宇一腳踢暈,倒在雪地裡。
僅僅三個回合,方八爺就被幹翻倒地,引得朱慈烺等人一片狼嚎鬼叫,卻讓方八的手下大亂,特別是幾個心腹急忙向前搶救,若不是看着外圍那些全副武裝的親衛軍,早就拎刀子上了。
常宇倒也沒阻止他們去搶救方八,只是冷笑一番,隨即又衝進人羣,開始現打現教……
一盞茶的功夫,朱慈烺喊的嗓子都啞了,甚至感覺要冒火一樣。
護城河邊的小樹林,已經狼藉一片,原本皚皚白雪,現在全是污泥,東倒西歪躺着一片片渾身泥濘或者血跡的太監和混混。
之前的呼喝聲也變成低聲呻吟,全場幾乎沒一人是站着的,甚至連常宇也累的一屁股靠在樹幹上呼呼大喘氣。
以他體力都消耗如此,更不論其他人了,早都癱軟如爛泥。
這一場下來,若問誰輸誰贏?
朱慈烺可能覺得是打平手了,死人沒有,傷的不少,但現在兩邊都沒力氣打下去了。
但在常宇來看,打輸了,而且輸的一塌糊塗!
對方近百人,己方翻倍兩百七十多人,甚至成三打一的比列,但一番惡戰下來,卻也是平手。
一樣的天時,一樣的地利,自己還佔着人和的優勢,人數翻倍,外圍還有援手助威給對方心裡壓力,更何況自己還加入混戰,最後竟然打成這個鳥樣子,對方沒有落荒而逃,己方全已經全身疲軟癱倒。
這若不是自己在其中連踢帶打,讓這些太監慢慢的恢復血性,恐怕最先逃的是己方吧。
“老大咱們贏了吧?”春祥和蔣全幾人一身泥濘,鼻青臉腫的慢慢的走過常宇身邊,隨即又喘着粗氣癱倒,爲了隱藏身份,出宮前常宇已經交代注意稱呼,所以幾人都呼他爲老大。
“贏個p”。常宇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仔細打量幾人一番,還好,傷勢不重,只是脫力而已。
春祥幾人屬於他的嫡系,手把手鍛鍊,加上幾人也聰明,剛纔混戰的時候,抱成團組隊應戰,可以互相照應,沒算吃什麼大虧。
蹭蹭蹭,朱慈烺也顧不得滿地泥濘跑了過來,身後的親衛們趕忙也隨着過來,嚇得那些原本躺在地上大喘氣的地痞們一激靈趕緊爬起來讓道,有的慌張的沒搞清楚狀況以爲要抓人,撒丫子就跑。
“太厲害了,常宇你真的太厲害,你要是做了將軍,何愁我大明……”朱慈烺原本因興奮泛紅的臉,說到這不由一暗,同時也意識到什麼,趕緊閉嘴。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待太久省的回頭麻煩”常宇淡淡一笑。
朱慈烺咬了下嘴脣,回頭環顧一下戰場:“這裡要不要我給你處理一下?”
“不用,好好的磨刀石可別被你給我整沒了”常宇呵呵一笑,朱慈烺也笑了,微微點頭:“我走了,回見”。
來的急,走的也快,畢竟是騎兵,朱慈烺就這麼盡興而歸。
“爺們,怎麼說?”朱慈烺前腳剛走,方八被人扶着搖搖晃晃的走來過來,常宇剛纔那一腳太狠,讓他好半天才醒來,甚至到現在還頭重腳輕,以經驗來看,沒個半個月這腦震盪好不了。
“啥怎麼說,這架你打贏了麼?”常宇蹭的又站了起來,一臉兇相惡狠狠道。
他一起身,身邊的春祥,以及附近的太監們也趕緊跟着起來。
方八那邊何嘗不是,雙方再次劍拔弩張。
“你到底想怎樣?是不是賠了銀子這樑子就揭了”。方八瞪着常宇半響,語氣有些軟了,畢竟是老江湖,對面這小子隨便就能拉來近三百口子,隨隨便便就有一支軍隊在外圍助威,這來頭能小麼,而且看剛纔那個坐馬車的少年,絕非常人,不是尋常勳貴,因爲勳貴不藏甲,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京營裡某個軍方大佬家的公子。
但不管是什麼人,都不是他一個街閥子能抗衡的,硬來只是尋死。
服軟了自然也不行,常宇冷哼一聲:“賠銀子倒也不必,畢竟今兒打平手了,沒的輸贏”。
“那,這事……”方八表情一鬆:“我手下有眼不識得泰山,傷了你朋友……”
“別說那沒用的”常宇直接打斷他:“今兒沒得輸贏,改天打過便是,嗯,五天後還是這裡!”
啊!方八一怔,搞不明白這小子是不是有病,我都要賠銀子了,你卻不要了,還要打!
“咳咳咳咳,爺們,我方八認輸了,不打了,要多少銀子您開口吧,便是砸鍋賣鐵我方八賠了”方八決定不想攙和了,這貨有點不正常,怪嚇人的。
“那不行,方八,我把話放在這裡,要麼五天後打一場,贏了我此事揭過,要麼現在給我五萬兩銀子,不然激怒老子,我能讓你方八以及你手下這些人從朝陽門消失,甚至從北京城消失,你應該知道我有這能力”。
常宇這是放大招了,好好的磨刀石自然不願意丟了,而且爲了防止磨刀石應付事,他必須給他們打一針,必須要全力以赴。
這!剛剛五百兩,怎麼打一架了就要五萬兩,五萬兩是什麼概念,方八不敢想,直愣愣的看着常宇。
然而常宇已經轉身離去,帶着那兩百七十口子走了:“都把衣服穿好,別tmd的凍感冒了”
看着他離去身影,方八等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纔打架出了一聲冷汗,現在冷風一吹立刻感覺受不了,趕緊回城,不然一會能凍成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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