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塵古陸西域,灰褐色的岩石與焦土讓這裡草木難生,空氣中充斥着刺鼻的毒氣更是讓這裡幾乎成爲了所有生命的禁區。遠處幾座活躍的火山口,暗紅的岩漿在滾滾黑煙裡噴涌而出直達天際,轟隆隆的巨響向天邊層層壓去,火紅的岩石被拋向高空隨後自濃煙中疾馳而下,墜入大地,在煙霧中留下無數紅光劃痕,厚厚的火山灰漂浮在空中遮天蔽日,這裡是傳說中的地獄入口,更是暗黑生靈的世界。
在噴涌的火山腳下,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一個彎腰駝背的老者,正步履蹣跚的朝着一處巨大的巖洞走去,他的每一步邁出都顯得異常的艱難緩慢,厚大的腳掌踩在火山灰與碎石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留下一大串深深地足跡。光禿禿的大腦袋上沒有一絲毛髮,兩隻大眼睛萎靡的看着遠處的巖洞,乾癟的嘴脣隨着步伐的邁動有頻率的抽動着,巨大的雙臂鬆弛無力的擺動,皮膚褶皺瘦骨嶙峋,老態龍鍾舉步維艱,只有那背上拖着的暗紅色龜殼,上面一條條金色的紋路流轉,佈滿點點銀色星芒,酷似那無盡環宇中星羅棋佈的繁星圖。
終於經歷一路緩慢的跋涉,這隻巨大的火靈龜來到了巖洞外,閉上眼睛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他慢慢的睜開雙目,望着巖洞內低下身子說道“相皇,您在嗎?”過了一會,那黑乎乎的巖洞內一個很有磁性的男子聲音傳出“什麼事?龜僕”。老龜這才慢慢擡起頭,看着巖洞內回道“老僕最近觀測到那北方紫微星日漸明亮了許多,隱隱有蓋過周圍其他星光的趨勢,所以特意來向相皇稟報。”簡短的一句話,這老龜說完卻顯得異常費力。巖洞中聽了老龜的稟報卻陷入了寂靜,過了好一會,那個男子聲音才又一次傳出“紫微星嗎?難道說有新皇出世了?”老龜稱了稱脖子,說道“老臣也是擔心,所以前幾日用星魂卜相術占卜了一次,這結果”還沒等老龜說完,那洞中聲音急切的怒斥道“星魂卜相術,龜僕你是不想活了嗎?你現在早已經是壽元將盡,魂力虛弱,我千年之前就已經命令過你不許再使用此等極其耗費靈魂之力的占卜之術,你難道忘了嗎?”
老龜聽了洞中男子的斥責,不但沒有生氣而是淚眼婆娑,他當然知道自己壽元將盡,也知道自己魂力虧空,即將散盡,面對相皇的怒斥他知道這是相皇擔心他,可是他與相皇相伴無數歲月,彼此情同手足,此等危機相皇地位的大事他就算冒死也要占卜一卦,好爲相皇早早預見兇吉。抹了把紅潤的老眼,老龜道“相皇不要動怒,老臣答應以後再也不用星魂卜相術了”聽了老龜的話那巖洞中傳出一聲哀婉的嘆息,老龜接着說“相皇,這卦中顯示新皇是在南域出世。”巖洞中的聲音呢喃道“南域,那裡不是掠奪之王六翅的地方嗎?這六翅哪裡來的命數可以參透天機步入皇境?”老龜又一次稱了稱脖子,緩慢的說“不是六翅,是人族。”那洞中聲音聽到人族,頓時變得警惕了幾分,說道“人族?南域之中的人族?莫不是那玄皇行宮秘境?”老龜慢慢點了點頭,答道“就是那裡,相皇還是要早做決定,千萬不要讓歷史重現,人族興,萬族哀。我們要不要知會一聲六翅,趁那新皇皇運初現,羽翼未豐,早早的將其扼殺在搖籃中,免得日後亂了這天下命數。”
遠處沖天的火光映射在那巨大的洞口上,洞口一側的巖壁上一個男人的黑影漸漸浮現,影子的背後竟然生着幾隻上下襬動的觸手很是詭異恐怖。老龜講完話以後如同石化了一般閉着眼睛立在原地,靜靜地等着洞中人的決定。那洞中的黑影也停在了洞口內,沒有走出洞穴,過了一會才說道“六翅雖然已經是王境中期的修爲,可是還不足以去那玄皇秘境,本皇當年初入皇境時,曾去那秘境中探查過,這玄皇遠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他的秘境之地太過兇險了,本皇還是親自走上一趟吧。”老龜聽了相皇的意思,遲疑了一下,擔心的問道“相皇,你這般隻身冒險不妥吧,還是叫魔猙去吧?”那巖洞中的相皇聽了,“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笑聲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笑道“龜僕,你不用擔心,本皇自有辦法,從今日起你就在那九幽地谷中安心休養,萬不可再動用靈魂之力,我已經悟到一絲成神之路的門徑,若我他日踏入神境,就可助你成皇,再續數千年壽元。”老龜聽了微微笑了笑,雖然他歷經無數歲月,早已將生死輪迴之事看破,可是相皇多年以來對他情同手足,處處照顧,他早已心滿意足了,也許對他而言,成皇與否遠不及兩人數千年來彼此相伴的這份友誼重要。
火靈龜王默默低下了頭,說道“那老臣就先回谷中了。”說着緩慢的轉身,朝着遠處蹣跚而去。巖洞內自那詭異的男人影子中徐徐升起一道淡淡的白光,悄無聲息的飄出洞口,在洞口上方慢慢現化出一個模糊的身形,雖然有些飄忽不定可是依稀可見竟然是一個絕美的男子形態,它舉目望了望南方的天際,刷的一下化成白色光影直衝雲霄,轉瞬間就消失在煙雲密佈的天空中。老龜行走間擡頭望了望那光影消失的方向,深深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哎,相皇竟然動用了神魂,看來這貪婪的人族又要攪動的這方天地不得安寧了。”說着緩慢的朝着九幽地谷走去,在遠處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老龜的身影越拉越長,漸漸消失在了這片煉獄之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