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祖不在言語,苦笑着說道“小子,你既然擁有猿王玉,也算是我大玄皇朝的後裔了,看來冥冥中早有註定,今日你來到這裡,也算是給我帶來了解脫,哈哈哈”說完哈哈笑了起來,那笑聲輕鬆爽朗,好似如釋重負後心中無比暢快一般,可是聽在石像上的祖耳中,卻讓他心中一陣狐疑,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拿捏不定,這瘋女人又要起什麼幺蛾子?
女子扭動着妖嬈的身姿,走出了碧波池,來到池邊,伸手拔出石縫中插着的黑色長矛,目光中滿是憐愛的打量着長矛,好似在看着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一般含情脈脈。開口說道“小子,此矛名爲烏追,乃是當年冥皇陛下跨界降臨時,自那深海歸墟之地隨身帶來的一件兵器,其中蘊含的歸墟之力足以刺破虛空,洞穿靈境,對那些黑暗生靈尤爲剋制。今日就託付給你了,日後若是遇見我伏狌族人,還要勞煩你替它尋得名主,再創不世之功。”
石像上的祖聽得雲裡霧裡,這女子要幹什麼?怎麼好像是在交代後世一樣,讓人感覺發怵,心中好是不落底。
女子手提長矛朝着石壁上的一扇石門緩緩走去,口中喃喃自語“想我大玄皇朝鼎盛時期是何等的輝煌,只可恨那異界妖靈非要跨界來襲,擾得大陸上生靈塗炭,狼煙四起。通天峰一戰,赤龍皇身隕,冥皇重傷,諸王戰死,只剩下我一個弱女子拖着一副殘軀,護送兩位皇者一路來到這浮雲山,尋找羽皇陛下。誰曾料到,羽皇陛下一心想要踏入那傳說中的神境,在這羽皇行宮中苦苦修煉,可最終卻落得個走火入魔。眼看着赤龍皇的神魂徐徐潰散,我也只能拼盡全力將他老人家的龍魂封印在養魂石中,只盼望羽皇陛下能有起死回生之術,救下龍皇一命。可是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
說話間女子來到了中間位置的一扇石門前,擡頭看着那石門上獸頭中的一個漆黑眼瞳,注視良久她慢慢轉過身形,看着石像上的祖,面帶悲情之色,微微抖動脣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小子,羽皇陛下臨走前曾口諭,日後若是有我大玄皇朝後裔進入此地,便是我解脫之時,無數歲月中,我拖着這具腐朽的殘軀,在這暗無天日的行宮中苦苦支撐,就是爲了等待這一刻的解脫之時,已報皇恩。如今這世界,這時代,這一切早已把我遺忘了,皇朝已沒落,故人皆逝去,今天我便送你一場機緣,也了卻我這無盡的悲慘宿命。”
祖看着眼前女子時喜時悲,變化不定,心中更加不解。不管怎麼說,這女子也是大玄皇朝二十四王之一,可是她的宿命卻如此悲慘,一個人孤獨的在這秘境中煎熬了數千年,可見其意志是何其的堅定,可是爲什麼聽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輕生的念頭?就算皇朝已滅,故人已逝,也不至於望斷自己的生死吧?
半人半妖的女子提起手中的烏追矛,緩緩插進了石門上的黑色獸瞳內,口中說道“只有我手中的烏追矛才能打開這虛空之門,這門後就是真正的羽皇行宮,其中奧秘我也不得而知。小子,你若有命走出這羽皇行宮,我希望你能夠再續我大玄皇朝的輝煌,讓那衆生臣服,萬族來朝。”
烏追矛緩緩沒入獸瞳中,隨着女子玉手輕輕扭動,那石門內發出“咯吱”的一聲響動,自那獸頭的中間石門一分爲二,轟隆隆的朝着兩邊挪動起來,震得整個山洞都微微發顫。
石門上塵封無盡歲月的灰塵徐徐撒落,緩緩裂開的門縫內,一股侵人靈魂的寒冷慢慢擴散開來,夾雜着那飄落的灰塵漸漸將女子籠罩其中。
伏狌王伏姬慢慢回過頭,看着石像上一直不敢跳下來的祖,說“小子,謝謝你,讓我解脫了。”說完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動人心魄的笑意,那雙原本空洞的眸子,在這一刻卻變得格外的清澈明亮,真似一個苗條淑女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猶如芙蓉含苞放,又似曇花搖曳開。
看的祖心中一陣癡迷,沒想到這瘋瘋癲癲的女子,清醒時竟然是如此的美妙動人,就是與心目中的狐九魅相比,也不遑多讓。
虛空之門內的寒氣漸漸擴散到這片空間,籠罩其中的伏狌王伏姬,好像定格在那個動人的笑容上了,紋絲不動,身上白皙的皮膚慢慢失去了光澤,漸漸開始變得粗糙褶皺,準瞬間一個貌美膚白的年輕女子竟然蛻變成一個老態龍鍾,皮膚褶皺的老婆婆,可是她身上的蛻變還沒有停止,已經乾瘦的身軀一點點,一寸寸失去了生機,變得乾枯僵硬,不知不覺中成爲了一具乾屍。
石像上的祖,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中無比的震驚,前一刻這伏狌王還笑意動人,感謝自己,可是後一刻卻悄無聲息的變成了一具乾屍。他怎麼也接受不了,如此美麗的女王者,彈指間就步入塵埃。
就在祖心中震驚時,“鐺”的一聲脆響,那黝黑的烏追矛掉落地上,在這寂靜的空間內格外的清脆。他低頭在看時,那化爲乾屍的伏狌王此刻身體正慢慢瓦解消融,如塵埃一般坍塌在地面上,化爲灰燼。只留下一杆漆黑的長矛和兩塊潔白的王玉,向世間陳述着它們的主人曾經來過。
縱身躍下石像,緩步來到石門前,石門縫隙中散發出來的寒氣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祖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兩塊玉牌,暗歎,這兩塊玉牌的主人曾經都是這大陸上威名顯赫的一代王者,可最終卻做了一對苦命鴛鴦,一個早已隕落多年,另一個卻還在這裡苦苦支撐守候,到最終換來的卻是一個噩耗,連昔日故人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萬念俱灰終究化爲塵埃。
看着地上化爲塵埃的伏狌王,祖惋惜的嘆道“伏姬前輩,若我有朝一日能夠封王稱皇,定不會辜負了您的這片引路之恩,自會竭盡全力守我人族昌盛,護我人族平安。”說完 深深嘆了一口氣,祖拾起地上的烏追矛,握在手中,緩步警惕的走進石門後冰冷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