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靜怡無聲,有些事情,正在悄無聲息的改變,唐家莊的村尾,一處破舊的茅屋裡,牀板上躺着一個面色蒼白,嘴脣乾裂的小女孩,只見她微微顫動着睫毛,似有醒來的跡象。
眉頭微微皺起,唐田田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藉着昏黃的燈光,她看清了屋內的場景。
先是一驚,這裡是?陌生的環境,古樸的房屋,在往自己的旁邊看去,牀沿上,趴着一個年約三十出頭的婦人,緊閉着雙眼,眉頭深皺,似是擔心着什麼,睡的很不安穩。
而牀腳的地方,還趴着一個少年,年約十四五歲,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處還有留有血跡,衣衫凌亂,渾身髒兮兮的,衣服還被撕破了幾個洞。
看着牀沿上的兩人,唐田田靜靜的沉默着,腦海裡,依稀有什麼飄過。
她,唐田田,穿越到了一個莫名的時代,來到了一個和自己同音不同字的唐甜甜身上,而面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原身的孃親,一個是原身的哥哥,兩人正是因爲照顧這具身體,纔會疲憊的爬在牀邊上睡着了。
在哪裡生活,過什麼樣的生活,對於唐田田來說,都無所謂,唯一讓她放不下的,就是她的父母和朋友,不過,她相信,一切皆是緣分,既來之則安之,只要活着,就比什麼都強。
嗓子像是被萬隻小蟲爬過,幹癢難耐,不忍心吵醒睡着的兩人,唐甜甜慢慢的從牀上坐了起來,只是她這一動,全身痠痛,“嘶”一聲,就立馬驚醒了旁邊的婦人。
“甜甜,甜甜,你醒了?”
聽到婦人的聲音,旁邊的少年,激靈一下,擡起了頭。
“甜甜,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渴不渴?”婦人激動的問道。
就在婦人問話的時候,一杯清水,遞到了唐甜甜的面前。
感激的看了眼少爺,唐甜甜毫不客氣的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杯,然後嗓子也舒服了很多。
“甜甜?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娘給你做飯去。”
婦人說着,就要起身。
“啊!”唐甜甜本來想說不用了,可是話到嘴邊,卻發出了啊的聲音,心裡一驚,原身不是啞巴啊!
“你想要什麼?你指指就行了,娘給你辦,你溺水的時候,嘴裡進了很多淤泥,大夫說,你嗓子可能要過多時間才能好,你就耐心的忍耐幾天,不要着急,很快就好了。”
唐甜甜看着婦人,她是李氏,原主的娘,看她眼睛紅腫的樣子,估計是沒有少哭,想要安慰,嗓子卻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
“那好,你先躺會,娘去給你做飯。”
看到唐甜甜點頭,婦人擦了把激動的淚花,準備往外走。
“啊!”唐甜甜喊了一聲。
“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麼?”
聞言,唐甜甜搖頭。
像是瞭解了唐甜甜的意思,婦人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
“沒事,你先躺着,娘很快的。”
婦人走後,屋裡就剩下唐甜甜和原身的親哥,唐文海兩人,大眼瞪起了小眼。
雖然少年衣衫破舊,可是觀面容,唐甜甜覺的,這個少年,應該是個老實人,面目清晰,低眉垂眼,緊盯着她看,也不說話,想當然的,也應該是個話不多的人。
不多時,李氏就端着一碗玉米糊糊走了進來。
“來,甜甜,快,趁熱喝了。”
飢腸轆轆,聞到玉米的香味,唐甜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接過玉米糊糊,六月份的天氣很熱,唐甜甜也不管燙嘴不燙嘴,吸溜吸溜喝的香。
“慢點,慢點,鍋裡還有哪!不着急,沒有人跟你搶。”
李氏看着唐甜甜的吃相,心底一酸,滿身愧疚。
也不知道這個身體有多久沒有進食,唐甜甜覺的,這碗玉米糊糊,壓根吃不飽。“吃飽了麼?”接過碗,李氏柔聲問道。
“嗯。”唐甜甜點頭。
“要是沒有飽,就在吃點,鍋裡還有。”
聞言,唐甜甜忙搖頭,她就是還餓,也吃不下了,這個小身子的胃小,自己一下子吃這麼多,胃都漲着哪!
“吃好了就早點休息吧!天亮還早,你身子弱,要注意休息。”
李氏說完,纔看向站在一邊沉默如無形的唐文海。
“文海,鍋裡還有,你去喝了吧!”
聽到李氏的話,唐文海看了眼唐甜甜,大步的離開堂屋,往堂屋邊上的小廚屋裡走去。
“娘,你也喝點吧!”
唐文海端着兩個碗,一個遞到了李氏的面前。
“娘不餓,你還在長身子,多吃點吧!”
吃過飯,母子三人,除了唐甜甜,都是疲憊的躺到了牀上。
唐甜甜掉落池塘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外面傳言四起,個個看到村長一家,都是笑臉相迎,但是隻要人走開,立馬就小聲的嘀咕議論。
“聽說沒有,村長家王高飛,把唐甜甜給推到了池塘裡,昨天請大夫來,大夫就把了個脈就走了,說要是能醒過來就沒事,要是一直不行,讓李氏節哀順變。”
“可不是麼?我聽小孩回家說,王高飛一下子就把唐甜甜給推進了池塘裡,據說熬不過去,就畢了。”
“應該熬過去了,昨晚夜裡,我聽到李氏喊甜甜的聲音,小丫頭應該醒了吧!”
“別說了,別說了,宋氏出來了,給她聽到,你們不想好了。”
圍着一起的幾個婦人,正聊的起勁,聽到有人說宋氏來了,大家慌忙閉上了嘴。
“喲,你們說啥哪!說的這麼起勁,咋我一來,你們就不說了哪!難道有啥我不能知道的。”
聽到宋氏的話,幾人臉色有些不自然。
“看你說的,我們還能有啥故意瞞着你啊!”
唐甜甜家隔壁的王氏,討好的笑道。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紛紛符合。
宋氏看了幾人一眼,臉色微冷,當她傻啊!她們做的這麼明顯,她還能看不出來,真當她不知道啊!
“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宋氏說着,走開了。
目送着宋氏走開,幾人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村長一家,還真是欺負人,把人家好好的小丫頭給推進了池塘裡,眼看小命都保不住,竟然連看都不看一樣。”
“這有什麼辦法,誰讓李氏是個寡婦哪!要是她男人在,村長他幹麼?就是仗着他是村長,纔敢這麼欺負她們孤兒寡母的。”
“沒錯,沒錯,村長家做的太過分了,好歹也要去看看啊!竟然做縮頭烏龜,面都不露一個,真是太過分了。”
“就是,換了別人,唐家的那個小丫頭要是死了,就非要王高飛給抵命不行,把人給害死了,難道就這麼算了麼?”
“還沒死哪!”
“死沒死還能差多少,熬不過去,還不是完蛋。”
本來走了的宋氏,卻並沒有離開,而是趁着幾人不注意,躲到了一個牆角處,偷聽幾人的講話,越是聽,她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小賤人,不管你死沒死,竟然敢誣陷我的兒子,你就是不死,我也不能讓你好過,給我等着,老孃讓你比死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