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許一世韶華7(七一快樂,內附名單,感謝有你)
這片河道,白日炎熱得杳無人至,一入夜便是個熱鬧的場所,脫離了固定的送往迎來方式,畫舫以它獨特且吸引人的方式引得一系列高官貴胄子弟一擲千金。
迎春閣、牡丹閨、溫柔鄉、麗人坊的花娘們一個個倒是別有雅興,從畫舫中探出頭來,嬌俏着向坐在扁舟上的三哥揮動手中的絲絹嘌。
平時遊戲人生慣了,三哥對於任何女子都是來者不拒,卻唯獨不願成親跨入被束縛的漩渦。不過說來也怪,平日裡在這些個女子面前,三哥是要多風流有多風流,要多恣意有多恣意,起碼的搭訕自然是迴應的,且還會和人家你濃我濃一番。但今夜,三哥竟然一本正經地坐着,絲毫不爲那些鶯鶯燕燕所擾。
推搡了一下景行然,我問道:“那個女子是誰?”手指的位置,恰是那個三哥對面背對着我的人。
隔着偌大的距離漫不經心地一瞥,景行然眸光中沒有絲毫的波瀾:“拿一個背影來刁難爺,真當爺是神仙了?”
心目中望帝的形象,被他徹底顛覆。
我淡笑,表示理解:“天底下確實是有景嵐帝不知道的事不理解的事不能掌控的事的,什麼事,都不可能太絕對,景嵐帝說是嗎?”
雙眼,諱莫如深,那深邃的視線,帶着火一般的熱度,似要將我燃燒殆盡。景行然的雙手擱在我肩頭,那股力道,烙得我生疼:“嗯,什麼事都不可能太絕對。但什麼事,都有轉寰的餘地。並不能將所有事都想得太過於悲觀,紫兒說是嗎?嗵”
我真的很想說一聲“不是”。但肩膀還在人家手底下死命地摁着,疼痛來襲,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也許吧。”
也許吧……
也只能夠是,也許吧……
那個答案,天底下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呢?
比方我,就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做到。
纔不過是和景行然說幾句話的時間,這花燈繚繞的河道上,便是一片琴瑟之音。
那琴音,渾然天成,大珠小珠落玉盤,滿是醉人的纏/綿紛飛。
而另一艘畫舫之上,有花娘衣帶翩飛,髮絲飛散,窈窕婀娜的身姿舞出絕色妖嬈。
“爺這位三舅子還真是個風流人物,才一出場,便惹得衆女慕名獻藝。今夜是獻藝,不知道明夜,會不會就是獻身了呢。”調笑的聲音,出自景行然。不過他的話雖說是不正經,但卻也是實話。以三哥在鄭尹的才華盛名,是沒有幾個女子能夠抵住他的誘/惑的……
只是……三舅子?
叫得還真是順口,真是會對號入座呢,和風黎瑞一個德行……
隨着水波盈盈,而三哥所在的扁舟又一點點朝着我們這邊行進,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三哥衣冠楚楚翩翩才俊的邪氣樣,素扇在他手中輕搖,風流不羈。而他故作拒絕的話,也讓我聽着有幾分帶勁:“謝諸位看得起,讓寸邪來一睹爲快。只不過如今寸邪是即將成家之人,不敢輕易爲諸位賦詩作畫填詞,還請各位見諒。”
那葉扁舟輕輕一轉,便橫亙在我面前。風吹拂起那一頭銀白的髮絲,我清楚地看見了三哥對面那女子的容顏。
素衣長裙,粉嫩的鵝蛋臉,淡淡的柳葉眉,以及,眉宇間讓人過目難忘的英氣。
她是……
趙妃離。
奇渭城一見,她爲黃斐罡之妹伊七七診治,與我也算是有過緣分了。不曾想,她這名女大夫,竟到了我辰凌國國都。
可是,她的頭髮……怎麼會……變得如此……
白色……
竟是……銀白……
詫異還沒滑出脣畔化作一聲呼喚,我更不曾料想到的是,她的視線竟穿透那悠悠的湖波,藉着那晦暗的燈光朝我們的方向筆直射來。
當她的視線對上了我,亦或者說,對上了我身旁的景行然,眼底呈現一抹驚恐與哀涼,在所有人都料想不到時,“噗通”一聲,纖弱的身子不顧一切地跳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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