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一諾一雙魂5
景行然雖是問着底下跪着的幾人,目光卻是直接望向我:“既然如此,那就……”
當真,要廢妻嗎?
看着那面色蒼白如紙的武青鸞,一時之間,我便想到了同樣命運的自己。
同是遠嫁他國的女子,爲何心裡愛着的男人,卻能夠在恩愛時寵你愛你,可在絕情時,又是那般毫不手軟?
棄之,如敝履。
“皇上,何不聽聽千夫人的說辭呢?雖說她犯了七出之條,可咱景嵐國向來是禮儀之邦,總得給姑蘇國一個交代吧?”
適時地打斷景行然的話,我攏在袖中的手一緊,指甲嵌入掌心,泛着微微的疼痛。
而他,一身銀衫依舊風流不羈,頎長的身影染上一絲興致,竟是泛起一道戲謔的光芒。
彷彿早就等着我開口,景行然也不拒絕,而是視線一掃指尖深深嵌入地面的武青鸞,無波無瀾地接口:“那就說說吧,如果其中真的有什麼隱情,朕必定還你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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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被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磕破,甚至還能夠看到有紅色的液體滲透,漸漸染紅那一方地面。武青鸞彷彿察覺不到那份疼痛,猛地將手收緊,擡起頭,倔強的眉眼卻不是對着上首的景行然,而是對上身旁與她同樣跪着的男人千子健,脣畔,徐徐扯開一抹苦澀的弧度。
“自小,家父便教導妾身女子無才便是德。請的教書先生也無非是教妾身一些《女戒》《女則》,那些勞什子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對妾身而言根本便是荼毒,讓妾身愈發渴望‘風聲雨聲讀書聲,家事國事天下事’的修身之向。妾身不才,曾拜師學過藝,卻只是跳樑小醜的本事,完全無用武之地。五年前會接受和親,卻是爲了那可笑的一句‘爲君分憂’。”說到此,那張蒼白的容顏竟微微沁上一層紅潤,眼中的光彩,似要將那枯寂的心重新點燃,“也許真有所謂的命中註定吧,景嵐國的大將,戰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妾身所嫁的夫君,妾身早就見過,且,互定終身……”
但聞鶯啼婉轉的低泣,卻是那跪在千子健另一頭的沈薇薇,秀顏含淚,一邊身子早已栽倒在千子健懷中:“那個和夫君私定終身的人明明是我……”
委屈的低泣,讓人不忍。
“武青鸞!皇上面前休得胡言亂語!我何時和你互定終身?我想娶的人一直就是薇薇,何曾是你?”伸手,竟顧不得景行然在面前,千子健兀自用指腹將沈薇薇眼角的淚水拭去。那不帶感情的指責,卻堪比利箭,射向兀自沉浸在回憶中的武青鸞,箭箭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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