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駕到 178、春妮
張悅不管在現代,還是後來到這古代,都是從窮苦大衆出身的,這些農村的活計哪裡難得住她。
吳嬸子想想總覺得有些不安,最後見張悅火燒的不錯,便讓她專門負責燒火,這樣一來坐在竈前面,只要遞遞柴,保證竈裡火不滅就行了,二來也比較暖和。
何大爺堅持非要張娘子過來看殺豬,這天寒地凍的,可不敢把人家給凍壞了。
在她的潛意識裡,能開鋪子,能當老闆的貴人,大多身嬌肉貴的,像琉璃一樣,觸碰不得。
吳嬸子和何大爺在村裡人緣好,知道他們家要殺豬,都主動跑過來幫忙,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天,氣氛特別的熱鬧。
張悅把春妮喊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什麼,春妮立即瞪圓眼睛,連連搖頭,輕聲道,“我娘說那些小菜在城裡頭,老貴的,上次我們村裡一個毛頭不小心踩壞了一根菜秧子,被我娘都好一通說,後來還是那家人過來道了歉纔算過去,就算只是一根,我娘也心疼的緊呢。這萬萬不行的。”
張悅心裡微微點頭,這丫頭不錯,主意很正,而且人也厚道,像她爹孃,也像老何家的人。
也不妄她一出手就給了五十倆的見面禮,值得!
“我是暖棚的東家,我說行就行,你拿上籃子,叫上幾個嘴嚴實,人勤快的姐妹,儘管去撥,菜種來就是吃的,不用替我省着。”
春妮咬了咬脣。“這我可做不了主,要不你先跟我娘說吧,我娘要是覺得可以,我就去!”
這孩子。太老實過頭了!
張悅無奈,只得朝着正挖熱水的吳嬸子招了招手,又將剛纔的話複述了一遍,果然吳嬸子的表情和春妮如出一轍,嚇的手上的瓢都要掉地上了。
“張老闆,這可不行。你那些小菜金貴的很,上次你說讓何春到了收的時間就採了送去翡翠軒,那邊給的價可是一兩銀子一斤。你看看我們這麼多人,還不得好幾斤小雞毛菜呀,那可是好幾倆銀子呀,這絕對不行,我不能看着你這麼敗家。反正大傢伙都是鄉里鄉親的,過來幫忙,能有免費的殺豬湯吃,已經很不錯了。真的不需要再加什麼小菜了。”
張悅不由本了臉,“我這個東家講話不好使啊?”
吳嬸子還是滿臉肉痛,打商量的語氣,“要不這樣吧,我們倆家就不吃了,給那些幹了力氣活的男人碗裡頭每人放幾根小青菜。這樣的話,應該一斤就可以了,你覺得呢?”
張悅哪裡不知道吳嬸了是在替自己省錢,但如果不作就不作,作了又這樣小氣巴啦的,豈非是留人口舌?
“吳嬸子,其實我讓你去採菜,不僅僅是爲了感謝你和何大爺喊我來吃殺豬湯,我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裡頭。我也不妨告訴你,你也知道皇上賞了我一些地。到了開春,我肯定要僱人去種,去維護。你和何大爺還要管那五十畝地和暖棚,自家還有地,估計會忙不過來。我今天打算大方一回。給大家看看,我這個東家對你們的好,那到時候只要聽說是我家的地要收人種,大家夥兒肯定會蜂涌而至的。”
吳嬸子這才明白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子,“還是張老闆考慮的周到,行,那我讓春妮帶幾個丫頭趕緊去採菜。”
這時候院裡傳來豬慘烈的廝叫聲,不多時,就有媳婦端了豬血進來,吳嬸子來不及說話,趕緊揭開鍋蓋,裡面沸騰的熱水一盆一盆的往大木桶裡倒。
剛殺死的豬,待血放完後,就要放進這放了沸水的大木長桶裡打個滾,然後待燙的差不多熟了,再來颳去毛髮,給豬開膛破肚。
春妮得了孃的吩咐,高興的提了籃子,喊了自己村裡頭最好的兩個姐妹,一個叫梅英,一個叫紅霞的去了暖棚。
自打有了暖棚後,她最喜歡呆的地方就是這裡了,暖和和的一點也不冷,不管做什麼活計都不凍手,而且眼睛如何做針線活累了,回過頭就能看見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意,非常享受。
梅英和紅霞家的條件原本都比春妮好,但是自從春妮家攀上了那個城裡頭一品香的張老闆,那小日子過的流油了。
不但見天的吃白麪饅頭,那天她居然在春妮的頭髮上看見一根銀簪子,耳朵上還有兩個小小的金耳絲。
春妮說是何春送的,但何春哪來的錢,就憑他上山砍柴,還不夠全家喝稀粥的呢,自然是從那位一品香張老闆那裡來的。
是以村裡的人都頗爲眼紅,紛紛跟吳何兩家套近乎,已經有人在打張悅娘那些地的主意了。
他們覺得張悅娘這個東家,和別的那些摳門的東家不同,好像很大方,便巡思着,想承包張悅孃的地來種,或是替張悅娘乾點其它夥計也行。
別說吳嬸子還挺聰明的,她後來又讓人把那讓人歇住的空地四周攔起來了,讓人沒辦法一眼看到菜地,因爲暖棚裡舒服,溫暖,所以村裡的人婆婆媳婦小姑娘們,都喜歡跑來這裡做針線活。
一來人多熱鬧可以聊天,二來溫暖如春不用費自家柴禾。
後來吳嬸子見這樣不行,萬一有人趁他們不注意偷菜怎麼辦,這些菜可是像金子一般貴的,萬一有所遺漏,他們哪裡賠得起。
東家看重他們,讓他們辦事,他們可不能辦差了。
於是吳嬸子便讓何春和春妮在暖棚入口立塊牌子,想到暖棚裡坐着幹活計也行,但是每天要交一個銅錢的柴禾費。
就算一個銅錢,那在莊稼人眼裡,也是一筆錢,是以原先一大波的人立即一轟而散,只有零散兩三隻小貓過來。
其中跑的最活躍的就是紅霞和梅英了,他們的父母都給了她們任務,讓她們和春妮處好關係,看能不能根據春妮的關係,和那張老闆認識認識,以後要是能到城裡頭去上工,那可就太好了。
春妮是聰明的女孩子,哪裡不知道她們的心思,不過她們一直表現良好,而且也沒有隱瞞心思,倒也顯得坦誠,並不引人討厭。
而且春妮一個人坐在暖棚裡,的確有些無聊,有小姐妹過來陪着說話,說說心事,也解解寂寞。
春妮和公孫淳打了聲招呼,並且說明來意,公孫淳立即站起來,伸手就要幫着撥菜。
公孫淳本身的氣質就屬於?清貴型的,以前是傻傻的,大家也不在意,最近變聰明瞭,行事有模有樣,又成了張悅孃的義子,也就等於是二東家,春妮哪裡會讓他動手,只讓他在一旁看着就好。
紅霞大膽熱烈的看了公孫淳幾眼,把公孫淳看的十分尷尬,乾咳了一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臉也立即紅成了晚霞,眼珠子亂瞄,想找些不尷尬的話題,便看到前面一張小方桌上面,有幾本書,還有一張剛寫好的字紙,就立即說道,“阿淳,你字寫的真好。”
梅英卟哧一聲笑出來,“紅霞,你跟我一樣大字不識的,你是從哪裡看出來阿淳的字寫得好的?”
紅霞恨不得立即找個洞鑽地去。
春妮站在地壟間,“喂,你們倆個是來幫我幹活的,還是來看笑話的,還不趕緊了,我娘那邊還等着下鍋呢。”
除了青菜外,還撥了韭菜,茄子已經長到嬰兒拳頭大小了,春妮是每天看着這些菜長的,都有感情了,十分不捨得,覺得它們還能長的更大,但是娘說了,要摘幾個茄子回去炒菜,只得忍痛割愛的撿了比較大的幾個採入籃中。
豆角、黃瓜,這些都是夏季才能吃到的新鮮蔬菜,現在都一一呈現在大家眼前,連經常來的紅霞和梅英都不禁讚歎起來。
“張老闆真是聰明啊,你說她是怎麼想到的呢,居然想到把這屋子裡弄的暖和和的,來種菜,那得多費柴禾,這麼大的空間。”
“聽說這些小菜在城裡的酒樓貴的嚇人,而且人家酒樓還只怕你沒有呢,柴錢算什麼,只要一把小青菜就賺回來了。只是我不太懂,這屋子是怎麼建的,明明我看見燒柴的竈在外面的呀。”
春妮聽到這裡,立即臉色嚴厲起來,“你們倆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許你們進來的,不該你們知道的,最好不要打聽,也不要隨便告訴別人,否則以後我們這朋友沒得做。”
紅霞和梅英一看好姐妹發飆了,立即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搖手,“春妮,你別生氣,我們也就在你面前唸叨唸叨,絕對不會和外人說的。”
看春妮還是嚴肅的樣子,兩個人又立即拍着胸脯保證,並且還發毒誓,說如果多嘴就爛舌頭什麼的,春妮這才面色稍緩。
菜拔的差不多了,春妮將這些菜鄭重的放進籃子裡,用破棉襖蓋住了,不露出身形來,匆匆和公孫淳道別,回家去了。
那邊果然饅頭和大米飯都快熟了,吳嬸子正站門口探頭望呢。
韭菜是用來炒雞蛋的,豆角燒肉、黃瓜涼拌、小青菜是放在殺豬湯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