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贏,就是我要的效果
張悅娘從昨晚上開始計算,五個時辰,就是十小時,昨晚上他們進入泉口的時間大約九十點鐘,現在是早上八點多,也就是說已經過了十一小時了。
不管劉三腿要走哪條路,可以斷定的是,他一定會經過黑鷹寨的界碑,去飛虎寨報信,爭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她必須要馬上趕到黑鷹寨的界碑處,給李恆之提醒,讓他提防劉三腿這個小人。
但是,她看着空無一人的山寨,這裡雖然啥都沒有,只是幾件破破爛爛的窩棚,但卻是大家賴以生存的根本呀。
突然她眼睛暗了暗,咬咬脣,終於做下決定。
“阿桂,你過來!”張悅娘將阿桂召喚過來,對着他如此這般的吩咐下來,阿桂聽的心驚膽戰,哆索問道,“夫人,你,你想幹嘛?”
“我不知道界碑在何處,需要柱子帶路,這樣的話,寨子裡便只剩下你一個人。萬一劉三腿早就到了飛虎寨,此刻或許已經帶人潛伏進來了,寨主在前面或許已經和他們正面衝突了,我們不能讓別人把窩端了,所以我要你演一出空城計,儘量拖延時間。”
“夫人,你是女人家,又懷有身孕,報信的事無論如何,輪不到你呀,還是讓我去吧,我是男人,理應讓我去。”阿桂吼道,急切起來。
“阿桂,你手臂受傷,行動力打了折扣,萬一半路上遇到飛虎寨的人,必死無疑,而我和柱子呢,一個是女人一個孩子,就算演空城計,也不會讓他們感覺有威脅,你覺得我們能抵擋多久?到時候兩頭都保不住!如果你還認我是你們的寨主夫人的話,就聽我的!”
阿桂急的直跳腳,但是正要追趕的時候,卻感覺膝蓋一酸,整個人往前一撲,跌了個狗啃泥,張悅娘不無擔憂的說道,“你看,你傷勢太重,連路都走不好,要什麼時候才能趕到界碑處啊,我雖然懷着身孕,但是現在胎已經穩定,畢竟和柱子是健康的人,趕起路來也快。”
阿桂只得狠狠用拳頭砸了下地面,爬起來十分疑惑,他手臂受傷也不是一日兩日,平時和兄弟們一起上山下山的也沒見啥事,從來沒跌過跟頭,怎麼剛纔在平地裡走着,還會跌跟頭呢?
他哪裡知道是張悅娘動的手腳,還暗中疑惑老半天,也找不到原因所在。不過看着張悅娘和柱子的身影消失在寨門前面,還是立即刻握了握拳,“不能讓夫人失望,現在就去準備,一定要撐到寨主回來!”
張悅娘一邊急速趕路一邊摸着肚子,“凌兒啊凌兒,如果你真有靈,就保佑孃親,一路平安無事,你的爹爹還在前方爲了未來作戰,你也要保佑他平安無事。”
或許冥冥中凌兒真有感應,直到快要到界碑前面時,張悅孃的肚子都沒有絲毫不舒服,只是感覺人有些疲憊罷了。
她摸着肚皮,心裡暖暖都是感動,“乖女兒,謝謝你,要一直這樣堅強。”
“衝啊……兄弟們,聽說他們前幾天打了一頭大山豬,等我們搶佔了黑鷹寨,不管是山泉口,還是女人,還是那些野豬腿,都是我們的啦。”
前方喊聲震天,張悅孃的心臟猛然收縮,差點失聲叫出來,趕緊拉着柱子,一起趴伏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她的雙手一下子抓緊了身旁的樹杆,指甲也劃出道道白痕,不知道爲什麼,剛纔還沒事的肚子,竟隱隱有些發痛。
“夫人,你臉色好難看,你沒事吧?夫人,夫人!”柱子紅着眼圈,不無擔憂的看着張悅娘。
張悅娘深深喘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我沒事,柱子,你人小個子小,你慢慢爬過去,一定要找到寨主,告訴他,劉三腿跑了,可能現在已經在飛虎寨了,要及早做打算。”
“嗯,嗯,夫人,你一定要保重!你一定要沒事纔好。”柱子用滿是補丁的袖子抹了下眼淚,滿是泥灰的臉上被淚水衝出兩道白錢。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悅娘,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輕聲道,“小少爺,你一定要乖噢,等柱子哥回來!只要你乖乖的,柱子哥答應你,等你生下來,柱子哥帶你玩,給你削弓箭,一定要乖噢,不要再折騰夫人了。”
說完話,他便小心的朝前面爬了出去。
張悅娘在原地坐了會兒,感覺那種猛然一驚的痛好像緩解下來,這才鬆了口氣,又撫着肚皮道,“凌兒乖,現在爹爹在前方對抗山賊,我們一定不能拖爹爹後腿呀。”
她昨晚還笑李恆之,對着才三個月的胎兒說話,現在自己卻也這樣期待起來,不管有沒有用,至少是個心理安慰。
或許真是母女有心理感應,腹中的痛楚如潮水般,逐漸退去,但張悅娘也不敢再來大動作了,她脫下外衣,開始收集身邊的小石子,小樹葉,小紅果子,任何細小的東西,都被她收集起來,放進臨時做的包裹裡面。
前方的喊打喊殺聲越發激烈,而且好像靠近了些,張悅娘咬脣,突然有些後悔,當初喬裝打扮時,不該只帶平威,若是多帶兩個人,或許現在李恆之的情況就不會那麼糟糕了。
她慢慢扶着樹站起來,開始四處打量,突然左前方高高建立起來的竹子崗哨,引起了她的注意。
現在大家都在下方廝殺,崗哨上面自然是沒有人的。
她看了下自己滿包裹的小石子,頓時心裡涌出一絲希望,開始慢慢潛伏,朝着崗哨亭子靠了過去。
用掉了將近一柱香的功夫,張悅娘才靠近那竹製崗哨亭子,原本天氣就熱,現在早已經汗流頰背,渾身都溼透了,手背和耳邊也被荊棘劃出血痕來。
她用手晃了晃崗哨亭子,是用粗大的竹子搭建而成的,看起來有些危樓的感覺,其實很堅固,並無梯子,卻有交錯的橫檔,看來平常監守的人是爬上去的。
她咬咬牙,將衣服下襬塞進褲管,紮緊,雙手牢牢抓住竹節,開始往上爬。
這崗哨亭子大約有十來米高,當張悅娘攀到第五六米時,就已經能夠看見前方不遠處兩派人混亂的廝殺了。
她仔細來回尋找,卻並未看見李恆之,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趕緊再接着往上爬,終於爬到了崗哨亭子的上方,她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小腹處又隱隱發痛,額頭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淌下來。
待隱痛過去,她纔來得及觀察現場,結果發現混亂的其實只有飛虎寨那邊,而黑鷹寨這邊的人,好像排列的暗含規律,雖然只有二十不到,但是結成團,竟然生生硬抗下了對方的四五十人馬。
站在高處,看的遠,那些人便如同在自己眼下一般。
張悅娘拿起一塊小石子,瞄準一個穿着虎皮背心,手裡提着短刀,長相彪悍魁梧的,刀疤臉男子。
因爲他正在追殺拿着木頭長矛的黃三,黃三原本就膽小,現在只嚇的哇哇叫,木頭長矛才往上一擡,就被短刀砍成兩半,情況那叫一個危急。
張悅娘微一凝神,手上運勁一抖,隨即就看見那見那刀疤臉卟嗵一聲,朝後倒去。
原本要砍向黃三頭上的短刀也掉到地上。
黃三瘦而黃的馬臉,驚奇的看向四周,地上並無什麼大型的石頭,怎麼這傢伙突然就摔跤了呢?
不過卻是立即上前,一腳踹了過去,將那刀疤臉踹的猛哼一聲。
週二牛也嗷嗷吼叫着衝了過來,直接撲向刀疤臉,用拳頭把他的臉揍成了醬油鋪子。
刀疤臉力大無比,想要反抗,猛然打翻週二牛,剛爬起來站穩腳跟,伸手想要去拿短刀,卻感覺手腕一麻,刀隨即落地,被黑鷹寨的人撿走了,緊跟着黃三的斷矛打在他背上,他又猛然往地上一跪,週二牛接過短刀,往他脖子下方一伸,虎聲吼道,“都給我住手!”
衆人紛紛從乒乒乓乓中驚醒過來,飛虎寨的人一看那被週二牛用刀挾制的人,頓時急的臉色都變了,“二當家的!週二牛,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連我們大當家的都敢下手,我勸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否則別怪我們飛虎寨發起怒來,踏平你們黑鷹寨。”
張悅娘差點笑出聲來,這人是沒長眼睛,還是沒腦子,現在倒底誰求誰啊?
週二牛冷哼一聲,短刀往前稍爲一壓,立即刀疤臉的脖子上就濺出一條血線,刀疤臉也痛的悶哼一聲,眼睛瞪的銅鈴一般看向週二牛。
“週二牛,你要是有天落在爺的手裡,爺定然讓你生不如死!”
死字還沒落音,黃三就在他菊+花上面踢了一腳,“那我到要看看,我們誰讓誰先生不如死?”
“哈哈……”一陣清越的笑聲從樹林裡傳出來,隨即李恆之帶着人走了出來。
他若有所悟的朝着張悅孃的方向微微一笑,隨即又轉過頭來,對着飛虎寨二當家劉飛豹說道,“唉,真是同情你呀。人笨不要緊,關鍵還笨的這麼自以爲是。”
李恆之話一落音,黑鷹寨這邊的人都鬨笑了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