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陌天闌愣住了。
也許是天氣太熱，也許是樓層太高，陌天闌頭有些暈，他有些口吃，
“錢，錢老哥，大家做生意那麼些年，誰不是先用料，產品賣出去以後再結尾款？”
“怎麼到了我這兒，反而讓我先付款再拿貨了？”
咦，這陌天闌以前不是挺精明的？怎麼這會兒子就像個愣頭青？
錢總這麼想着，硬把銀行卡塞到陌天闌的手裡，無奈地提醒道，
“你說說你，怎麼就反應不過來？忘了前幾個月啓妍的那個新聞發佈會了？”
華妍和洛啓明兩個小雜碎那時就開始佈局了？
陌天闌呆立在錢總面前，彷彿被雷劈過一般，難以置信道，
“您，您是說，啓妍和那些商家的木材商進口的木材，付了全款？怎麼可能，她們哪裡來的錢？”
喲，這陌總是真的不知道啊？
錢總搖搖頭，不願再多說，鳳城的大事都不知道，他這個鳳城實木業的巨頭是怎麼當上的？
“老弟，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吧。”
他爲陌天闌親自按了下樓的電梯，陌天闌見錢總送客意思很是決絕，只好唉聲嘆氣，
“多謝老哥指點，我儘快籌錢。”
陌天闌出了錢總的公司，就往家裡趕去，他還是得和唐雪商量對策。
唐雪接到自家老公時，被他頹廢的模樣嚇到了，
“怎，怎麼了？事情不順利？”
陌天闌盯着唐雪搖搖頭，拿出一張銀行卡，苦笑道，
“人家對我仁至義盡了，不僅提點了我，還給了我二百萬現金，用作週轉…”
二百萬？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唐雪揚眉瞬目，一把搶過銀行卡砸到地上，尖聲道，
“真是樹倒猢猻散，沒想到咱們居然有這麼一天，哼，不給點實質性的幫助，就搪塞你張卡，情分就是這麼算的？”
陌天闌拉住發飆的唐雪，垂着頭，語氣十分困惑，
“小雪，算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啓妍哪裡來的錢全款付了一年的木材費用…”
露天說話不安全，唐雪環顧四周，緊張地拉着陌天闌回到客廳，
“會不會是華振悄悄支持他們了？或者是洛浩和華振悄悄給他們錢了？”
陌天闌鼻子噴出一口氣，冷嗤一聲，
“白紙黑字的合同，他華振肯定不會明目張膽的賴賬，錢老哥肯定知道點什麼內幕，但他不願意說…”
說着說着，他抓住唐雪的手，可憐兮兮地懇求道，
“小雪，幫幫我，拉下臉問錢太太，要是不搞清楚這點，我沒辦法下決心和念竹要股份…”
聽到陌天闌主動提出股份的事，唐雪積極答應，
“什麼臉不臉的，只要凌瀾好好的就行，你要我做什麼都行，記住，你好好和念竹說。”
陌天闌連連點頭，保證似的掏出手機，
“快去，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唐雪頷首，扭着腰肢回臥室，找手機與錢太太聯絡感情。
第一次，陌天闌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撥着凌念竹的手機號碼。
熟悉的嘟嘟聲，敲打在陌天闌的心房。
驀然想起，自己給凌風打的最後一個電話，也是這種煎熬的嘟嘟聲。
剛剛吃完飯的凌念竹，接到陌天闌打來的電話，滿是驚喜，
“爸，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吃飯了嗎？”
送飯回來，凌念竹興奮地跳來跳去，原因無它，森川的項目有了重大的突破。
聽陌天闌沒有迴應，凌念竹繼續興沖沖地講着，
“爸，我有個好消息要和你說，洛連川跟着孫教授一直苦修，他們現在有了很大進展…”
再大的進展，又有什麼用？能立馬解決凌瀾股價下跌的問題嗎？
陌天闌冷哼一聲，咳了兩聲打斷凌念竹的話，
“那邊的事不急，念竹，爸爸現在有急事，很重要的事，想求得你的同意。”
聽到陌天闌嚴肅的講話，凌念竹收起隨意的態度，同樣慎重地回覆：
“爸爸，您說！”
真不愧是他們精心養大的女兒，乖巧這方面沒得說。
想到這裡，陌天闌態度變得隨意起來，他輕輕地笑了聲，命令似的，
“你準備準備，明天早上必須回來，爸爸打算下午在公司開個發佈會，你把35%的股份轉讓給爸爸怎麼樣？”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上來就要股份？
跟着洛連川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凌念竹養成了個習慣，每發生一件事，她都想搞懂背後的意思是什麼。
聽陌天闌的語氣，她下意識以爲這不是什麼大事，遂調皮道，
“爸，難得回來一趟鳳城，我帶洛連川一起回來唄？這段時間他太苦了，我想讓他輕鬆輕鬆…”
陌天闌蹙眉，瞬間對凌念竹沒了好臉色，露個臉的事情，怎麼還得拖家帶口了？
洛連川再親，也是外人，萬一他知道凌念竹手上有那麼多股份，覬覦這份財產怎麼辦？
萬一他知道凌念竹拿着股份從沒分過紅，幫她清算這十多年來的收益怎麼辦？
想到這裡，陌天闌神色一變，直接呵斥，
“胡鬧，你自己回來就成，怎麼還去鬧連川了？他不上班怎麼養你？你還能靠爸爸媽媽活一輩子？”
凌念竹頓時委屈：“爸，到底他是你孩子？還是我是你孩子？”
陌天闌嚴厲地教訓凌念竹，發誓一定要把她這個陋習扭過來，
“就因爲你是我女兒，我今天才告誡你，你看你什麼都不會，連基本生存能力都沒有，以後爸爸媽媽走了想，你怎麼活？”
“你現在的日子，都是家裡的男人們在外拼搏來的，你也說了連川他們的項目正在緊要關頭，你把他拉回家休息算什麼事？”
陌天闌的前半段話，凌念竹不敢苟同，她很想反駁他，自己不靠洛連川也可以活下去。
畢竟她能勞動，只要有雙手，嵐叔他們就會賞她一口吃的。
但是陌天闌後半段話說得沒錯，自己不能打擾學習中的他。
洛連川和孫教授他們，最近在反覆進行木材透明化實驗，到現在都還沒回家。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收拾，等洛連川回家，我給他說一聲，我要回家辦轉讓股份的手續，免得他擔心…”
陌天闌雙眼一瞪，傻子，你這麼說了該擔心的就成我了。他語重心長教導女兒，
“不是我說你，記住，感情再好，也不能事無鉅細地說。你只用說你媽想你了，你回家看看就行。”
當凌念竹默認，陌天闌高興地掛了電話，到時候洛連川就算知道，也晚了。
“哦…”爲什麼要拿自己舉例？凌念竹遲疑。
回答她的，是一串嘟嘟聲。
凌念竹聳聳肩，爸好生奇怪，自己都沒說話，他就把電話掛了…等洛連川回家，自己和他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