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的提議,洛浩很是滿意,但他又有點不敢相信,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畢竟洛啓明太作了,誰知道他在淮州還會作出什麼幺蛾子?
現在青蘿山和琰城都有洛啓明的豔名,要是他跑到哪兒就把他的光輝事蹟帶到哪兒,那他洛浩的名聲,豈不也要“享譽”全國?
思及此,洛浩小心翼翼地求證,
“你說的,可是真的?”
孟靜輕蔑地瞥了眼緊張兮兮的洛浩,語帶不屑,
“怎麼?莫非你覺得,這種時候我還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驚喜來得太突然,洛浩強壓喜意,追問,
“你們什麼時候動身?”
“呵呵,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是不是啓明多呆一分鐘,都污了你的眼了?”
孟靜靜靜地看着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爲了這個男人,她把備胎都放棄了。
爲了和這個男人長長久久,她甘願做他唯一的情人。
沒了阻礙,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還沒再相守二十年,他怎麼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洛啓明好想馬上回答,是的,你那兒子太髒了!
但他看着笑得莫名其妙的孟靜,心裡有些發毛。
洛浩以乾咳掩飾心中慌亂,
“咳咳,你看你,鑽死衚衕了吧?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們立刻離開了?我的意思是,你們有落腳處嗎?”
孟靜面帶嘲諷,杵着光禿禿的木桌,盯着洛浩一字一句道,
“洛總貴人多忘事,洛氏在淮州有酒店啊,我帶啓明住過去就是,莫非,連酒店你也不讓咱娘倆住?”
洛浩臉色怪異,他猶豫了一會兒,扯了一張便籤,低頭刷刷寫了一個地址,扔到孟靜面前,不自然的說着,
“拿去,這是我在淮州小覃山那邊置辦的別墅,那邊也清淨,你們過去就住那吧!”
他竟揹着自己,偷偷置辦了私產?
孟靜燦爛地笑了,她想唾他一口,卻怕髒了自己的唾沫。
這樣也好,沒人看着他們母子,她行事更方便了,只不過得把老毅喊過來。
這樣想着,孟靜捻起紙片,笑得輕佻,
“老公,你都願意讓啓明住在那兒了,不如把房產證拿來,就當送給兒子的禮物吧?”
孟靜愛貪小便宜的樣子絲毫不變,洛浩放下心,他面色冷冽,
“不必,當我補償你的,養了這麼個糟心兒子,你也辛苦!”
洛浩說話毫不留情,直戳孟靜的痛點,她心裡恨得要死,面上卻努力維持溫和,帶着天真的笑容,
“好啊,啓明這次若能改過自新,我就帶他去過戶!”
她捧着那張紙,帶上既幸福又滿足的表情,充滿愛意地說,
“我會跟他說,這是他爸爸獎勵他的…他一定會很開心…”
洛浩剛放鬆沒有幾分鐘,又看到孟靜這滲人的笑容,洛浩心中一緊。
他確定這女人已經半瘋了,刺激不得,只好安撫,
“你好好督促洛啓明,我很期待他的轉變!小覃山的別墅,你收好了,到時候就送給他!”
一股腦說完,洛浩衝出孟靜房間,回房反鎖房門,鎖了三道玻璃門,才氣喘吁吁地坐回沙發喝茶。
洛浩看着窗外的月亮,喃喃道,
“幸好我跑得快,這瘋女人才沒有機會害我!”
嵐村這邊,晚飯後,嵐皋直接喊洛連川進自己的屋子,他告訴了洛連川,自己心裡壓着的事。
“幸好我跑得夠快,抱着嵐揚一股腦的往前衝,只是可惜,他們沒跑成功。”
在房間的嵐皋又不開燈,憑着月光,洛連川隱隱約約看到嵐皋眼中含淚,嵐皋壓着悲痛繼續說,
“小鳳抱着嵐雲本就跑得不快,偏偏還中槍啦,他們趴在了地上…爲了讓我們無後顧之憂,她,她先送走了嵐雲,又送走了她自己…”
嵐皋逼着自己把故事講完,洛連川吃了一驚,他不敢想阿伊奶奶是怎麼送走他們自己的…
他定了定心,溫聲安撫嵐皋,
“老爺子,你能把怎麼與他結仇的事情告訴我,希望您手刃仇人那天,能徹底放下心結…”
緊接着,他提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您能告訴我,那個人對你們趕盡殺絕的原因是什麼?”
嵐皋就知道洛連川會這麼問,他指着一堆當柴燒的盒子,問洛連川,
“你能看出這些廢料的區別嗎?”
洛連川跪坐到這堆小盒子面前,也不嫌髒,一個一個捏着看着,看了一會兒,完全不得要領,
“老爺子,你這燈都不開,我怕是看了個寂寞。”
嵐皋哈哈大笑,“傻小子,你也有不行的時候!眼睛暫時用不上,你不會用手摸,用鼻子聞嗎?”
洛連川不服,“呸,老頭子你等着,給我十分鐘,我就不信我感覺不出來。”
嵐皋興致大發,拉了個竹凳坐到洛連川旁邊,藉着月光,他像老鼠般,東摸摸西聞聞,
“怎麼樣?嘖嘖嘖,不行就告訴爺爺!爺爺指點指點你…”
洛連川還在細細感受這些柴火盒子有什麼不同,沒時間搭理嵐皋。
嵐皋一改剛剛的悲痛,坐在一旁繼續說着風涼話,
“臭小子,虧你還想跟着你岳父做木材…從這些廢料裡,你都不能發現區別,看來小丫頭家的生意,要毀在你手中了…”
聽他提到凌念竹,洛連川蹙眉,不滿道,
“老爺子,行了啊,說我可以,扯她幹嘛?橫豎你的白雪公主起來了,我老婆也餓不着…”
嵐皋雙目一瞪,怒氣衝衝拍了拍自己大腿,
“誒,你的想法很危險,做什麼都不能當吃軟飯的小白臉!”
洛連川扭身,盤腿坐在地上,正對嵐皋。
月光照進了洛連川的眼睛,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嵐皋,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左手這個盒子,不僅有淡淡的黴味,還坑坑窪窪的,應該有蛀蟲吧?”
緊接着,他擡起了右手,帶着不可置信的激動,
“您剛剛說,這些都是邊角廢料,但這堆盒子中,只有這個,美得堪比芯材。”
嵐皋雙目泛光,他暗道,這小廢柴還真跟着他岳父學進了點知識。
他嘆了一口氣,面上有些悲傷,但語氣卻輕快不少,
“阿鳳,也許,這就是天意!”
“啊?”
洛連川一愣,心道這老頭莫不是瘋了,前一秒還和自己聊着天,後一秒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嵐皋起身,從這堆盒子裡刨啊刨的,終於找到個大一些的盒子,他放到桌子上,並沒有打開,
“你剛剛問我,他們爲什麼要追殺我們?小子,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
洛連川嚴肅起來,打起十二分精神聽着老爺子講話。
嵐皋看他態度端正,暗暗點頭,他沉聲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是蘭氏乾燥法的最後一個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