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幾個大人:“……”
現在的小姑娘膽子都這麼大的嗎?!大庭廣衆之下呢,就敢把自己的貼身之物送給郎君了!
最重要的是,方纔那個小姑娘一臉稚嫩,瞧着也就十歲出頭啊!
衆人都不禁齊刷刷地看向手裡捧着一條淡黃色的手帕一臉懵的俞子涵。
好一會兒,俞子涵才似乎反應了過來,眉頭微皺地看向沈卿,道:“母親,那姑娘是什麼意思?莫非她看我不順眼,所以把自己不要的帕子丟給我了?”
不會她也是薛三郎和陳七郎的同黨,看他揭穿了他們的陰謀,所以想報復他吧!
幾個大人:“……”
行吧,他們白擔憂了,這小子明擺着還沒開竅呢!
沈卿默默地望了望天,心裡一時不知道是悲是喜。
看來直男思維這種東西也會遺傳啊!
就在俞子涵一臉嫌棄地看着手裡的帕子,丟了它也不是留下它也不是的時候,一個輕柔和煦的聲音傳來,“小女見過俞相,見過俞相夫人。方纔我六妹不懂事,給俞相和俞相夫人添麻煩了,那條帕子俞小郎君給小女便好,小女會把它還給六妹的。”
來人竟是上回在魏其侯府的賞花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沈二姑娘。
如此說來,方纔那個小姑娘是條侯府的六姑娘了。
俞子涵連忙把手裡的帕子遞了過去,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沈二姑娘朝俞子涵歉意地笑笑,臨走前,還特意給沈卿行了個禮。
沈卿微愣,心裡突然便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郭青芙道:“雖然這沈二姑娘每次一遇到她未婚夫吳世子的事情,便總是有些衝動欠缺考慮,但旁的時候,她還是很有條侯府嫡長女的做派的。
她方纔臨走前特意向阿青行禮,是還記着阿青上回幫她洗清冤屈的事情罷!”
阿青這纔回來多久?就已是又一次贏得了那麼多人的追隨和肯定。
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熠熠生輝,難以被埋沒的。
她不禁問沈卿,“阿青,成熠說聖上都問你要什麼時候官復原職了?你怎麼打算?我看在宋祭酒和沉香居士當衆給你撐腰後,那些人看着你的目光沒有詩會剛開始時那麼討厭了。”
那些人雖然不敢明着說看不慣沈卿,但對一個人有意見的眼神是掩蓋不住的!
如今京城府衙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還沒被找到,那些人難免會把那些殺人案都怪罪在阿青的頭上。
沈卿輕輕搖了搖頭,道:“還不急。”
這還只是開始呢。
她如果要回去,定是要堂堂正正,讓所有人都無法反對地回去。
現在還沒到時候。
……
回到丞相府後,已是下午了,沈卿在回來路上已是答應了子涵,爲了獎賞他,她今天會親自做他最喜歡的香酥炸雞給他吃。
在望州那條村子,他們一家三口是第一回同臺吃飯,回來後,沈卿便定下了規矩——以後每三天都要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
俞九清平時工作忙,很多時候忙完工作已是很晚了,沈卿爲了遷就他,都是等他做完事一起用晚膳。
但唯有每三天一次的家宴,沈卿嚴肅地給俞九清下了規定,那一天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時間來吃頓飯。
一家人雖然住在一起,但吃處都不在一處,感情又怎麼會好?
今天剛好是每三天一次一起用晚膳的日子,俞子涵知道今晚可以吃炸雞,便一直很亢奮,要不是沈卿把他趕回了弄璋園讓他先把在外面穿了一天的髒衣服換下來,他能一直跟着沈卿進後廚。
香酥炸雞想臨時做是不行的,因爲雞肉要提前一晚上醃製才入味,沈卿本來就決定不管俞子涵今天能不能奪得魁首,今天晚上都會做炸雞犒勞他的。
俞九清爲了參加今天的詩會,在去詩會前便把今天的事務都做完了,此時頗爲無所事事地跟着沈卿進了後廚,被沈卿指揮着幫她給炸雞上面糊。
先是把醃製好的雞肉放進一個大碗裡,在裡面打兩個雞蛋,再倒點麪粉,抓到漿糊的狀態,然後均勻地裹在雞肉上。
再用澱粉和麪粉一比一混在一起,把雞肉在上面滾一圈,均勻地裹上裹粉。
俞九清小時候過得悽苦,三餐都是自己一個人解決的,不是那種五指不沾陽春水的郎君,沈卿指導了他幾句後,便做得有模有樣了。
沈卿一邊把俞九清處理好的雞肉放進油鍋裡,一邊笑着感嘆道:“我記得我們剛成親的時候,你還常常下廚做飯給我吃呢。”
她懷着子涵的時候,俞九清便彷彿突然有了多疑症,誰做的食物都不信任,那時候也是他親自下廚給她做飯的。
只是她這回回來後,這傢伙不是中毒受傷就是忙得連軸轉,像如今這般悠閒地下廚的機會,倒是第一回。
俞九清嗓音柔和道:“你想吃的話,我隨時可以抽時間做。”
男人的嗓音天生地帶着幾分冷,只是當這樣清冷的音質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溫柔時,總是會格外魅惑人。
沈卿嘴角揚了揚,“好,說起來,我確實想念你親手做的雞湯小餛鈍了。”
“好,”俞九清立刻應了下來,“我這兩天就抽時間給你做。只是,這些不健康的食物以後還是少做罷。”
一邊說,一邊無比嫌棄地看了新鮮出爐的炸雞一眼。
方纔在羈貫詩會上,他還感慨自己兒子長大了,如今看着這些炸雞,他又忍不住暗歎一聲,還是個小屁孩啊。
盡喜歡這些哄孩子的玩意。
沈卿不禁笑眯眯地看了俞九清一眼,“你不喜歡沒用,你兒子喜歡啊。”
俞九清頓時抿了抿脣,不說話了。
沈卿低低笑了一聲,道:“九清,其實你一直是個好父親,不管是子涵,還是我們將來的孩子,我相信都會很喜歡你這個父親的。”
這幾天,沈卿鄭重地跟俞九清說了孩子的事,她是還想多生兩個孩子的,是她自己想要。
她在這個世界嚴格來說,就只有俞子涵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平時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有些太寂寞了。
她希望她在這個世界能有更多親人,也希望子涵以後能有幾個弟弟妹妹陪伴,讓他不要那麼孤獨。
一旁的男人抿着脣一聲不吭,這些天每當說起這個話題,他就是這麼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
沈卿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你不會以爲擺出這副模樣就能讓我放棄這個想法了吧?你知道的,若我當真想要,我總是能想到法子讓你配合我的。”
到時候再不行,她就用強的,不怕俞九清不敗下陣來。
俞九清:“……”
好半天,他才無奈地暗歎一口氣,道:“青青……”
卻也着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以爲他不想要他們的孩子?但比起孩子,他更害怕失去她。
青青懷胎十月,他也跟着心驚膽戰十個月,只恨他不能代替自己的妻子懷孕。
只是,自己妻子的性子,他也知曉,她打定了注意的事情,便連他也是無法動搖的。
就在這時,後廚門口突然傳來什麼東西被踢到的聲音。
俞九清立刻回眸,就見陳立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了孫橫來到這裡,看着繫着圍兜十分嫺熟地在給沈卿打下手,那張在早朝上讓所有官員望而生畏的臉一如既往地冷冽,此時卻莫名地透出了幾分賢惠的俞九清,孫橫嘴巴大張,感覺已是聽到自己的下巴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了。
孫橫:我懷疑我眼睛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