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話音未落,沈卿眼中就冷光一閃,忽地上前一步,在男人沒有反應過來前,便捏着他拿着手帕的那隻手的手腕。
也不知道是捏住了哪一處,男人突然痛呼一聲,竟是疼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差點就要軟倒在地,握着沈二姑娘的那隻手也不自覺地鬆了開來。
沈卿冷冷地看着他,嗤笑一聲道:“這就是你們大涼驍勇善戰的好兒郎?別說跟咱們大齊的男兒比了,便是連我這個女流之輩都比不過!”
男人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哪裡看不出面前這個女子不是個繡花枕頭,是個會武的!
他狠狠一咬牙,厲喝一聲“你這賤人!”,另一隻手已是握拳,狠狠朝沈卿揮去。
陳立臉色一白,連忙就要衝上前來,沈卿卻已是鬆開了他的手,輕而易舉地避開了他的拳頭。
雖然她方纔藉着巧勁收拾了他一番,但這男人身材碩大,拳頭彷彿砂鍋大,硬碰硬的話,她沒什麼勝算。
只是,那又何妨?打架這種事,自是要交給專業人士來做。
見那男人顯然氣上心頭,攥緊拳頭就追着沈卿而去,沈卿身旁的侍衛立刻紛紛上前,就要迎擊。
突然,卻傳來一聲沉穩低沉的聲音——
“其木格,住手!”
隨着這個聲音落下,大夥兒眼睜睜看着一個身材壯碩如熊,面容俊朗卻粗獷,眉眼狠厲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輕而易舉地便制住了鬧事的男人。
男人見到他,顯然有些訝異和敬畏,卻十分不甘心,咬牙道:“王爺,這賤人侮辱我們大涼的兒郎!”
這廝竟還有臉說這話?
沈卿冷笑一聲,開口道:“這個帽子可就太大了,我侮辱的明明只是你一個人。”
“你!”
男人頓時眼睛冒火地瞪着沈卿。
那被喚做王爺的男子滿臉不耐,下意識地隨着男人的視線看向了沈卿,卻在看清沈卿的模樣後,整個人猛地頓住,如鷹隼般的眼眸微瞪。
下一息,他已是一把甩開了面前的男人,快步朝沈卿走去,臉色微沉,卻奇異地透出一股急切。
沈卿有些訝然。
她面前的侍衛更是如臨大敵,大喝一聲,“你想對我們夫人做什麼!”
這一聲大喝似乎一下子喚醒了男人,他腳步微頓,像座小山一般立在沈卿面前,沒有繼續逼近,只沉沉地看着她道:“你是誰?家中可有兄弟?”
沈卿微愣。
這男人,她認得,說起來,這也算是她的老相識了。
她也沒想到,大涼這次竟是派了他過來。
他就是大涼王庭最爲戰功赫赫,甚至有戰神之名的王爺——雲王牧仁。
當初,大涼大肆入大齊的其中一支主力軍便是由他率領,而當時她與俞九清兵分兩路帶兵抵擋大涼軍隊,對上了這雲王並把他逼退的人,正是她。
只是,因爲她只是統帥,並不是上場打仗的將士,她從沒有與他正面對上過,只站在高高的城樓上,遙遙和他對視過。
他這樣問,可是認出了她的容貌?以爲先前和他對戰的那個小沈大人是她的兄弟?
沈卿自認沒有與他解釋這一切的必要,淡淡地道了句:“我家中可有兄弟,與閣下無關罷。”
她話音剛落,雲王還沒有什麼反應,名爲其木格的男人就厲聲大喝,“大膽,你怎敢對我們王爺無禮……”
沈卿有些不耐地看了他一眼,然而這回,不用她開口說什麼,雲王就沉下嗓音帶着濃濃的殺意道:“其木格,閉嘴!”
其木格頓時一臉愕然地看着自家王爺。
他明明是在爲王爺鳴不平,王爺爲何讓他閉嘴?!
沈卿也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卻見他擡眸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觸到她的容貌時似乎迷離了一瞬,道:“本王在問你,家中可有兄弟?”
這男人有完沒完了?
沈卿暗暗蹙了蹙眉,淡聲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男人眉眼間染上一抹不耐。
這女子簡直氣煞人,似乎不管他怎麼問,都能被她輕飄飄地擋回來,他甚至不能生氣,因爲她擋他的藉口看起來都十分有理。
簡直……簡直就像當年那個躲在軍隊後面,輕而易舉便讓他潰不成軍的男人一般!
他自年少起便縱橫沙場,取得了無數勝利,那還是他第一回慘敗在別人手上。
他眼中掠過一抹戾氣,忽地改了問題,“他們喚你夫人,你成親了?”
便是沈卿也一時看不透這男人的想法,有些莫名地瞥了他一眼,隱忍着道:“這還真是個好問題,我相信堂堂王爺的腦子不會愚笨到這個地步。”
牧仁聽出了這女人在諷刺他,但他奇異地不生氣,緊緊注視着她,道:“你夫君是誰?在大涼,若一個男子看上了別人的妻子,便會與那個女子的夫君決鬥,贏的那一方便可以接收手下敗將的妻子。”
沈卿眼眸荒謬地一瞪。
這男人在說什麼?可是她聽錯了?
其木格也訝然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這當真是他們王爺?他們那個常年不近女色的王爺?!
不過,這個女子確實容顏絕色,便是他閱女無數,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美的,王爺會起了心思也正常。
雖然十分不甘心,但便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王爺搶女人。
見沈卿一直不說話,他忍不住道:“我們王爺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你可知道我們王爺是誰?我們大涼就沒有一個女子不盼望着能得到王爺的青睞。
別說你們大齊的男子了,便是你們大齊的將領,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我們王爺的!”
在他眼裡,已是把這個女子看作了他們王爺的所有物了。
識相的,她就乖乖跟了他們王爺。
便是她不從又如何?這大齊的天很快就要變了。
到時候,他們王爺想要大齊哪個女子會得不到?呵,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陳立已是氣得完全失去了平日裡的冷靜,猛地上前一步怒喝道:“大膽,你可知道我們夫人是什麼人!”
其木格很是不屑地道:“你們夫人總不會是宮裡的皇后娘娘罷?”
便是宮裡的皇后娘娘,他們王爺若想要,也不是沒有辦法。
沈卿不禁冷笑一聲,道:“你們如今要搞明白的不是我是誰,而是這裡是哪裡。
這裡可是大齊,不是大涼,豈容你們隨意撒野!”
其木格嗤笑一聲道:“我們又沒有做什麼,這就叫撒野?有本事你去告我們啊,我們可是大涼派來爲大齊聖上慶賀的使臣,就看有誰會站在你們那邊。”
就連那個權勢滔天的俞相,都不敢跟他們大涼撕破臉。
即便出了阿片這種事,也只能憋屈地忍下那口氣,繼續和他們玩可笑的和平遊戲。
如今的大齊,還有誰能越過那個俞相?
呵,簡直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