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領着陸承洲和顧芒一行人去老太太院子。
陸戰也跟着,怕出什麼事。
一走出宴請廳,就看到天上光芒清冷的中秋滿月。
耳邊風聲細微。
九月底晚上氣溫有些低。
陸承洲側了側身體,握了下顧芒另一隻手。
挺涼的。
他把臂彎的外套披在顧芒肩膀上,“一會兒還想吃什麼?”
剛纔她沒吃多少。
顧芒五指捋了捋黑髮,眉眼挺淡漠,“去夜市。”
陸承洲點頭。
陸戰面無表情朝兩人看了眼:“……”
那眼神彷彿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兒子。
陸尚錦做不到陸承洲跟顧芒這麼淡定,還想着一會兒吃什麼。
離老太太院子越近,他就越緊張。
唯恐一會兒到了老太太那兒,別再把人氣出個好歹。
繞過幾條迴廊,一行人邁入老太太的院子大門。
白牆青瓦,飛檐勾挑的兩層院落,佔地面積不小。
庭院內的石階上擺滿了名貴花草盆栽,大理石路面兩側勁竹挺立。
淡淡的花香和竹香味撲面而來。
這是顧芒第四次到這兒來,每一次過來都是晚上。
她精緻的眉眼微挑。
走進前廳。
陸戰看向林舟,“弟妹,你帶着兩個孩子跟我在前廳坐坐。”
林舟不想給陸尚錦添麻煩,點頭,客氣道:“謝謝大哥。”
陸尚錦也道了謝。
陸戰吩咐僕人上茶,往一旁的待客廳走。
管家領着陸承洲和顧芒還有陸尚錦三人往一樓裡頭走,穿過華麗的走廊,到一個刻鏤精美的雙開門前停下。
管家推開門,鞠了一躬,“六爺,三少,顧小姐,請進。”
陸承洲和顧芒落後陸尚錦半步,不緊不慢的走進去。
屋子裡溫度偏高,熱氣瀰漫,淡淡的香薰味,物件擺放十分精緻考究。
老太太半躺在窗前的按摩椅上。
陸承洲把顧芒肩上的外套取下來,隨意搭在沙發背上,朝陸尚錦擡了擡下巴:“六叔,坐。”
陸尚錦拘謹的坐下。
沙發呈L型,陸承洲跟顧芒坐在另一邊。
男人倒了三杯茶,挪一杯到陸尚錦跟前,又給顧芒手裡遞了杯,“暖暖手。”
顧芒接過來。
陸承洲慵懶的往後靠,一副這就是他地盤的做派。
老太太面色不好的瞪着完全當她不存在的陸承洲,差點不顧身份破口大罵。
最後看在顧芒的面子上忍下火氣。
目光轉向陸尚錦,臉上一貫的優雅笑容都沒了,聲音很冷,“當年你離開陸家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從此以後陸家當沒你這個人,怎麼,現在又跑回來了?”
“奶奶,找顧芒來給你做手術的可是六叔。”陸承洲玩着顧芒的手,慢條斯理的出聲,“既然當年斷絕關係,那就誰也不欠誰,這次的救命之恩,你怎麼算?”
老太太:“……”
陸承洲擡眸,側了側臉,笑,“救命之恩,陸家家主可別過河拆橋。”
老太太氣的坐直了,勃然大怒,“不肖孫!你跟誰說話呢!”
陸承洲喝了口茶,語氣挺淡,“奶奶,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陸尚錦看老太太氣的臉色鐵青,壓着聲開口,“承洲。”
示意他別說了。
氣氛僵凝。
陸承洲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遞給顧芒。
女生自然的接過來,沒吃,拿在手裡,細白漂亮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轉着白色細棒。
……
另一邊。
家宴不歡而散。
二房院子亂成一團。
醫生給陸熹微處理好傷口,起身收拾醫藥箱。
陸二爺看着陸熹微臉上的傷口,面色沉着詢問醫生,“會留疤嗎?”
醫生恭敬道:“二爺放心,傷口不深,按時抹藥,不會留疤。”
二夫人鬆了口氣,隨即胸口涌上來怒火,“這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陸熹微死死攥着拳頭,眼裡滿是恨意。
陸四爺站在一邊,擡手招來門外一個僕人,“老太太院子那邊什麼動靜?”
僕人上前幾步站定,“遞消息過來說是老太太沖三少發火了,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聽到了。”
二夫人坐在陸熹微牀邊,臉上隱忍着火氣,眼梢微微發紅,“我看從顧芒給老太太做手術,都是陸尚錦的計劃,把顧芒領過來,搭上陸承洲,又利用這層關係回陸家。”
陸二爺精銳的雙眼眯了眯,“我們想得到,老太太就想不到?”
陸四爺看向他,猶豫了一秒,出聲,“二哥的意思是?”
“老太太是什麼人,會任由別人擺佈?”陸二爺起身,往出走,“那個顧芒連自己都得搭進去。”
她可還沒和陸承洲訂婚呢。
老太太要反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最好陸承洲也能跟陸尚錦當年一樣,爲了一個女人滾出陸家。
陸四爺明白過來,眼底微微一亮,那就是陸尚錦一家和顧芒全部都得滾出陸宅。
敢在家宴上鬧,那個顧芒真以爲自己能在老太太面前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