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HE”這兩個人也是攝影界的異類。
其他大師的作品都是由工作室的人親自裝進精緻的盒子親自送過來展覽的,也只有這位隨便包了個紙盒就拿來了。
工作人員在拆紙盒,審覈人員試圖再聯繫何晨的助理,詢問他能不能送一幅風光展作品。
這大概是他們環球大廈,最後的底線了。
他一邊打電話,一邊隨意的看工作人員的方向。
工作人員身邊就停了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等着看何晨的作品,都不太在意。
紙盒包裝的很嚴實,拿剪刀劃開,裡面的作品顯露出來,是經過處理的圖,還有一層防摔的泡沫。
工作人員將泡沫扯開,裡面的人物圖顯露出一角,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儘管這不是“HE”的巔峰風光作品,以她的技術也是攝影界難得的作品。
整幅作品的大小中規中矩。
作品剛抽出來一半,工作人員就看到了畫的全貌,手頓住。
不僅是他,身邊坐着的兩個閒聊的高層也看到了展開一半的圖,兩個人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
圖上只顯示了一半,能看到被拍攝人的側臉跟脖頸,身上的血、光線、周圍幾乎化爲虛設的背景。
還沒有看到全貌,兩個高層都忍不住呼吸一致。
“快!全拿出來,小心一點!”一個人忍不住震驚的站起來。
工作人員被這聲音驚醒,更加小心翼翼的把整幅畫抽出來。
下面的裱框寫了這幅作品的名字——
《飛》
作品.HE
人物攝影是最簡單也是最難的,從構圖、技巧、器材、姿勢、角度、布光等再到創意。
最後到模特,一個好的作品,不僅取決於攝影師,還需要表現力強的模特。
何晨的這幅圖,勝在寓意、震撼。
更準確來說,她的人物圖已經不僅僅取決於純粹的人物,她的創意都建立在她已經既定存在的景物中。
審覈人手中的電話已經打通,那邊,何晨的負責人疑惑的開口,“您好?”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何晨的負責人又頓了一下,然後拔高了聲音:“請問您是……”
審覈人被這一聲驚醒過來,他“啊”了一聲,終於反應過來,本來他是打電話向這位負責人詢問何晨有沒有風光圖,這會兒也顧不上這一點了,激動的開口:“沒事,我是打電話告訴您,HE的作品我馬上送去給各位策展人評審!”
他掛斷電話,然後撥給了京城這次負責攝影展的舉辦方:“陳秘,我覺得我們這次,可以肖想一下中心展臺了!”
環球大廈的攝影展再國內外名聲都打出去了,收錄的每一幅作品都是頂尖作品,但中心展臺就那麼一個。
今年京城環球大廈的歷史攝影展,京城負責方連一副作品都沒有被選入,國內攝影起步太晚。
每次國際性的攝影展來來去去就那幾位老藝術家。
舉辦方本來想着能找到一幅入選作品就算好了,眼下竟然還有希望入駐中心展臺?
要是成功了,這對國內的攝影界來說,絕對是一場激動人心的強心劑,在攝影界也絕對能掀起一股風暴。
審覈人激動的打完了好幾個電話,也沒能平復好心情,轉而再看向那幅人物作品。
這幅作品給人的衝擊很大,審覈人這會兒平復好心情,再次看過去,卻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人物攝影師在後期處理的時候,後期修圖的人物、場景、服飾調色這四大類,經過一堆處理凸出畫面的側重感,人物會跟本人有很大的差別。
審覈人想了想,問身邊的幾個人:“你們,你們……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上面的人有點熟悉?”
他這句話之後,身邊幾個人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可不是熟悉,對方是秦六爺。”
這句話一出,現場陷入詭異的沉默。
秦家,現在在京城如日中天,表面上程、秦、徐、週四足鼎立,程家爲首,實際上內部人都知道,現在秦家的風頭遠遠蓋過其他三家。
不說有秦苒陸知行,若真有事,連程雋都會站在秦家這邊,程家少了程雋之後,已隱隱有處於秦家下風之態。
好半晌,又有人開口,“拿這個作展,秦家不會削我們吧……”
這位秦六爺年少成名,兵不血刃,圈子裡是有目共睹的。
審覈人又急急忙忙去跟何晨的負責人確定,秦家是不是真的不會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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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的人都知道秦影帝有京城的背景,畢竟他出道後零緋聞資源好,網上的猜測亂七八糟,有說秦影帝是軍政世家,有說秦影帝背後是個大財閥。
但秦家的生活、秦修塵的私人生活是不會跟大衆一一彙報的,所以大部分都只是在猜測而已。
接到上審覈人的電話,何晨的負責人也有些奇怪。
他也不管現在M洲才大早上,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何晨。
“昨天京城負責環球展的負責人昨天還親自來找我了,對我十分有禮貌,”負責人意識到審覈人話裡面的意思,這位秦影帝背景比他想像的還要深厚:“他再三問我秦影帝的事兒,你這邊沒問題吧?”
“你要是不確定,讓他們把畫還給我,不參加了。”何晨從牀上爬起來,傷口還隱隱作痛,她按了下額頭,道。
“我想起來了,京城那邊邀請我去布展,我得馬上出發了,再晚就來不及了,你好好休息。”何晨的負責人徑自說完,然後直接掛斷電話。
這邊的何晨絲毫不意外。
她只是把手機扔到一邊,便起來。
醫學組織的藥都不是凡品,何晨今天起來狀態要好了很多,她看了看時間,早上五點半,坐在牀上想了好一會兒,她才穿了衣服去劇組。
劇組今天開工早。
何晨到的時候,秦修塵的第一幕戲已經開拍了。
“又來了?”林導剛剛纔罵了人,臉紅脖子粗的坐在機位面前,讓人把小馬紮給何晨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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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晨漫步經心的“嗯”了一聲。
林導搖着要扇子,看她這冷靜的樣子,瞥她一眼,然後熄了怒火,看向何晨:“看秦影帝?”
何晨沒說話。
“秦影帝跟宋青青有場吻戲。”林導忽然間又開口。
何晨看了他一眼。
臉上也看不出來什麼表情。
林導觀察到她的動作,繼續搖着扇子,“說起來秦影帝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自律,到現在沒結婚,你知道爲什麼嗎?”
何晨捧着杯水喝,沒回。
她喝了一口水,等了兩分鐘,林導也沒繼續往下說,她不由擡了下頭,看向林導。
正巧看到林導看向她似笑非笑的眸光,“秦家傳承了數百年,很早便有古訓,秦氏子弟,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雖然這是秦家古早族譜上的祖訓,但後世秦家人在這方面都十分自律。”
當然,林導還不知道秦家出了一個沒有受過秦家祖訓教育的“秦漢秋”。
不過他說的這一點卻絲毫不誇張。
“他這一次是借位,”導演說到一半,又看向何晨,笑,“如非必要,秦影帝很少爲藝術獻身。”
沒辦法,秦修塵很多時候都是投資方的爸爸,還真沒人敢勉強他。
“何小姐,你在這裡啊,”秦影帝的經紀人拿着一個飯盒匆匆走進來,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何晨,笑,“我差點兒就去你房間找你了。”
何晨低頭看了看,這次依舊是魚片粥,她不知道秦修塵是從哪裡發現她的喜好。
**
半個月後。
秦修塵的戲份到了尾聲,林導知道秦修塵的檔期難調,便把他戲份全都集中在一起,這部劇是多個主演,秦修塵佔的戲份不足三分之一,拍起來很快。
其他大部分是要交給後期大量玄幻投入。
戲份殺青後,作爲第一個拍完的主演,當晚林導就給秦修塵安排了殺青宴。
觥籌交錯,人影來往,秦修塵接過了林導給他的紅包,下意識的看了下門外。
“今天何小姐回國了,她趕飛機的時候你在拍戲,我就忘了跟你說。”身邊,陳宇拿着酒杯,小聲開口。
秦修塵低了眼眸,頷首。
京城的隔壁陽城。
何晨道機場後,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回了何家。
何家在老城區。
她回去的時候,何奶奶站在小區門口等了半晌,“我的乖孫,你可回來了,我看看,都變瘦了。”
“奶奶。”何晨把東西遞給阿姨,又抱了下何奶奶,臉上露出了個大大的笑。
“快回去,你媽今天親自下廚,做了你喜歡吃的。”何奶奶笑眯眯的帶着何晨往回走。
掐着何晨回來的點擺晚飯。
何奶奶讓何晨在椅子上坐好,親自去廚房端湯出來給何晨,家裡的阿姨都抿脣笑着看着這賞心悅目的一幕。
何父剛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何奶奶給何晨端湯,他眉心一擰,“你自己是沒手嗎?”
何晨拿着湯勺,聽着這一句,不由擰眉,冷笑,她奶奶跟媽媽還在,她也不想當着奶奶面跟他吵。
見她不理會自己,半點規矩也沒有,何父還想說什麼,何奶奶拿紙巾擦了手,瞥他一眼:“怎麼?我給我孫女盛碗湯,也要經過你的過問?”
何父頭皮一麻,“不是,媽,她自己又不是沒手,小時候就算了,現在快三十歲的人了,你們別再慣着她了,看把她慣成了什麼樣,錦心五歲的時候就知道孝敬您了。”
何奶奶冷聲道,“她自小就由我管着,這麼不孝看來是我的錯了,我教的不好!我這就去樓上,給祖宗認錯,是我耽誤了何家子孫!”
說着她要往樓上走,何父連忙上前,“媽,這可使不得!”
阿姨跟何母也從廚房出來,要拉何奶奶。
桌子上,何晨把湯喝完,把碗遞給何奶奶,細聲細氣的:“奶奶,喝完了。”
何父知道自己是惹怒他母親了,連忙作揖,“媽,是我的不對。”
有何晨在其中調節,事情這纔算完。
一頓飯吃完,何晨才起身,何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她:“乖孫,這次回來,在家裡多住幾天,你姐姐也馬上要回來了。”
“嗯,我先上去洗澡。”何晨也準備在家裡多呆幾天。
何晨上了樓。
何奶奶纔看向何父,“錦心是不是要回來了?”“是。”何父一直沒什麼笑意的臉終於露出來個笑意。
“那就好,”
何奶奶人老了,此時也有些乏,又想起來件事兒,吩咐家裡的阿姨:“待會兒把昨天攝影展的票拿來,小晨喜歡這些。”
阿姨應聲去拿攝影展的票,走近看了看,她大驚失色:“老夫人,這……”
“怎麼了?”何奶奶跟何母去看了下,放着好幾張票的盒子空了。
何父本來也要去書房,聽到兩人的話,他腳步頓了頓,“我……”
何奶奶大概也知道怎麼回事,她轉身,看向何父。
何父有些尷尬,“這不是環球大廈的票就那麼幾張,我給您留了一張,還有幾張就都給錦心送過去了。小晨她向來不着調兒,我估摸着她也不耐煩看,錦心那裡還有不少同事……”
大廳裡漸漸安靜下來。
風雨欲來。
何晨聽力不錯,樓下聲音也不小,她聽得差不多,心裡沒什麼起伏。
她姐姐何錦心就是開掛般的人生,三歲識字,五歲學文理,八歲拿獎章,一路跳級到十五歲考得高考狀元,那時候狀元比現在稀罕,以前他們還住在陽城的時候,都稱她爲文曲星下凡。
尤其還長了一張堪比電影明星的臉。
名動陽城,何家有女無雙。
瞿家一開始是衝着何錦心聯姻來的。
瞿家人知道,想要瞿子簫把心收回來,要找一個跟歐陽薇不相上下的人才能讓他駐足。
不過何錦心早就定了親。
何晨其實也不差,從小就展現出過人的天賦,有何錦心珠玉在前,何父給她的疼愛就少了很多。
何晨小時候也不傻,小學考試故意寫錯了幾道題,回來讓何父教。
她父親只是不耐的開口:“這麼簡單的題目,你姐姐五歲就會了。”
意識到何父對自己的不耐之後,何晨就沒有再找過他了。